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牙还牙

    这头月文伟整完人以后,便又带着几个半大小子在村里转了半天,等天擦黑了才回家吃饭。本来还想等月幼金这几个贱丫头回来闹一闹,自己再乘机跟爷奶告一状呢!没想到那月幼珠顶着半张红肿吓人的脸回来,一个个跟没事人一般该干嘛干嘛,倒让他有些失望。

    月文伟每天看着月幼珠顶着张吓人得了脸,过了好几日,最后红肿消了还留下一道长约一寸的伤疤在脸上,可算是彻底破了相。想想月幼珠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却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月文伟心里就得意,跟那几个心里还有些愧疚的小子说到:“我就说了,不过是个赔钱货,别说破了相,就算是把她卖了,都不是事儿,也值得你们怕!”

    几个小子却跟月文伟有些不一样,虽然都是调皮捣蛋的年纪,不过却没有坏心,原以为只是恶作剧而已,哪曾想还害得月幼珠破了相?

    月文伟有些嫌弃他的小伙伴,觉得都是一些没有男子气概的,心里正为自己的男子气概满是得意。不过他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到月家今年的抢收结束后,幼金便暗地里开始了她的报复计划。

    对于月文伟这个人,幼金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一个愚蠢且自大的被老陈氏和小陈氏溺爱坏了的小败家玩意儿,加上他三不五时地欺负几个妹妹,也想坑过自己,不过小打小闹的事,几个妹妹都不肯告诉自己。可这次幼珠被害得破了相,这口气无论如何她都是咽不下去的了。

    不过幼金也不会傻到跟他玉石俱焚,所以这件事她是瞒着家里所有人,独自一人开始以牙还牙的计划。

    如今秋收已过,天气已经转凉,时近中午的时候还是有些热的,这天月文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有人在翠峰河里抓到了好大一条鱼,便也来了兴致,第二天中午,趁着日头正猛便带着几个猪朋狗友一起往翠峰河去捞鱼去了。

    幼金自然知道他的动向,在月文伟出门后不久,她也背着打猪草的背篓沿着村里的大路上了村后头的翠峰山去打猪草。幼金一路上笑着跟人打招呼,有人问起便说是上山打猪草,等到出了村子以后,看四下无人,便来到山脚下用树枝拍下来十几条洋辣子,小心地用棍子挑到一片厚厚的树叶里包裹着,然后才放进背篓里,远远绕开村子,佝偻着身子绕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悄摸到了翠峰河边。

    如今河里人不多,就月文伟几个人脱下了外衣裳放在河岸上,然后四五个半大小子在河里摸鱼。

    幼金先是伏趴在岸边细细看了是哪几个人,最后确认了全都是参与了那日欺负幼珠的人,便趁着众人不注意,将从山上抓过来的洋辣子小心地放到他们随手摆在河岸上的外衣裳里头,其中月文伟的衣裳里头足足放了八条洋辣子。

    幼金看着洋辣子蠕动着消失在衣裳的缝隙中,嘴角露出一丝恶劣的笑:“月文伟,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叫自作自受,以牙还牙!”瞥了眼河里还浑然不觉的几个臭小子后,又顺着原路悄悄回到了翠峰山上,继续打猪草。

    ***

    幼金很快就打好一筐猪草,按照平时出来打猪草的时间掐着点回去,并未露出什么破绽。果然她还没回到月家的巷子,就听到月文伟跟杀猪般叫起来的嚎叫声,幼金脸上露出一丝计成的笑,其实若是放在前世,幼金估计就直接上去跟人单挑了,那时候的她才不屑于做出这般小打小闹、过家家级别的报复。

    可今生限制因素太多,自己受制于人之处也太多,容不得她任性,只能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方式去出一口气罢了。摇摇头清除脑子里想的乱七八糟的,深吸一口气后,推开了月家的院门。

    再说月文伟这头,带着几个人在河里捞了半天啥也没捞着,站在河里骂了句娘才悻悻地从河里起来穿衣裳准备回家。日头过午后,风渐渐大了起来,大家被秋风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个小子只想赶紧穿上衣裳,也都没注意到衣裳里头有东西,等都穿上衣裳了,才被不知道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然后一个两个“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等几个小子发现问题时,一个个都站在河岸边疯狂地跳动起来,果然没一会儿,几个小子衣裳里都或多或少地抖落下几条蜷缩蠕动的洋辣子,其中月文伟身上抖下来最多,足足抖出来一小片洋辣子,身上也被蛰了一片,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被洋辣子蛰得这般狠,几个十岁上下的孩子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便都哭喊着回家找爹娘了。月文伟平时总装地厉害,其实最是没用,这回被洋辣子蛰狠了,跑得最快的就是他。

    忙过了秋收,农家人的日子算是闲了不少,静谧的午后,人们或是在家中午歇,或是三三两两在村子里坐着做着活计说说话,可今日的宁静却被月文伟这几个猴孩子呜哇乱叫的叫喊声打破了。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在家午歇的小陈氏也被哭着喊着回来的月文伟吓醒了,原还有些生气想说他几句的,却看到他抓心挠肝的痛苦表情,赶忙起身查看他的情况。

    月文伟如今只觉得浑身又痛又痒,难受得很,哭着跟小陈氏诉苦:“娘、、洋辣子蛰得疼、、、”

    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的小陈氏听他说是洋辣子蛰了而已,不禁松了口气:“你这孩子,洋辣子蛰了也值得你哭的,这么大人了还这般哭闹,也不怕别人笑话!”还有些想笑,不过是洋辣子蛰了下,儿子都已经十一岁了,还哭哭啼啼地,要是让外头人知道,不得笑话了吗?

    那头老陈氏也听到了月文伟的动静,从正房出来查看情况,见孩子哭得厉害,小脸都有些发白的模样,便皱着眉跟小陈氏说到:“你倒是给孩子看看蛰得怎么样了,哪有你这么做娘的,儿子被蛰了还站着瞧热闹!”

    小陈氏转过头去撇了撇嘴,然后才拉过月文伟解了外衣裳检查,若不是脱了月文伟衣裳,两个陈氏都不知道孩子被蛰得这么厉害:两个胳膊上连着一片、背上、腰上还有挽起裤脚的腿上,都是被洋辣子蛰过的痕迹!可以说是十分触目惊心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是掉到洋辣子窝了不成!”老陈氏看着月文伟身上被洋辣子蛰得遍体鳞伤的模样,只觉得心口都跳了好几下,然后打发小陈氏:“还不快拿些皂荚水来涂涂,兴许能好些!”

    小陈氏一时也慌了神了,听婆婆这么说,赶忙“哎”了一声,就去厨房找肥皂泡水去了。不过片刻便端着一盆肥皂水回来,小心地在月文伟被洋辣子蛰到的地方涂上肥皂水,才稍微缓解一下疼痛。

    当初幼珠被蛰到痛晕过去,但月文伟只是被蛰到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没有晕倒,是因为幼珠自己本身身体素质也比不过这个跟壮实的小牛犊一般的月文伟。

    幼金回到家的时候,便是瞧见月文伟半裸着上身,裤腿都高高挽起来,痛得挤眉弄眼地站在院子里,小陈氏则一遍又一遍地拿肥皂水给他涂抹上去,希望能给他缓解一下疼痛。瞧到这般情景,背着沉沉的一筐猪草的幼金垂下头看着地面,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她才不打算告诉她们可以快速消退红肿的法子,毕竟蛰不死他,也要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幼珠受过的苦不是?

    虽然幼金不打算掺和进去,自然也有人不肯放过她。

    “奶,一定是二房那几个贱丫头干的!”月文伟痛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站在西厢房门口,刚把猪草卸下来的幼金:“肯定是她干的!”

    老陈氏偏心的一大体现就是她对孙子说的话都天然地多信上几分,尤其是如果牵扯到二房几个让人十分讨厌的赔钱货身上,那原先的七八分相信便成了十分。一听她的宝贝金孙这么说,阴毒的目光便落在了幼金身上:“是你害得文伟被洋辣子蛰的?”

    幼金倒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老陈氏:“文伟这是被洋辣子蛰了?我这才刚打完猪草回来,哪有时间去捉弄文伟?”顿了顿才蹙着眉头故作关怀地说到:“如今到处都是洋辣子,可不是文伟不小心掉洋辣子窝了不成?幼珠那日在晒谷场也被蛰得厉害,这脸上还被蛰得留了个疤在脸上呢!”

    一听幼金说起幼珠就是被洋辣子蛰得脸上留了疤,月文伟没由来地心虚了一下,不过这种心虚只持续不到了片刻,看着幼金若有所思的目光,更是一口咬定了是幼金几人来报复自己了:“肯定是你干的!你这是报复我!”

    幼金疑惑的表情恰到好处,皱着眉头看了眼老陈氏与小陈氏:“文伟这话说得倒是奇怪,你又没欺负我,我报复你啥子?”她不信月文伟能自己不打自招把那日的事说出来,果然月文伟被她这么一问,便瞬间哑口无言,只咬定就是幼金干的好事。

    “那日幼珠被蛰得厉害,后来还是马大夫不知道用什么土方子给治好了,奶跟大伯娘要不要也带文伟去看看。”幼金想了想,最后加了句:“我听张奶奶说,这要是被洋辣子蛰狠了,可是能蛰死人的呢!”

    果然,老陈氏等人一听说洋辣子能蛰死人,赶忙慌乱地给月文伟套上衣裳,火急火燎地往村尾马大夫家去了,文伟可是宝贝金孙,可是一点子意外都不能出的。

    幼金看着她们顿时慌乱成一团,带着月文伟就去求医,全都忘了要跟自己算账的事,幼金这才迈着轻松的步子回了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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