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常柏宗这件案子，调查方向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常柏宗本人，另一个就是给他做精神鉴定的医生，宋川的计划是分两步走，他在里面先监视好常柏宗，医生那边交代了陈迪克去查，可还没等陈迪克摸到医生的衣角，对方就出了事故。

    宋川看着最新的一死三伤的新闻，念了好几遍那个名字，直到星网上传遍了，他才相信那个医生真的死了。

    这事情也太不凑巧了。

    宋川坐在休息室，病人们抬着头看电视，在这个地方没什么乐趣，看个新闻都能乐得拍手。

    宋川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有些焦虑，但也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规划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位医生虽然死了，也许留下了什么证据，可宋川现在被困在这个地方暂时出不去，只能指望在外面的陈迪克有所收获。

    就在宋川想事情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陈放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等他回过神来，见到旁边多了一个人，他正准备离开，却被对方叫住，回过头才看清是谁。

    陈放说：“宋先生咱们聊聊？”

    宋川想了想，又坐了回去，也没把他当病人，就像是普通对话一样问：“聊什么？”

    陈放说话温吞，但是表达清晰：“我知道宋先生不属于这里，很快就会离开，但是还是想冒昧地问一下宋先生的手上的智脑是从哪里来的吗？”

    宋川立刻警惕起来。

    陈放却解释说：“来这里之前，我在联邦研究院做研究，对于这些事比一般人敏感一些，不过宋先生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想如果有机会的话能不能跟这个人交流一下经验心得？”

    宋川‘呵’了一声没接话。

    陈放有些窘迫，却还是接着说：“宋先生相信我，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我信你个鬼！凡是跟周鼎有关的人宋川是一个都不敢信。

    不过宋川也没打算现在就把事给做绝了，放下戒备说起别的：“周鼎是怎么把你笼络过去的？我看着你跟他们不像是一路人。”

    陈放脸色微红没有说话。

    宋川挤眉弄眼地问：“你是不是看上周鼎的‘大内总管了’？”

    陈放脸红到了脖子，避着宋川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凯丰是个很好的人。”

    宋川见他招了也就没再难为他，顺着话说：“是挺好的，他是什么原因进来的？我之前没来得及问，不过你也知道他对我有意见，就算我问了，他估计也不会说，反而会冲我冷笑。”

    陈放听完，解释说：“不，你误会了，其实凯丰他挺喜欢你的，只是他不太会表达，他从来没对谁那么热情过。”

    宋川高兴不起来，喜欢？无时无刻不鄙视的喜欢。热情？冷嘲热讽风的热情。

    陈放接着说：“凯丰他很怕机器人和智能设备，别看他张牙舞爪的样子，见到机器人就会变得很安静。”他想了想，觉得这样说不够严谨，“其实更应该说他是恐惧科技，如果没有药物控制或者是突然受了刺激，他会变得歇斯底里，因为这个才被送到这里来治疗。”

    怪不得他见到机器人护工乖得跟一只鹌鹑似的，宋川想，再看眼前的陈放，一个曾经的科研人员，一个是惧怕科技的人，这对组合倒是挺有趣。

    见陈放挺好说话，宋川试着从他这打探些消息：“那苍凯丰是怎么当上‘大内总管’的？”

    陈放推了一下眼镜说：“因为他觉得周鼎跟他一样都追求比较原生态的生活方式，而且……其实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周鼎这个人有一种独特的领袖魅力，当然他也很照顾凯丰……”

    宋川没否认，而是瞥了陈放一眼，心想这也是一个被周鼎王霸之气给骗了的可怜人，他们都没看清那人模人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奸诈的心，还好自己醒悟的早。

    宋川问：“等‘大内总管’出去了，你怎么办？我看这医院管的挺严，不好逃出去。”

    提起这个，陈放也有些发愁：“是不容易，周鼎是唯一一个跑出去的，没想到后来还是被他家里送了进来，我要是想出去就只能走正规流程……”

    宋川敏锐地抓到了重要信息，周鼎竟然跑出去过，不过又被送了回来，难怪会对医院有那么大的怨气。

    啧。

    宋川寻思着周鼎吃瘪的样子，心情莫名有一丝畅快。

    不过他这个不能凭本事跑出去，就要毁了医院的中二病真是要不得。

    宋川还跟陈放聊着天，远远看见赵修然像个游魂似的漫无目地往前飘，两眼无神，面色惨白，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打击，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宋川正要跟赵修然打招呼，却看他一闪身就不见了。

    等下回见了再好好找他聊聊。

    宋川想着，就又开始跟陈放说起话来。

    ……

    紧挨着住院大楼的小楼里，刘主任正翘着脚听金护士汇报工作。

    “这个月有十二位病人申请出院，其中九名病人的家属已经来医院敲定了具体的出院时间，还有三人的家属暂时没有回应，另外新增病人二十一名，已经按照病情分派安排好了，基因也全部提取，交给那边了。”

    刘主任点头表示满意，随后想起来似的说：“下一次的‘狩猎’即将开始，‘猎物’够了吗？”

    金护士严肃地说：“已经准备好了，‘猎物’一共十六只，会在后天中午‘放生’，‘狩猎’按计划在晚上开始，‘猎人’们的通知都已经发出去了，都表示非常期待。”

    说完这些，金护士沉默了。

    刘主任扭头看她，示意她继续说。

    金护士组织了一下一眼接着道：“不过常少爷那边提了些要求。”

    听到这个名字，刘主任额角抽疼，自从常柏宗在周鼎那吃了哑巴亏以后，时不时地找他出主意，竟然异想天开地想要周鼎做‘猎物’，刘主任虽然做着不要命的生意，却不代表他真的想死，周鼎的基因他早就悄悄销毁了，谁来问都没有，再次采集也不可能，不说周鼎配不配合，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做这样安排。

    “他又有什么要求？”

    金护士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还算正常，便说：“常少爷说，如果‘猎物’没有周鼎，他要那个宋川。”

    刘主任捏了捏太阳穴，疲惫地说：“你回复他，这次来不及安排了，等下一次‘狩猎’的时候会满足他。”

    金护士为难地说：“但是我刚查了一下，我们没有宋川的基因。”

    刘主任睁开眼，脚也放了下来，坐直身体问：“没有？怎么会没有？”

    金护士点头说：“确实没有，之后我去查了他的资料，他的医疗记录说是田医生做的诊断，不过田医生刚出了事情，我没办法去找他核实。”

    田俊才是第七医院的精神科医生，跟刘主任私交很好，不过这个事只有金护士知道。他们俩在医院除了是同事没有太多交集，就连值班都很少碰到。

    而田俊才也是给常柏宗做精神鉴定的医生。

    刘主任眉头挤在了一起，许久才说：“不可能是他，田医生不会漏掉宋川，找人去查一查怎么回事，还有，看住宋川。”

    ……

    跟陈放聊完，宋川领了营养液就回了病房，没想到周鼎在这时出现在里面。

    宋川推开门看见周鼎坐在床沿上，顿住了脚步，退后两步看了看门牌号，确定自己没走错才走进去关上门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不怪宋川诧异，周鼎虽然疯的高调，但也十分在意身份，屈尊到普通病房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苍凯丰不在屋内，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整个空间只剩下了，周鼎和宋川两人。

    宋川把营养液随手扔在床头，跨开腿坐在周鼎对面问：“有事？”

    见周鼎不说话，宋川调侃：“陛下不会真的是来跟好我幽会的吧？”

    没想到周鼎这时开了口：“有何不可？爱妃与朕闹脾气，竟是躲着朕，若是朕不来怕是见不到爱妃。”

    宋川听他一口一个‘爱妃’，牙根直泛酸。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恶心不死你算我输。

    宋川站起身，造作地扭着腰走到周鼎面前，环住周鼎的脖子，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周鼎腿上，眨着眼睛娇媚地说：“臣妾对陛下一片真心，陛下如何忍心利用我？”

    果然周鼎皱了皱眉头，一旁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腰上。

    宋川瞬间戏精附体，手指勾勒着周鼎的下颚线条，眼神带着水光说：“陛下好狠的心呐。”

    周鼎一瞬间地想要躲开，却最终没动作，反而笑着说：“爱妃何出此言？朕对爱妃之心日月可鉴。”

    宋川挪了挪屁股，坐的更稳当：“陛下净说甜言蜜语哄我，还不是提上裤子便让臣妾送死？”说着，撒娇似的在周鼎怀里蹭了蹭。

    提上裤子？？？

    朕何时在你面前脱过裤子？

    还不等周鼎说话，宋川继续自己的表演：“我知道陛下肯定是爱极了我夜里的威猛。”他羞涩地扭头，“不过夜里的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陛下放心。”

    周鼎：……

    推门而入的苍凯丰：？？？

    陛下他竟然有这样的爱好？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会不会被灭口？

    苍凯丰默默地关上门，躲在门外瑟瑟发抖。

    周鼎无奈地看着怀里的宋川：“满意了？”

    宋川触电似的跳起离开周鼎的怀抱站直了身体，笑说：“承让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