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邢恍惚间好像还听见自己身后的人似乎是闷笑了一声。
他心想:有病吧。
这时候闻邢忽然瞥见门口处有点点微弱的光,且这光芒很快就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他这才发现是有侍者推着放蛋糕的车子进来了,于是看到的客人们这下都安了心,原来方才的灯火骤熄不过是为了制造生日的惊喜罢了。
先前禁锢在闻邢身后的气息瞬间就抽身离开了,消失得悄无声息,若不是闻邢清楚嗅到那股香水味渐渐远离了自己,在黑暗中一时还真难以察觉到。
他伸手摸了下后颈,果不其然,摸到了两排淡淡的牙印。
因为咬的力度不重,所以闻邢倒也不怎么觉得疼,只是,突然有个人往自己的脖子上糊了口水,这事情总会让人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不是?
他没搞明白谌宴玧是在弄哪一出,又不是狂犬病犯了,怎么乱咬人呢?
闻邢感觉到谌宴玧又重新站回了自己的身边,他不由压低了声音道:“你属狗的吗?”
谌宴玧不答话,就好像刚才的罪魁祸首根本就不是他似的。
这时蛋糕车已经推到了今天派对的女主角面前,她在万众瞩目下一脸幸福地吹灭了蜡烛,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叫好声。
众人头顶的灯光重新亮起。
有了光照之后,闻邢的第一反应就是看了一眼身旁的谌宴玧,只见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挺泰然自若地站在那,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闻邢都觉得自己应该给他颁座小金人。他在一旁凉凉地道:“装什么呢?”
谌宴玧转过脸,冲他微微扬了下眉毛,像是在表达自己的疑惑。
“你刚才咬我的时候不是还挺起劲的吗,现在就装哑巴?”闻邢斜他一眼,“好玩吗?”
面对闻邢的指责,谌宴玧同学毫无悔改之意,反而有些克制不住地……低声笑了起来。
是真的笑了,眼角眉梢都透露出笑意,唇角的弧度也十分自然。
闻邢忽然意识到,这还是自己头一回看谌宴玧正儿八经地笑了,没有包含其他的情绪,就是单纯的笑了。
怎么说呢,比不笑的时候好看很多倍,虽然谌宴玧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也很好看,但笑的时候更有朝气了,让人想到冬日里的暖阳。
他忍不住说:“你就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哪。”
谌宴玧一愣,却又很快收敛了笑容,他说:“没必要。”
吹完蜡烛就开始切蛋糕了,派对女主角刘涵美微笑着切下了第一刀,结果却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她又疑惑地用刀子挑开周围的奶油看了看,下一秒,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刘涵美伸手拿出了最上层蛋糕里隐藏着的东西,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
她显然很是激动,捂着嘴和赵总对视,仿佛此时两人的眼里心里全装满了甜蜜。
原来今天赵总是借着生日派对来求婚,这倒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做法,周围的宾客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纷纷吹口哨鼓掌。
闻邢低声八卦:“他俩年纪差得可真够大的。”刘涵美看起来才二十多岁,而那个赵总都快五十了。
谌宴玧说:“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罢了。”
在他们圈子里,这种事并不少见。
“都说男人喜欢娶比自己小很多的,贪图人家的年轻貌美,我反正是没兴趣,三岁一代沟,这都隔着银河了。”闻邢说,“还是年纪相仿的能一起生活。”
听见这话谌宴玧抿了下唇,他反问:“三岁一代沟?我和你之间也有吗?”
“当然了。”闻邢转头瞥了他一眼,“你毛都还没长齐呢。”
谌宴玧刚想说些什么,这时有侍者端着切好的蛋糕到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因为是好几层的蛋糕,所以在场的人一人一块都还是绰绰有余,生日的时候吃蛋糕是惯例,谌宴玧礼貌性地接过了,但看见上面覆盖的那坨厚奶油还是禁不住微微皱眉。
闻邢见状啧了一声,直接伸手用自己的叉子过去挑走了一部分奶油。
他心想,明明是个小孩子,怎么还不爱吃甜的。
谌宴玧说:“谢谢。”
闻邢把叉子塞进了嘴里,一时说话有些含糊:“这味道……好的。”
本来就是高价订做的蛋糕,用料自然也都是顶级的,反正闻邢觉得很好吃,他又吃了两口,发现自己的大拇指上蹭到了一点盘子边缘上的白色奶油,下意识就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结果舔完一抬头,就发现谌宴玧正在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盯着自己看,眸色比外面夜色笼罩下的海更深。
大家都是成年男人,闻邢这么一看就知道谌宴玧此时心思歪到哪里去了,他把叉子叉回蛋糕上,用教育违反了校规的学生的语气道:“你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嗯?”
谌宴玧垂着眼没说话,但闻邢总觉得他是在低头偷笑。
还真是胆肥了。
晚餐结束,闻邢去了趟洗手间。
他刚准备打开厕所隔间的门,忽然听见了从外面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亲爱的,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是个挺娇俏的女声,好像在哪刚听过。
闻邢听出来应该是一对情侣在外面,他俩也真是会挑地方,在厕所门口腻歪。
这时候却又有另一道闻邢挺熟悉的声音响起:“别提了,我想到就来气。”
顿时,闻邢原本已经要打开门的手又缩了回来,反正他也不急着出去,听听赵煦想搞什么名堂也好。
“我得罪了谌少身边的人,也是倒霉,偏偏就正好是他。”
“谌少?”女方的声音里透露出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惹到了这位头上?”
“谌少今天带来一起出席的那个男的,你看见没有?新欢正得宠,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话虽这样说,赵煦的语气里却包含着深深的不屑,“也就是抱了谌少这个金大腿,不然,他就是夜色的一条狗!见到我还得摇尾乞怜呢!”
“我还以为是怎么呢,不就是个下作的男宠,你怕什么?谌少他这次是因为什么回国咱们都心知肚明,你说要是哪里走漏了点风声,让谌先生知道了自己的好儿子一回国就玩男人……”
说着女人娇笑了一声:“到时候谌少忙着和人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哪里还会管他的死活?你不就正好可以乘机……”
“哎呀,还是美美你聪明。”赵煦也跟着笑了,“这事好办,我总算是能出这口恶气了!”
听到这里,闻邢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那个女声就是先前和赵总宣布订婚的刘涵美,没想到她竟然和赵煦是对姘头,赵总要是得知了自己的未婚妻和小儿子勾搭到了一起……啧,那可真是一出好戏。
不过闻邢对这场戏一点也不关心,他的关注点全在刘涵美后面说的那几句话上。
照这么说,谌宴玧回国的目的应该就是接手他爸的公司和产业。
所以当初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谌宴玧确实是被他爸给接了回去,不然也不会一下子跻身豪门顶尖行列。
如果真像刘涵美所说的那样,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传言到了谌宴玧他爸的耳朵里,虽然不至于掀起什么大的风浪,但到底对谌宴玧是不利的。
他们的父子关系闻邢不用想也知道好不到哪去,不然在谌宴玧和他母亲相依为命的那十几年里,他这个富豪爹怎么从没出现过?想必谌宴玧这么些年也不容易,艰难度日不至于,但肯定是不好过的。
想到先前谌宴玧说的自己学过那样多的技艺,这肯定也是他爸强制性要求的,估计是觉得这样才能配得上他谌家少爷的高贵身份,在媒体面前才能有吹捧的资本。
谌宴玧还真是个小可怜,高中的时候被人欺负,现在也处处受限,不知道他那个爸会不会也动手。闻邢觉得自己的同情心含着以前的那点愧疚都开始泛滥得起泡了。
说来说去,谌宴玧如果倒霉了,还是因为自己。
闻邢拧着眉毛,有点发愁,他这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徒担了红颜祸水的罪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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