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得迷迷糊糊的荒目欢没意识到自己被欺负了,他还觉得脸颊上那只手冰冰的,很舒服,不由自主地把脑袋往那面凑。
像只自投罗网的小傻子。
三日月宗近任由他贴了一会儿,便残忍地抽回了手。
失去冰凉凉的荒目欢不满地哼唧了一声,睁开眼睛迷茫地扫了扫,然后定在三日月宗近脸上:“唔,三日月……”
他脑子转得慢,叫完名字后顿了很久,才慢吞吞的开口:“要冰冰。”
“不行。”三日月宗近微笑着拒绝了他:“欢君再忍一忍。”
“可是我好难受。”荒目欢在被子里拱来拱去,折腾了一会儿发现三日月心肠硬的很,委屈巴巴的鼓起脸:“要抱抱。”
“欢君生病后很黏人呢。”三日月宗近轻轻叹了一声,还是顺从地将人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荒目欢把脑袋埋在他怀里,依恋地蹭了蹭:“三日月的怀抱和妈妈一样。”
三日月宗近:?
他歪了歪头:“欢君的母亲?”
“我小时候生病了,妈妈就这么抱着我。”荒目欢喃喃自语:“我喜欢被这么抱着,会让我有一种自己被爱着的错觉。”
他动了动身子,稍稍蜷缩起来。
“说起来,我还没有听欢君说过父母的事。”三日月宗近从他的态度里察觉出异常,轻声打探。
“没什么可说的。”荒目欢把脸往他的怀里埋了埋:“我四岁的时候觉醒个性,爸爸妈妈都被我的个性杀死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拥有着与他相似面容的女人倒在地上,脖子缺失了一半,鲜血喷溅而出,将地面与雪白的墙壁染成红色。在迈向死亡时,她依旧在盯着自己,那双一向温柔的黑眼睛里装满了他看不懂的情绪,从缺失的声带中发出的“咯咯”声是他永久的噩梦。
然后对方的身子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消散。
那一天,本来幸福美满的生活骤然解体,他哭喊着躲在屋子中,个性暴走,根本无人敢进入他的视野,更别提靠近。
再之后,他便因穿越到了这个战场。
三日月宗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这不是你的错。”
荒目欢没有说话,他烧得厉害,只觉得疲惫与困顿,仅有的思维让他呢喃道:“不,这是我的错。”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日月宗近半敛着眸,凝视着怀里少年的脸颊。对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毛紧皱,红润饱满的唇也紧紧抿着,睫毛乱颤。
他轻轻叹了口气,想起荒目欢之前说过的话,俯下身在那温热的额角处落下一吻。
“那并不是错觉,欢君。”面貌迤逦的男子顿了顿,压低了嗓音,仿佛怕惊醒了什么一般,又仿佛是将那几个字用口舌细细品尝:“荒目欢。”
睡过去的荒目欢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被这么缱绻地念出来,但他梦里的血色突然退却,开上了大片大片的花。他懵懵懂懂的躺在花海中,鼻间满是香气,心中翻涌的情感也逐渐平静。
在外面买药归来的鹤丸国永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本丸,微微眯起眼。
“你开启神国了?”他加快速度回到本丸,眼底快速一扫,发现荒目欢还安安分分地睡在被窝里,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质问。
“欢君做噩梦了。”三日月宗近慢悠悠地说道:“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神隐他。”
鹤丸国永拧了拧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去煎药。”
药很快就煎好了,鹤丸国永端着一大碗黑漆漆的药,先是摸了摸荒目欢的额头,确定温度没有再升高时松了口气。
荒目欢的体质的确很好,这次生病的原因恐怕是一次性用光了灵力,身体虚弱时又着了凉,如今灵力在慢慢恢复,也不会病的太严重。
“欢,起来喝药。”他把小少年摇起来,小心扶住对方的肩膀。
然而荒目欢闻到药味就嫌弃地皱起鼻子,一个扭头顺势把自己埋进鹤丸国永怀里,眼睛还没睁开就哼哼唧唧的:“不喝药。”
他还记得药又苦又涩,这么多年他就喝过一次,那一次后再生病都是硬抗过去的。
“不行。”鹤丸国永把人从怀里挖出来:“撒娇也没有用。”
“苦。”荒目欢挪动着身体要往他怀里钻。
“乖。”鹤丸国永平时可见不到这么黏人的欢,按住他的额头,“撒娇真的没用。”
荒目欢瘪着嘴盯着他,烧红了的脸颊鼓起一小块,大眼睛水汪汪的,微微下垂,像只被嫌弃的小狗。
鹤丸国永的声音逐渐不那么坚定:“没用的……”
他蓦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
指望荒目欢自己老老实实喝药是不太可能了,万一惹恼了说不定直接用个性把药消除掉。鹤丸国永与三日月宗近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把对方夹在中间。
荒目欢迷茫中察觉到危险,小动物一样缩了缩脖子:“鹤先生,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一手挡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把人固定在怀里,同时鹤丸国永也凑过来,端起碗凑到荒目欢,笑眯眯的:“啊——”
被固定住的小少年惊恐地睁大了眼,但被挡住什么都看不见,又不想伤害到三日月宗近,只能委委屈屈地被灌了一肚子的药。
“奖励你的。”嘴里被塞进一块酸酸甜甜额东西,荒目欢下意识嚼了嚼,口腔中的苦涩味道顿时被甜蜜蜜的花香与果香替代。
“这可是很火的蜜饯。”鹤丸国永道,他把空碗放远了,伸手揉了揉小少年面团一样的脸颊:“要排好久才能买到的。”
当然,他故意放杀气把人吓跑了,欢还病着,他怎么可能去排队。
“好吧。”荒目欢嚼着蜜饯,因为块有些大,只能堪堪含在一边,吐字模糊不清:“就先原谅鹤先生了。”
他喝了药,又感到困乏,脑袋一点一点的,长长的睫毛蹭在三日月的掌心上,又软又痒,一直搔到心里。
“大夫说喝了药再睡一会儿,把汗闷出来就好。”鹤丸国永小声说道,他还想揉揉荒目欢的脸,被三日月伸手拍开。
行叭,等欢病好了再揉也是一样的。
他们两人把荒目欢塞进被窝里,被子掖好了,一人一边压住被角,防止他又蹬被子。
半夜的时候,荒目欢终于退烧了,但是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黏糊糊的。他软手软脚地从被窝里钻出来,被被子绊了一下,一头跌进三日月宗近怀里。
“欢君睡饱了?”三日月宗近丝毫不嫌弃他满身的汗,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一擦?”
“我想洗澡。”荒目欢扯着身上的衣服,一脸嫌弃。
“现在洗澡,别又着凉发烧了。”鹤丸国永不知什么时候也睁开了眼,“我去给你打盆水,你先擦一擦身体,凑合一下,明天再去洗澡。”
“好吧。”荒目欢也知道自己现在去洗澡对身体不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更不想喝又苦又涩的药,还是乖乖答应了下来。
在门被拉开的一瞬间,他好似从缝隙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转瞬即逝,外面的空气又实在不好,他只闻了两下便把头埋进了三日月宗近怀里。
鹤丸国永回来时还带了一套新衣服,可谓是准备齐全,就是这套衣服怪怪的,让人非常怀疑他的用心。
“粟田口的衣服?”荒目欢也见过那些小短刀,眉毛一挑:“对我来说有点小吧。”
他好歹也有一米七呢!
“短裤不会小的。”鹤丸国永完全不遮掩自己肮脏的目的:“而且这是之前买的大号粟田口衣服,不是他们自带的。”
“你是变态吗!”荒目欢眉毛动了动。
而且为什么会有人买那种衣服!
不过衣服黏黏的粘在身上实在难受,荒目欢也不太想一直穿着,干脆脱掉了,拿毛巾开始擦身体。他毫不避讳还在房间里的两人,仿佛当他们不存在。
鹤丸国永有些坐不住,他换了几个姿势,虽然眼睛一直黏在荒目欢身上,口里却道:“欢在别人面前不要这样,你后面能擦到吗,我来帮你吧。”
两句话衔接得飞快。
“都是男的,又不会怎么样。”荒目欢瞅了他一眼:“那你来帮我擦擦后背。”
有了温泉擦背的经历,荒目欢现在彻底放开了,压根不觉得这有什么。
鹤丸国永拿起毛巾,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以对未成年下手,把某些想法抛到一边,才开始慢慢给荒目欢擦拭后背。
三日月宗近就坐在旁边看他们,目光落在少年白的耀眼的肌肤上,眸色深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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