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去男生房间看什么看!
何况现在是在生态城外面,K哪儿来的房间?!
“我不去,我要睡觉!”
陈渊跟K拉拉扯扯的反抗:“马上就要冲澡了,咱俩还没熟到能一起下澡堂子的份上……唉卧槽你这死小孩儿手劲挺大啊,把我衣服都撕破了!”
两人正纠缠着,冷不防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冰冷无情,类似机械音:“K队,东西带回来了?”
那声音陈渊听着莫名耳熟,他抬头四处张望,看见了城墙上的摄像头和扩音喇叭。
这场景跟偷菜回来那晚极为相似,问话的也是同一个人——静安的弟弟,嘉定。
“拿回来了。”
K冲摄像头挥了下手,一边扯着陈渊不让他溜,一边跟嘉定回话:“在车里,派人去取吧,我这边还有事。”
“我来取,你先等等。”
说完这句,喇叭安静了下来。没过两分钟,城门洞开,一个穿着全套防护服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形僵硬地走到他俩跟前,冲K一伸手,声音隔着面罩闷闷传来:“车钥匙。”
K摸出钥匙扔给嘉定,转头冲陈渊扬了扬下巴,连拉带扯地拽着他往东面走。
陈渊还是老大不乐意,推推攘攘的,还扭身隔空冲嘉定喊话:“哎哎,静安弟弟!你不抓我去隔离啦?快点来抓我啊,我可跟丧尸面对面跑过酷的!”
“有我在,他不会来抓你的。”
K拽着陈渊的胳膊,头也不回地把他带到城墙边的一扇门前,站定,用钥匙解锁打开了房门。
“进来看看,说不定有你想要的东西。”
K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后,自己先行走了进去。
陈渊哈欠连天,眼泪都浸了些出来,实在对K的闺房没什么兴趣,意思意思探了半个脑袋进去,不经意地左右扫了扫,谁知这一扫,就看出些名堂来了。
这房间建在城墙脚下,陈渊原本以为就是个门房歇脚的地方,谁知里面竟很宽敞,完全按照千禧代的习惯分出了客厅、餐厅和就寝几个区域,家具也是成套的红木,那餐桌上还摆了一套茶具,瞧那成色,甚至有点紫砂的意思。
陈渊不自觉地跨进房间,眼珠子四处转悠,那点瞌睡被赶得无影无踪。他仔细打量着东墙边样式古朴的衣柜,那上面的雕花连他都觉得老气,是奶奶辈家里才有的玩意儿。
衣柜旁边是个木制书架,陈渊轻轻推了推,书架纹丝不动,架子全是老红木打的,上面深褐色的包浆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陈渊随手拿了本书出来,封面写着《Animal Farm》,他那点英文不足以让他看懂家禽饲养,便翻到扉页瞧了眼,发现是50年前的版本。
这么说,50年前还有出版社、家私、餐饮?
陈渊拿起这个,放下那个,在房间里东摸西看,从床头柜上捡起个精致的印有繁复花纹的小盒子把玩了好一会儿,抬头语带艳羡地问K:“这是你的寝室?守卫队队长的福利这么好?”
这房间里的一切,跟城里截然不同。
城里那些寝室就跟21世纪流浪汉的窝似的,除了统一发的披麻戴孝的衣服和床单枕头,别的东西都跟垃圾场捡回来的一样,没两样是配套的。
就这么屁大点的城,阶层壁垒比十里城墙还要厚。
陈渊想起自己跟巴旦木四大皆空的房间,心酸地撇了撇嘴角。
“我的寝室在8区。”
K递了瓶饮用水给陈渊,拉开一张餐椅坐下,环顾四周,轻声道:“这房间……属于养大我的那个人。”
哒——
陈渊终于打开了那个小盒子,居然是个打火机,这下他有些不淡定了,这狗X的末世竟还有烟草业!
他这个烟龄快十年的老烟枪,顺着床头柜找了一圈,没见到香烟盒子,一扭头却看到K神情落寞地盯着自己,他只得轻咳一声,找了张椅子坐下,右手一拱,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请讲。”
K抬起下巴:“讲什么?”
“故事啊,”
陈渊做了个夸张的手势,语气透着不自然的热切:“谁养大的你,那人现在又在哪儿?你刚才那话,不是标准的故事开头吗。难得K队愿意倾吐心声,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说这话时,陈渊还把那个打火机弄得咔哒直响,他人是坐着了,可眼睛却没闲着,仍在一寸寸地观察这个房间,也不知在找什么。
K原本是有一肚子的话,但见他这幅模样,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轻笑两声站起身:“我没什么故事,看来渊哥是真累了,早点进城休息吧。”
陈渊见他起身准备送客,微微一怔,随即释然地笑了笑,把打火机放下也站起了身:“行,那我先去冲洗,说不定还能一个隔离室,待会儿见。”
说着,他往门口走去。
路过K身边时,陈渊没忍住,用手指敲了敲餐桌,扯着嘴角笑道:“这套茶具真不错,可惜少了个杯子,不然该挺值钱的吧。”
短短一句话,暗藏了好几根针,让K猛地转过头,不错眼珠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这房间里的东西,你都认识?陈渊,你到底从哪儿来的?”
陈渊按下心中得意,仍拿出那副蒸不熟煮不烂的样子,“能从哪儿来,从江湖中来,到江湖中去。我就是待的生态城多,见的比别人多点,但本质永远只是个厨子。”
他嘻嘻笑着,半垂下眼睑,将眼尾收成细长一条,宛如狡黠的狸,“我这人好吃懒做,还贪生怕死,我发现打僵尸这事儿,真会死人,以后可千万别再找我,大不了每天给你们开小灶,做点你们的家乡菜当补偿。”
“家乡菜?”
K重复着这三个字,盯着陈渊微微扯开笑意:“我们的家乡是生态城,家乡菜就是营养剂,这个还需劳您大驾吗?”
陈渊懒得再跟他打哑谜,伸手指着桌上的茶具,问:“养大你的是潮汕人吧,才会在房间里摆功夫茶的茶具。潮汕的美食挺多,卤水、牛肉丸……这些我都会点儿,但目前手边的食材不够,不过——”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把K怔然的神情尽收眼底,再慢吞吞地继续:“就现有的东西,我试试用大米做个粿条、肠粉啥的?”
听见最后那两样,K倏地抬起头,异色双瞳迸出灼灼神采,似蓄了两簇火苗,看得陈渊猛退了一步,左手藏到腰后,警惕回视。
“你……”
K的话还没说出口,虚掩着的门被人推开,两人同时转头,就见一个身穿作战服的高瘦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偏深的肤色,以及跟静安有三分相似的五官,让陈渊知道来人就是嘉定,他有着跟他兄弟一样的黑发黑眼,身高与陈渊相当,气质冷硬,举动死板得像机器人。
“这个房间还需要保留吗?”
嘉定进屋后,用看家具的眼神扫了眼陈渊,便转头看向K:“Mike死后这房间就没人用了吧。”
陈渊先前撩K撩得风生水起,一时得意忘了形,看见嘉定想起了静安,脑子没怎么转弯直接一句话冒出了口:“侬四上海宁伐?”
这句话是陈渊唯一会的沪语,还是从网上学来的,腔调并不正宗,但足以让嘉定缓缓转过脑袋,对他瞠目而视。
陈渊见又忽悠住一个,正欲翘尾巴,忽地瞥见嘉定手速如电地抽了把手|枪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直直怼上他的脑门——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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