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椒房殿岂是你能进去的,在这里守着家主子出来罢。”
刘朝钦训了陈青,手中的拂尘一甩便进去了。陈青看着门口两个站的笔直的小太监,无奈只得隔旁边杵着。也不知容良在里面怎么说的,半天了也没点儿动静。
心知那帝王就在门内,不由的等的人心慌,陈青此时只想能快点献上图纸,以求换得陈德发一命。
“吱……”那红漆木门再次打开,出来的还是那刘姓的太监。站在门口四下瞅着,不一会儿目光就停留在陈青的身上。
“你,快过来,圣上召见!”
本杵在那里的陈青此时正蹲在地上,不停地揪着地上的绿草。此时听到有人喊自己,忙站起跑了过来。刘朝钦眼神在陈青身上细细一暼,心中暗道:莽莽撞撞,丝毫没点儿规矩。
“你随杂家来。”刘朝钦开口,看着这小仆那双透彻的眸子,多嘴了一句:“一会见到圣上,可别乱说话。”
“是。”陈青一愣,随后想到自己马上要面对的人,是一国的帝王。掌握着别人的生死大权,不由的谨慎起来。
踏入那朱漆大门,殿内装饰十分华丽。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栱,室内外梁枋上饰以级别最高的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皇帝宝座设在殿内正中,上悬“中正仁和”匾。
陈青一眼就看到了在左侧站着的容良,却见他眉头左右一挑,眼睛似乎长了针眼一般,来回的眨着。
“见到圣上还不跪拜叩安。”刘朝钦额上都冒冷汗了,这小仆却还一副呆呆的模样站在殿中。
可是等那小仆跪拜时,刘朝钦背脊都有些发凉了,就听一句:“罪臣之子陈青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头回话。”片刻,上方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抬头而不是起身,陈青四肢着地,头深深地埋着,听到那帝王的话不禁牙关一咬,缓缓抬起了脑袋。
那帝王一身黑金色冕服,上绣着龙纹,华虫,宗彝等十二种图案。腰系黄赤大佩,长二丈九尺九寸。腰间左侧戴有玉佩,是用白色玉石制成。
头戴冕冠,冕上延的前后檐,以彩线穿组,垂有若干串珠玉。
在冕冠两侧,还对穿一个孔,穿插着玉簪,将冕冠与发髻拴在一起。在簪的一端,朱缨从颌下绕过,再系在簪的另一端。
帝王一双狭长的眸子,没有了那含着笑意的温润。目光炯炯的看着跪拜的陈青,一副威严而傲慢的神态。
“何事?”
陈青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再次俯身额头贴着交叠的手背:“陈青知父亲犯下大错,今日特来将功补过。”
“何功之有?”帝王淡淡地开口。
陈青将背在身上的竹筒子取下,双手托举着。刘朝钦自得知这小仆的真实身份后,心中甚是惊讶。如今看着陈青举着的东西,心中思量着该不该接。
“皇上,这……”
“无妨。”
听到帝王的话,刘朝钦便走了下去,拿着那竹筒子呈上。刘朝钦将那竹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手中是卷起的一叠宣纸,刘朝钦将宣纸展开,摆与帝王面前的御案上。
帝王看着那纸上绘制的东西,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里面竟详细的绘制了崇祁的山川河流,可是再看,周围相邻其他国的国土地域也详细的绘制在上面。
萧彻眸子微眯起,一点点的细看过去,那绘制的方法与自己所知的地域图完全不一样。里面详细程度在山川河流的大小,距离,竟连高度与坡度都详细的绘制在内。莫说这些,如今各国就算这些国家的全部的完整地域图都没有,何况还是这么详细的。正入迷之际,那地域图的图纸却断了,旁边一片空白。回过神,萧彻再次看向下面那个仍旧跪拜的身影时,眸中多了份思索。
旁边缄默的容良不知陈青一直背在身上的竹筒子内装的什么东西,当时见着陈青如此笃定皇上见到此物定会赦免陈太府的罪责,就知里面定不是凡物。如今见着帝王那转变的神情,心中更是好奇。
陈青见时机差不多,开口说道:“这只是一半的地域图,因时间未够,余下的另一半还未来的及绘出。”
意思是这份地图只有自己能够完整的绘制出来,如果帝王你需要的话。
“如何能知你这地域图所绘俱是真的?”
陈青:“圣上宏才大略,想必定是熟知崇祁国土的。陈青斗胆,不敢欺君罔上。”
萧彻垂眸,再次看向手中的地图,半晌才继续开口:“既然是时间未够而未来的及,如此朕就给你时间,让你将这幅地域图会完。”
听到帝王的话,陈青不语,一动不动的叩拜在地。刘朝钦看着开口道:“还不快跪谢隆恩。”
陈青未抬头:“圣上,既然功过相抵,可否饶父亲一命。”
“大胆!”帝王一声怒斥。
一旁的容良听到,吓的忙也跪拜在地。
“你可知你父亲犯的何罪?”帝王问。
“贪污受贿。”陈青答。
“那你可知贪污受贿的金额?”
“贪污金子一千三百五十万两,白银一点六九亿两。”陈青又答。
“按国律贪污受贿金额在一千万两以上,是连带罪的,你可知?”
“知。”
“既然知又为何来求,朕没有连带,已是恩典了。”
陈青听到帝王的话,双拳握的更紧,一双眸子直视上方的帝王:“圣上的恩典是给陈述陈大将军的恩典,陈青此来求自己的恩典。”
刘朝钦跪在一旁,听着陈青的话,背脊都发凉:我的小祖宗啊,这真是胆大包天了。
萧彻沉默半晌,怒急反笑,最后连着说了三个“好”字才罢。以前自己只知这陈青娇纵跋扈,如今可算见识到了,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性子,这还真是陈太府好儿子!
“求圣上恩典。”
“好,朕就赐你这恩典。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萧彻拿起笔,在御案上行云流水的写下几行字,最后余斩监候三个字。
写完,刘朝钦弓着身子接过圣旨拿给了陈青。
“谢主隆恩。”
陈青出了椒房殿后,已是月明星稀。也不知是否跪的太久的缘故,双腿麻木的没有知觉。低头看着手中的圣旨,斩监候。虽然陈德发出不来,不过至少还能够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再次确认过一遍圣旨后,陈青苍白的面上才露出一点笑意。不管书中如何,自己如今也算是将它改变了。
陈青朝着玄武门的方向走着,步子带着些微的急促。
而这头的椒房殿内,萧彻将地域图卷好,让刘朝钦拿下去搁好。才看向一旁仍站着的容良,口气不善:“还和木棍一样杵在那干什么,等着让我罚你吗?”
听着帝王的话,容良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臣这就告退。”
说着脚下冒烟的就溜出了椒房殿。
这容良很是有些才识,萧彻在还是三皇子时,就十分的看中他。也是他的一计,让萧彻得到了太府的那座藏金阁,这才有了够招兵买马的资金。
只是为人却着时有些不着调子,就比如今天,竟然敢欺君,若不是因着他这份才识谋略,早让他脑袋落地了,省的见天的恼人。
正想着,离开的刘朝钦匆匆地走了过来:“皇上,不好了。”
“何事惊慌。”
“陈德发在狱中自缢了。”
想着陈青跪拜在地倔强的身子,和那拿着圣旨颤抖的双手,萧彻浓眉不由的皱起,面上染着怒意:“何时的事,怎么现在才来报。”
“刑部刚传来的消息,人是卯时死的。”
听着是卯时狱卒送饭时,就看到陈德发倒在地上的尸体,人是咬舌自尽的。
刘朝钦看着帝王阴沉的面色,心中发虚。诶呦,今天是冲撞了哪路太岁了,诸事不顺。走了个胆大包天的,如今又来一事,再这样下去,自己这太监总管做不到头就要被活活吓死了。
萧彻看着刘朝钦,冷冷地吩咐:“去,今日慎刑司失职人员全部杖毙。”
“是。”
“顺便派个人跟去。”
刘朝钦在出了那红漆大门时,背后帝王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跟去?跟谁,肯定不是慎刑司那帮倒霉鬼。那就只有刚拿了圣旨,准备去慎刑司的陈青了。
想到此,刘朝钦对那不懂规矩,还胆大包天的陈青不由的另眼相看。
陈青出了玄武门,就被一直守在那里的昌吉迎了上来。看着陈青面色苍白,以为他是在宫中受了大罪,忙紧张地开口询问:“少爷,你是不是挨打了?”
陈青瞪了他一眼:“你少爷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挨打,我看你是想讨打了。”
“我只是看少爷面色差,心里担心。”毕竟戏本里常说那宫中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地方。
“你看这。”陈青晃了晃手中的圣旨。
昌吉虽然不识字,可是那明黄黄的东西还是认识得,喜道:“少爷你真的求到了圣旨。”
“是啊。”陈青点点头,回头看着那高耸威严的玄武门,语气坚定的说:“走,咱们去慎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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