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真的体质好，第二天荒目欢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至少不需要再喝一大碗苦药。但他的肩膀好得慢，被闷在房里三四天才好全。
“我想出去玩。”荒目欢在地上打滚，“鹤先生最近总是自己出去，都不带我，好无聊。”
三日月宗近坐在旁边笑眯眯地喝茶，也不搭话。
荒目欢滚了半天，双手往下巴下一垫，郁闷地看着他：“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这才抬眼，伸手揉揉狗头：“你最近不适合出门。”
穿着粟田口小短刀版型的衣服，两条腿几乎只遮住了一点点，三日月可不想放这样的荒目欢出门。
“可是我的伤都好全了。”荒目欢向来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在屋里待这么久，还是因为偶尔可以去泡泡温泉。他见三日月一直不应，耍赖似的把脚蹬在对方腿上：“我要出门！不然我就回去了！”
三日月宗近放下茶杯，用手攥住那纤细的脚踝：“欢君不想再陪陪我这个老人家吗？”
“你不要说得好像空巢老人一样。”荒目欢往回拽自己的脚，但是对方攥得紧，他居然收不回去，只能嘟嘟囔囔地道：“总在一个房间里待着多无聊啊，我想出去玩。”
这个时代总是有很多强者，说不定在路上还能遇到神明。
“等鹤丸殿回来，让他带你去。”三日月宗近轻易地松口，他顺着手中的脚腕一路看到小少年气鼓鼓的脸颊，又慢悠悠地道：“你之前的衣服也应该晒干了，明天换上再出门。”
“好。”荒目欢立刻开心起来，他一咕噜坐起来，抽回自己的脚：“那我出去泡温泉。”
三日月宗近这一次没有阻拦。
拿好毛巾浴袍等一系列用具，荒目欢从房间里蹿出去，沿着熟悉的路往温泉那面走。
空气中飘荡着樱花与硫磺的气息，然而等他走远了，又闻到了宛如罂粟般诱人着迷的浓郁香气。
“髭切？”他下意识道，身体自动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暗处的男人走出来，浅金色的短发贴在脸颊，笑容和善：“真巧。”
荒目欢皱了皱眉，他才不相信这是巧合：“是挺巧的，你什么时候来的本丸？”
“前几天。”髭切笑道：“我猜你在这里，果然没错。”
“你找我有事？”荒目欢收回戒备的姿势，双手环胸：“上次你抢我灵力的仇我还没忘呢。”
“哎呀呀，小孩子不要太记仇。”髭切不在意的摆摆手：“心胸宽广活着才舒服。”
这话倒是在理，但是由他说出来，荒目欢反正是不信的。
“既然只是巧遇，那我走了。”荒目欢把手上的东西往上托一托，警惕地看了一眼髭切，发现对方站在原地没动，加快了脚步。
他要到温泉去，必定要经过髭切身边，然而对方任由他走过，只在错开一步后突然开口：“为了你支撑起本丸的温泉，你很受宠。”
荒目欢不想理他，加快脚步离开。
那股浓郁的花香淡了下去，等走到温泉，已经完全闻不到了。
把自己整个人沉进水中，在略烫的温度下长长出了一口气，荒目欢一边撩起水打湿头发，一边思索髭切的目的。现在唯一确定的是，他们的相遇并不是巧合。
思索了一会儿，温泉实在太过舒适，荒目欢的大脑逐渐停止转动，身体慢慢下沉。
温泉可真舒服，他都不想回现实世界了。
刚一想到这个念头，荒目欢骤然有了某种预感，他动作一顿，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匆匆擦了擦身体，套上了之前的衣服就往回跑。
“我要回去了。”用尽全力，温泉到三日月房间的长度也只是短短一瞬，他一把拉开大门，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身影就突然消失。
三日月宗近瞳孔一缩，伸手接住门口飘落下来的白色浴巾，面色平静，攥着浴巾的手指却关节发白。
荒目欢是一周后突然出现在监禁室中的，如同他消失一般没有任何征兆。
被迫一直在外面待命的相泽消太猛地站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滋啦声。
头发还在滴着水，荒目欢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头，用手将湿哒哒的刘海捋上去，才左右打量一番。
和离开时不同，他站在当时束缚自己的椅子旁，房间里没有人，他试图用个性消除掉周围的墙壁，却失败了。
“橡皮头？”荒目欢立刻反应过来。
门被打开，进来的却是头顶两个金黄色须须的欧尔麦特。
自从知道欧尔麦特不会杀掉自己后，荒目欢对他的兴趣就消减了很多，见他进来也只是略略抬了下眼：“干嘛？要把我重新绑住吗？”
虽然暂时用不了个性，但荒目欢自觉自己不会立刻输掉，只要相泽消太的消除个性失效一秒，他就可以从这个房间中逃出去。
“不。”欧尔麦特摇头，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望着荒目欢，咧开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荒目少年，要来雄英上学吗？”
荒目欢：……？
大概是他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太过明显，欧尔麦特轻咳了一声：“这是我们经过慎重讨论后做出的决定。”
“我不想去。”荒目欢耷拉下眼睛。
他早就计划好，回来后先去横滨那面，当然不愿意去雄英。
那么多英雄，还都是不愿意对他下手的，这和能看不能吃有什么区别！
欧尔麦特笑容一收：“这并不是询问，而是一个通知。”
荒目欢盯着他，感觉到外面的气息逐渐混杂，似乎有不少英雄都聚集了过来，心里知道最好的逃跑时间已经过去了。
“好吧。”他耸了耸肩：“去雄英上学……没想到我还有这个荣幸。”
等去了雄英，他什么时候逃走就由不得这些英雄说了算，他就不信相泽消太能一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不过这帮英雄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让他这个敌人去雄英，难道他们就不怕他对学生下手吗？如果他真的想动手，那些小幼苗加起来都不够他打的。
就好像吃准了他不会一样。
……虽然他真的不会。
荒目欢鼓了鼓脸，有些不开心。
“荒目少年，给。”欧尔麦特递过来一块毛巾：“头发还湿着，擦一擦再出去。”
“噢。”受到第一英雄的关怀，曾希望他杀了自己的荒目欢很别扭，总觉得如今这温馨的氛围和他的目的背道而驰。
随便擦了擦，他把毛巾往桌子上一放，撑着下巴面色诡异地打量欧尔麦特：“你们英雄对敌人这么好吗？”
“我并不觉得荒目少年是敌人。”欧尔麦特摇了摇头。
“所以你打算像拯救其他人一样拯救我？”荒目欢眉头一动。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抵触，欧尔麦特声音低下去：“十二年前的事，我很抱歉……”
荒目欢打断了他的话：“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个性失控杀死他们的是我，就算是其他英雄因为担心我的个性无差别伤害也是他们的错，你并不需要道歉。”荒目欢的目光一直跟着欧尔麦特头上的两个须须：“我可不是死柄木那个巨婴，没有被拯救就怨恨上你。”
他一直在刀剑的战场上挣扎，也目睹了不少付丧神的死亡，就连神明也有无法做到的事，欧尔麦特一个人类，能够作为支柱撑起和平，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没有人能拯救所有人，这是荒目欢很小就明白的道理。
作为No.1的欧尔麦特自然也清楚，但他还是对自己道歉，这让荒目欢心底升起一种陌生的情感，不由自主地抿唇。
“我的确无法拯救所有人。”欧尔麦特道：“所以我不会放弃眼前的人。”
他露出一个笑容：“走吧，我和警局那面说好了，最近你先住在相泽老师家里。”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深受重伤，他更倾向于自己看管荒目欢，如今只能后退一步，将这个重任交给相泽消太。
荒目欢歪头，不太感兴趣地噢了一声。
他伸出手，像是猫崽伸出了蠢蠢欲动的爪子：“欧尔麦特，我可以揪一下你的头发吗？”
啊？欧尔麦特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年就踩在椅子上揪住了他的两根须须。并没有用力，只是试探性的拽了拽，然后惊奇的啊了一声：“真的不是假发诶。”
“诶？为什么会觉得是假发？”欧尔麦特陷入了沉思。
“因为很神奇。”荒目欢晃了晃脑袋：“我以为你是为了给自己一些标志性的特征，才会故意按了两撮毛毛。”
乍一听还蛮有道理的。
荒目欢也没太纠结这个事，从椅子上跳下去，毫无自己是犯人的心理，推开监禁室的门，和外面的相泽消太打了个招呼：“嗨，我们今晚吃咖喱猪排饭怎么样？”
相泽消太和他对视两秒，撤掉了个性，恢复成懒散大叔的模样：“小鬼就是麻烦。”
明明是欧尔麦特的提议，最后任务却落在他身上，他果然和欧尔麦特不合！
以后回家还得带孩子的相泽消太不爽地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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