中午果然又是胡小说最爱吃的清蒸鱼，鱼肉鲜嫩无比，带着一股淡淡的甜。
胡小说心满意足地吃得肚皮溜圆，拍着肚子砸了咂嘴，“真好吃。”
“怎么这么爱吃鱼，”厉斯年慢条斯理地倾身帮他擦了擦嘴角的饭渍，胡小说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以前住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水，靠水吃水，只能天天吃鱼，师傅手艺不好，不是太咸就是糊了，只有一个清蒸鱼做的最好……”
厉斯年眯了眯眼，他想起自己昏迷时做的那个梦，再者胡小说说起那个所谓的师傅时为什么总是一脸餍足，双眼星光璀璨，仿佛是放在心尖上的珍宝。
胡小说兀自不觉厉斯年冷冽起来的表情，揉了揉红红的鼻尖，“可惜，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师傅亲手做的鱼。”
厉斯年放下筷子，“这几天你手机上有很多电话打进来，姜卫国也打过，姜老爷子，还是没了。”
胡小说淡定道，“子欲养而亲不待，就是这样，不过临终前能有亲子孝顺床前，已经不错了，姜卫国还说什么了？”
“他想让你重新为老爷子挑一块风水宝地，要子孙后代平安顺遂就行，还给你推荐了一些生意，”厉斯年顿了顿，“但是除了姜卫国的电话，我都挂了。”
“……”
断人财路，可恨可恨。
厉斯年，“之前我们的合作还有效，并且，我有新的生意要交给你，胡大师？”
“嗯？”胡小说心不在焉地说，“什么生意？”
“盛达大厦最近出了点问题，选址本来已经请人看过，修建期间也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没想到临到项目启动，里面的绿植突然枯死一半，还有晚走的人看到奇怪的人影，谣言四起，大家都说，闹鬼了。”厉斯年平静地看着他，“胡大师有什么想法？”
“闹鬼？呵呵！”胡小说潇洒地伸出舌头沿着嘴唇舔了一圈，“放着我来！”
胡小说其实还惦记着古玩店的事，但是厉金主有难，当然一马当先啦。
盛达大厦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地带，坐北朝南，总体是方正的长形，外观主色调是金色，但是拼接镶嵌相当现代，看起来奢华大气，正门前面是人工喷泉，还养着颜色各异的锦鲤。
这里和周围的大厦高楼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冲突，采光也非常好，那些绿植每层楼都会布置一些，也会挑选光照充足的地方，并且定期有人照顾，胡小说推着厉斯年在楼上楼下转了几圈，那些绿植枯黄萎缩，几十层高的大厦，无一幸免。
“调查过保洁人员，排除在水里做手脚的可能。”厉斯年道，“空气也没有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在这里呆一晚，”胡小说认真地说，“现在阳光高照，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有主意了？”
“对，傍晚阴阳交汇的时候，就能找出症结所在，现在，我只能说，这绝对是在这幢大厦的风水上做了手脚。”
“我陪你，”厉斯年想也没想，“不许拒绝，我必须陪着你。”
“……好吧，玉罗盘带了吗。”
厉斯年点头，“带了。”
这么决定下来，胡小说反而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不过为什么看感觉厉斯年怪怪的，似乎不止小气，还有点……黏人？
是错觉吧？是错觉吧！
天色很快就暗下来，薛凯怕他们有事，带着两个保安在身后保驾护航，整个大厦灯火通明，胡小说推着厉斯年走到一处通风窗前，“感受到什么了？”
厉斯年摇了摇头，胡小说便扶着他的手背，让他悬空张开手掌。
胡小说的手跟他的人一样，光滑水嫩，厉斯年蹙眉感受了一会，“有风？”
“不是风吧，这些叶子都没动，而且……我感觉不到啊。”薛凯有模有样的张开手指挥了挥，问身后的保安，“你们感觉到什么了吗？”
两个保安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不是风，是气，风向和白天不一样，从窗外直接吹进来，但是如果只是天然的风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看那里，”胡小说退开几步，“把这层楼的灯全都关掉。”
保安在通讯器里吩咐一句，咔嚓一声，整个楼层全部暗下来。
黑暗中的厉斯年认真的向胡小说指点的方向望去，这个角度不是大楼的正面朝向，窗户外对应的正是隔壁的永辉大厦，永辉大厦属于中低档办公大楼，这个时候还有很多公司亮着灯，表示有相当多的人还在加班，他初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但是看着看着，某几家正对着窗户的公司灯光似乎有点奇特，他说不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胡小说扶着他的肩膀，“感觉到了吧，那边的窗户只要抬起一个特定的角度，就会把各种光线直直的反射到这边，风水上说，这个叫刀光煞。”
厉斯年，“光线太亮，太刺眼，就会对人的正常生活产生影响。”
胡小说，“厉总你太棒了！太聪明了！一点就通！”
厉斯年不以为意，“做噩梦那天，就是这样。”
胡小说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自己好像睡了一整天？
“咳咳，这本来是很正常的现象，也很好化解，不过，严重到树木枯死，就有点不太对劲了，所谓鹤知半夜，燕知戊已，之前的风水师怎么会考虑不到这一点呢，”胡小说沉思半晌，“厉总，我标几个点，对面大楼对应的这几家公司，你要多留意一下。”
薛凯，“啊？为什么，有人故意的？”
胡小说，“不明显？盛达落成多久了，一直相安无事，偏偏要上市的时候出事？”
“……”薛凯嘀咕，“谁知道还能这么害人呢。”
“要是我没猜错，对面大楼一定有死物，而且被做成夜煞，凭借天然风向将煞气吹到这边，因为只有晚上起作用，人都下班了，所以这些无根的绿植最先遭殃，幸亏发现的早，再久一点，就会在这边形成气场，到时候才真的是个大麻烦。”胡小说摸了摸下巴，“厉总你得罪什么人了？”
“生意场上，总会无缘无故得罪小人，”薛凯说，“厉大师，那现在怎么化解。”
“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买一些镜子，在里面按照特定的角度摆放，这几天不要让人随意出入，不要打草惊蛇。”胡小说吩咐道，“我这反煞会做的非常隐蔽，这几天不断传出盛达的各种流言蜚语，一定要张扬一点，我要看看他接下来怎么对付。”
“风水斗法，”厉斯年赞许道，“胡大师看来还是技高一筹。”
“斗法？以盛达为战场吗？太酷了吧！”薛凯跃跃欲试，“胡大师，我双手双脚支持你！”
“谢谢，谢谢各位，”胡小说笑着点头，一点不害臊的接受了众人的赞美，“厉总裁，我看你这几天出门也要小心点。”
厉斯年“恩”了一声，“我已经跟父亲说了，这几天对外事务由他全权负责，小凯也会帮他做事。”
薛凯傲娇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几天你没有什么事了？”胡小说眼睛一亮，“厉总，我有个绝佳的建议，这几天你要不要去潘家园逛一逛，买点风水器镇宅什么的。”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厉斯年了然地看着他的眼睛，“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嘿嘿嘿，”胡小说半蹲下来，谄媚的帮他锤了捶腿，“你还记得上次找六婶麻烦的那个古玩店老板吗，我夜观天象，发现他店里有件极品风水器，但是嘛……我穷啊！”
厉斯年的表情异彩纷呈，“所以？”
胡小说仰着脸，眨眨眼，水汪汪的看着他。
“……先让我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不过一定相当不错就是啦，”胡小说十分狗腿的跑前跑后给厉斯年捏肩捶腿拽胳膊，“厉总，求你了，我好穷我好穷我好穷穷穷穷穷……”
厉斯年头疼道，“先过去看看，合适的话就买下来。”
“哦耶！”胡小说美滋滋地将自己的二手oppo展示给他看，“我录音了，不许反悔哦！”
薛凯叹为观止的竖起大拇指，“胡大师，狗腿王！”
后面两个保安已经快笑岔气了，被厉斯年冷冰冰的一瞥，连忙自觉主动的去买镜子了。
胡小说让他们买的都是女孩子用的小小的化妆镜，让他们退出去之后，他再次闭上眼，控制自己的精神，进入观气状态。
在胡小说的世界里，随着夜风吹来的无数黑气将整个大楼重重包围，可惜盛达金色的外壁正是取意金刚不坏，黑气被挡在外面，只有刀光煞直照的地方才渗漏进来些许，要是没猜错，基本每层楼都是这个状态，对面大楼的刀光煞变成一束一束刺眼的光，胡小说伸出手，将落在绿植上的光煞轻轻一拨——
这才是姬涵虚真正可怕之处，别人还在努力追求所谓的天人合一，修炼自己迎合天道，他已经琢磨出了如何改变天道中的气。
那时姬涵虚也不过初窥天机，胡小说从来没有怀疑过，到了一定的时间，姬涵虚一定会成为遥不可及的天外飞仙。
那道光煞被逆转了方向，胡小说将一面镜子贴在光煞落的那个点上，通过镜面的来回折射，将光煞原封不动的送回对面去。
胡小说满头冷汗地睁开眼，“逆天改命，师父，你窥探天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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