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让荒目欢感到了危险,他沉默了一会儿,扭头:“我就是随口一提。”
甚至说他能不能把烛台切从这个空间中带走,亦或是对方是否愿意都不清楚。
周围的气氛突然就平静下来了,三日月宗近喝了口热茶,慢悠悠地哈哈哈了几声:“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的。”
他的唇角弯起一个弧度,轻声细语:“欢君不明白离开这里对我们的意义。”
荒目欢有些迷茫,但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这可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干脆点了点头:“那我以后不随便说了。”
他在榻榻米上翻了个身,头朝下趴在那:“饭怎么还没好?”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走动的声音,但比声音更早传来的是饭的香气。荒目欢一个扭身就坐了起来,兴奋地奔过去打开门,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烛台切。
烛台切这时候又觉得他有些像听到声音一溜烟冲过来的小奶狗,面上的神色柔和了几分。
他将端着的猪排饭交给荒目欢,总觉得小少年身后好像有尾巴疯狂的摇啊摇,忍不住道:“小心烫。”
“我会小心的。”荒目欢小心翼翼地端着白盘子,将它放在三日月宗近身前的小茶几上,再一转头,发现烛台切已经走了。
“我还想问问他要不要进来坐坐呢。”荒目欢叼着勺眨巴眨巴眼睛,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猪排被炸得酥软香脆,上面淋了酱汁,咬一口是满满的肉香。荒目欢一口气吃完,满足地瘫在地上。
鹤丸国永凑过来摸了摸,小肚子的确比之前圆乎了不少。
“别动。”荒目欢哼哼唧唧地拍开他的手,挪着躲到三日月宗近身边,自觉地抱住大佬的大腿:“鹤先生好过分。”
三日月宗近眼里闪过几分笑意,他把人抱起来,让荒目欢枕在自己腿上,给他揉小肚子:“欢君吃得太急了。”
“我当时太饿了。”荒目欢嘟囔了一声:“又耗费了不少灵力……都是鹤先生的错。”
“我冤枉。”鹤丸国永跟着挪过来,盘腿坐在他身边:“我什么都没干。”
荒目欢才不会相信他。
他都不知道被鹤丸国永这样子骗过多少回了,真不知道为什么长着这么一张脸的人性格会如此恶劣。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鹤丸国永的立场和资格,荒目欢只是抱怨了几句,就老老实实地抱着三日月宗近的手臂,像只考拉。
那只温热的手在他肚皮上顺时针揉动,力量恰到好处,因为太过舒服,又加上饱食后的困顿,荒目欢的眼皮直打架,恨不得在这里睡到天荒地老。
等腿上的小少年睡着,三日月宗近轻轻拿开手,转而去抚摸他彭松柔软的头发,一边缓声道:“看来鹤丸殿当初做的事被发现了。”
“我没想到欢会这么看重那振烛台切。”鹤丸国永道,他嘴角边的笑容慢慢消失:“早知如此,我该直接杀了他。”
但现在下手太晚了,而且欢一定会和他闹的。
想到这,鹤丸国永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欢的距离感还是太强了。”
如果真的如表面上这样信任他们,在发现这件事时就应该直接冲鹤丸国永发脾气了,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象征性地抱怨几句。
“我们相处时间还长。”三日月宗近轻笑着道:“早晚有一天,欢君会信任我们。”
鹤丸国永沉默了片刻,伸出手虚虚在荒目欢脸颊处滑动,描绘他的五官,低声道:“我期待那一天,那一定是一个大惊喜。”
他顿了顿,用低不可闻的声音继续道:“欢现在还是太小了……”
三日月宗近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听清那句模糊的呢喃,但从那双红眸中看出了些许逸散出来的欲/念。
带着笑的眸子微微垂下,堕落的神明并未感到惊诧,只是以更加温柔的动作抚摸着少年的脸颊与发丝,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欢君一直都是与众不同的,他认为自己活在深渊,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将其他人拉出黑暗。只可惜他们陷进沼泽,即使偶尔获得短暂的救赎,最后也难逃沉入黑暗的命运。
荒目欢一觉睡到了深夜,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三日月宗近的怀里。
“怎么了?”随着他的动作,三日月宗近睁开眼,轻轻搭住他的肩膀。
“我好像要回去了。”荒目欢拧了拧眉。
“这次你才过来了两天。”鹤丸国永也跟着坐起来,眸里闪过些压抑着的情绪:“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不清楚。”荒目欢也感到诧异。
他以往可以自己控制离开的时间,但在刀剑这面最多待十天,十天之后就会被强制送回原世界。而这次却只过了两天,那种身体被时空撕扯的感觉却突然出现。
“那我下次再来找你们。”荒目欢看得很开,抓紧时间交代要紧事:“我下次来的时候还要吃猪排饭!”
鹤丸国永笑了笑,趁他要走了不能不能还手,把那一头细软蓬松的发丝揉乱,语气懒散:“那欢要快点回来哦,这里更新换代的速度可是很快的。”
荒目欢瞪了他一眼。
“只要鹤先生不故意做小动作就好……”他修复烛台切的时候,还给他注入了不少灵力,至少坚持一个月是足够了。
他话还没说完,身体就直接消失在两人面前。
三日月宗近轻声道:“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觉得欢君的力量很有趣。”
“不能被掌控的有趣……”鹤丸国永眯起眼:“虽然出乎意料与惊吓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有时候偶尔也会感觉不爽。”
他站了起来,将本体拿在手里:“好无聊,我出去转两圈。”
“那我祝鹤丸殿武运昌隆。”三日月宗近道,他笑着加了一句:“有些时候不能操之过急,欢君会生气的。”
“我知道。”鹤丸国永挑起唇角:“只是去战场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他的语气轻快得好像只是要去草地里抓蛐蛐。
门打开又关上,那道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房间里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小少年身上淡淡的甜香,却在转瞬间重新变得沉闷。
荒目欢啪叽一下摔在自己床上,晕头晕脑的,把脸埋在枕头里好几秒才缓过来,然后没有丝毫警惕心地扭头问道:“你怎么在我床上?”
一双冰凉的手掐上了他的脖子,面色阴郁的银发青年盯着他,声音嘶哑阴狠:“你这次走了两天。”
“正常来说,我的确不应该只离开两天。”荒目欢毫无紧张感地扒拉开他的手:“你房间的床被你按坏了吗?跑来我这儿睡。”
他打了个哈欠,陷在自己柔软的床铺里,睡意翻涌上来:“我好困,我要睡了。”
死柄木被无视得彻底,面上的神色愈发阴郁。他盯着荒目欢的睡脸,面无表情的将五指按在了对方的枕头上。
荒目欢猝不及防呛了一口灰,咳嗽着坐起来,这下子算是什么睡意都没了。
“那是我最近刚换的枕套!”他恼怒地道,脸上还有刚才睡觉压出来的红印:“你又在发什么疯?!”
“你走了两天。”死柄木又重复了一遍,红眸死死地盯着他。
荒目欢烦躁的揉了揉脑袋,把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揉的像是个鸟窝:“所以呢?”
“你之前答应我不会一声不响地离开。”死柄木神色阴沉:“你食言了。”
“我给你们留了纸条。”荒目欢瞪他:“这力量我无法控制,能用纸条提醒你已经很费劲了,当时我们又不在一个屋子里。”
死柄木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荒目欢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他时,突然发现他把手整个贴在了床上。
床从他掌心那里逐渐化为粉末,然后砰的一下塌了。
荒目欢晃了晃身子,极佳的平衡能力让他没有摔倒,而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对方。
“你快住手!”荒目欢一把拉起死柄木的手腕,将他的手掌与自己的床分离。
死柄木没有反抗,顺从地抬起了手。然而已经太迟了,那张床上很明显失去了使用价值,就算荒目欢对生活品质要求不高,也不想在上面摧残自己的身体。
他不能理解死柄木的行为,瞪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你的床坏了。”死柄木说道,他的语气还满是那种冰冷的阴沉感,像是毒蛇在吐信,但眸里却不由自主透出几分愉悦。
“显而易见。”荒目欢抿住唇:“托你的福,我只能睡沙发了。”
然而那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四根手指,小指微微翘起。
“可以来我房里睡。”死柄木说道:“那样我就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后几个字咬的很重。
荒目欢:原来你床没坏???
“那你也不需要把我的床直接崩坏掉。”荒目欢叹了口气,不能理解死柄木的做法。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死柄木君?”
是黑雾。
“荒目欢回来了。”死柄木拉起荒目欢,打开门宣布:“以后他和我住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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