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关于小将军案的另一面

    古代的水资源似乎非常拮据,牢房里水的供应更是按照房间的高低等级排序,规矩森严。

    在黄字号房间的牢犯,那都是一个月才有一次沐浴的机会,还都是跟着狱吏前往大众澡堂洗澡,没错,仍然是男女混用······所以,女犯人一般自入狱起便很少洗澡,宁愿脏着,也不去冒那份控制不住的危险,几乎个个臭的熏天。

    而玄字号房间的牢犯,就稍微好一点,一周一次,虽也是大众澡堂,但是却拥有自己选择时间的权利,因此大多女犯人都避开了高峰时间段,选择晚上偷偷的去,再悄无声息的偷偷的回,还算好点儿,但也跟打仗一般,高度谨慎。

    地字号房间就好得多了,因为都是独间,又处在角落里,房内有屏风挡着,即使在房间内用浴桶洗澡,也什么都看不见。浴桶一日一次,随便调配,跟狱吏说一声即可,自然有人送到房间内。

    因此,一来到地字号房间,魏若水第一件事便是洗了个美美的热水澡,换上了乾荒送来的干净衣物。

    倒是忘记了当日······小将军在哪儿?

    魏若水尴尬的目光看向小将军,对方则气愤的涨红了脸颊,一副不堪羞辱的模样。

    “放肆!我是那等厚颜无耻之人吗?你沐浴的时候我自是去隔壁房间等着啊!”小将军怒气冲冲的吼出来,浑身的皮肤都泛着粉红色的光芒。

    “啊啊啊,对对,我洗澡换衣服时他自是不在了,在隔壁······隔壁!”魏若水慌张的解释道,不知为何,在乾荒灼灼的目光之下,她有种莫名的被抓奸的感觉。

    三人会谈,总的来说,进行的还是挺成功的,成功的让供词翻了三番,更让魏若水看不懂了。

    喝了口茶平静了一下,魏若水看着气哄哄缩在墙角面壁的小将军,再次看了眼坐在桌旁淡定地喝着茶水的乾荒,勉强的捋了捋心里的案件。

    也就是说,现在两方有三个地方是不一致的。

    第一,关于小将军之前就心系流月公主一事,小将军方面表示根本不熟,而乾荒却大把的证明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那你房间里的流月公主的贴身手帕、钗环都是从何而来?”乾荒冷漠的问道。

    “那是······那是我捡到的!再说了,你说是流月的就是流月的?怎么可能?反正······反正与她无关!”小将军气哄哄的说道,眼神有些闪躲,明显是没有说出所有的话。

    第二,关于两个人有仇,之前有罅隙的事情,小将军表示是流月公主单方面的挑衅,与他无关。

    “可是,她为何三翻四次辱骂你?你是得罪过她吗?而且为什么你都不生气呢?”魏若水疑惑的问道。

    “她就是一个神经病女人,我为什么要和她生气?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见到我就跟带着刺的孔雀一般,眼高于顶,我不愿意与女子多争论罢了,这也是我的错吗!”小将军气愤的说道,倒像是真的十分讨厌流月公主的模样。

    第三,关于流月宫宫女们看到他进入的事情,小将军方面表示不可能,而乾荒的案件记录上却表示证据确凿。

    “我那时都被人打晕了!怎么可能一个人走进去?一定是有人代替我,假意进去的,说不定······就是凶手!”小将军言之凿凿。

    “可是,当日里不止众位宫女见到你进入其中,连王贵妃也看到了,且确定,就是你本人。当日虽有人言低着头,没敢看清模样,但是那眼前走过的鞋上的花样,却是你奎林将军军旗上的图案,其他人,不敢乱用。”

    乾荒的案件证词让奎林将军沉默了。

    他低头深思了一下,确实不太明白这件事情的原委。军旗的图案很难仿照,除了他们自己府中有这个花样,做成了贴身物件,他也就只有在凯旋的时候送给了皇室几双罢了。

    皇室人自己犯罪,几乎不太可能,但······总不可能是自己家里人犯罪。

    案件的证据让小将军不知所措,许多记录他从未听过,也只有乾荒身为大理寺卿才知道内情,而这些陈词记录,哪怕本人复活了,恐怕也难以解释清楚,这让魏若水只能叹一句,当日里死的不冤。

    如此证据确凿,当事人都是一头雾水的,而皇帝看见这些证词,又怎么能不大怒?

    三方会谈因为两方的信息不对等而暂时停止,现在所缺的,可能唯有流月公主再世才能够解释清楚了。

    乾荒因为其他的事件被人叫走了,而小将军也几乎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怪圈里,气哄哄的蹲在角落里,默默的想着自己当日记忆中遗漏的地方,毕竟已经时隔八年,许多记忆都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有零星的东西还存在着,却没有任何用处。

    第二日清晨,早饭刚吃完不久,老狱吏便再次赶了过来,一脸愁容的称又有人要见她。

    “见我?还是丞相夫人吗?”

    魏若水将嘴里漱口的水吐了出来,晕晕乎乎的问道,一脸疑惑的模样。

    “不是······是······”老狱吏担忧的看了一眼门外,似乎有什么畏惧一般,而那人已经自己走了进来。

    来不及魏若水反应的,一个胡子发白的老男人穿着官服走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两个抬着大木箱子的仆从。

    相貌有点眼熟,但却是从未见过的模样。

    那两个仆从似乎格外吃力的样子,咬着牙将半人高的木箱子重重的放在地上,擦擦脑门上的汗水,看的一旁的魏若水一脸懵。

    身前站着的人一脸严肃,花白的胡子修的齐整,八字眉横倒着,像是那种电影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教书先生一般,古板着脸,还带着点儿说不出来的书生戾气,看起来格外的凶。

    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身后掏出一个戒尺,狠狠地敲打下来。

    “您是······”

    魏若水不确定的问道,不太清楚是原身本来就认识的人,还是其他又来拜托什么事情的人物。

    “你就是魏若水魏小姐?”

    那中年男子严肃的打量了一下魏若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暗暗的点了点头,挥了挥衣袖将一旁的老狱吏和身后的两个家仆赶了出去。

    “是······的吧。”

    魏若水不确定的说道,微微后退了两步,防备的看着地上留下来的那个大箱子,猜测着。

    总不会是乾荒新给她带来的杂耍艺人之类的······

    别是什么仇敌之类的要绑架啥的吧?

    还没在脑子里转悠两圈,对面的人开口了,古板而标致的礼节让魏若水微微一愣,匆忙回礼。

    “在下当今丞相,徐元。见过魏小姐。”。

    徐元?丞相?

    似乎有点耳熟的······这不就是小将军的爹吗?

    魏若水慌张的看向墙角的小将军,一脸呆愣。

    “父亲?”

    小将军一副比她还要惊讶的模样,呆呆的站起来,看着牢房外的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那丞相大人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行了个礼后,便弯腰将地上的箱子打开,大喇喇的冲着魏若水。

    而箱子里金晃晃的光芒险些要闪瞎魏若水的眼睛,那满满当当的一层又一层闪着金光的东西,不是黄金又是什么?

    一排排的金元宝排列的齐整,草草略过一眼,大概放到现代也价值个千万左右了。

    魏若水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丞相大人。

    这是要······公然行贿?

    可,我现在是犯人啊?

    有什么好贿赂的呢?

    魏若水皱着眉,疑惑的看着丞相大人,实在是不明白这一对夫妻到底是怎么想的。

    昨日刚来了个相信自己儿子啥错没有的夫人,今天又来了个直接甩金子的老爷。

    真是一家子行事都相当有个性啊。

    “这些,全部送给魏小姐填补嫁妆,小儿的事情,就多劳您费心了。”

    丞相大人再次一个深深地鞠躬,让魏若水慌张的后退了几步。

    嫁······嫁妆?

    什么嫁妆?

    我何时说过要嫁人了?

    魏若水无语的眨眨眼睛,阴沉的看向另一旁的罪魁祸首——那个呆愣在一旁的小将军。

    没想到,对方却比她更惊讶的模样,张着嘴险些要掉下来。

    徐老爷子一向清贫自守,从未接受过其他人的贿赂,对小将军,更是颇为严苛。

    小将军在世时,两人关系不好,他更是常常故意忤逆老爷子,因此,两人之间几乎没什么不争吵的时候,彼此看都不上彼此,有时只恨不得一起同归于尽才好。

    因此,饶是小将军自己,也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在他死后,他的父亲可以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

    要知道,丞相大人一贯迂腐,最讨厌这些阿堵之物,却没想到,他能够为了他······这么明晃晃的抬了一箱金子前来。

    怕只怕,地上的这些,便是父亲终生的积蓄了吧。

    小将军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东西,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春日的柳絮一般死死地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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