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这个点,姜阮不饿,平时饭量也小,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
梁计尧见她动作,不满地一皱眉,将起身离开的人重新拽回来坐好,直接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只油焖虾放到她的菜碟里:“你这才吃了几口,再吃点。”
姜阮瞟一眼他钳住自己小臂的手,淡声:“饱了,你继续。”
手上动作还未松开,姜阮憋着股脾气没撒出来,梁计尧露出那副欠揍表情,嘴上还是关心道:“多少再吃点?”
见眼前人目光期待,姜软也就顺了对方的意,淡淡地扫一眼泛着油光的大虾,开口:“不太想剥。”
“早说啊。”梁计尧将菜碟往自己跟前一拉,亲自上手,“想吃多少,给你剥。”
姜阮不客气地将桌上的龙虾螃蟹都推到他跟前,明显故意:“全部。”
梁计尧嘴角抽搐,眼神怀疑地看她一眼。
可动作上却也没怠慢,姜软也不客气,梁计尧剥多少她就吃多少,顺便接受着某人哀怨委屈的小表情,很爽。
姜软把虾蟹肉一起入口,Q弹嫩滑的肉质在口中细腻咀嚼,梁计尧去洗了把手,再回来时隔着把椅子胳膊面朝她坐着,胳膊搭在椅背上,探究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竟入了神。
姜阮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极不自在地冲他道:“我吃好了。”
梁计尧没动,坐在那,继续看她。
过了好一会,在姜阮起身前,才说:“咱俩的婚姻不和你心意?”
梁计尧这句话不是无稽之谈。
经过小半天的相处,他依稀能判断出点东西来。
姜阮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他一眼。漠然而干净,梁计尧在里面看不出情。
“我只是失忆,不是傻,能判断。”
“如果你觉得婚姻是束缚,正好趁我失忆什么也想不起来。”
梁计尧认真说这席话,脸上毫无表情,肃然的眼底是微不可察的强势与霸道:“我们可以离婚,后面因为这个决定造成的后果,你大可全往我身上推。”
“我不在乎。”
姜阮听着他把说完,抿着下唇,直勾勾地盯着他,稀薄的愠色在眸底漫开。
不管失忆前后,梁计尧身上那股子劲一直都在。
像是龙的逆鳞,又像是老虎的爪牙。逼迫的、强势的。
这种与生俱来的自信让人挪不开眼,也是这种不可忤逆的自信让人喘息不迭。
姜阮觉得好笑。
以前互相折磨,谁也不舒坦,现在他轻轻松松一失忆,单方面地退出竞技场,她成了孤军奋战,还冠冕堂皇地说是什么想她不被束缚。
如果不是看在他失忆的份上,姜阮早一个耳光煽过去了。
不负责任的男人,给他留什么面子。
“随便你。”
姜阮冷眼,丢下三个字,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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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感情问题要是能这么容易解决话,那也不至于成如今地步。
再恩爱的甜蜜也会被现实打破,婚后两人更像两头浑身染着红毛的斗牛,看到对方,非要搞个鱼死网破。
越挣扎,越成死结。
对于梁计尧的失忆,姜阮虽不能完全适应,却也已然接受。
可这失忆后面带来的麻烦,不好估量。
梁计尧不单单是一个人,而是整个星辰科技。
集团大boss失忆的新闻一经人煽风点火,股票、资金周转,业内、集团上下将有好戏看。
她头上冠着梁太太三个字,便不能坐视不管。
离婚?失忆后的梁计尧简直像个蠢笨的傻子,说风就是雨。
姜阮烦躁地捏捏眉心,平复着思绪整理接下来的应对计划。
电话铃响。姜阮接起,没等那头有声音,率先问道:“查到了什么?”
“车祸可以确定不是意外,但对方手脚很干净,暂时没查到线索……”
顿了下,那头又说:“除此之外,我无意间查到,梁先生暗地里一直在调查那件事……”
叩叩叩。
有人敲门。
梁计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可以进来吗?”
姜阮敛神,对电话那头简单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撂了电话,冲门外道:“有事?”
梁计尧交叉着双腿,单脚点地,倚在墙上,曲着胳膊在她书房门板上又漫不经心地敲两下:“给你端了碗鸡汤。”
方才姜阮回了二楼。
家里阿姨说:“太太这几年也不好过,先生不要和太太置气。”
话说的点到为止,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再追问阿姨便不说了。梁计尧也没搞懂其中到底是何缘由,只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是有些冲了,不分青红皂白的莽撞。
这不,梁计尧上来道歉了。
姜阮开了门,挡在门口看他,冷言冷语:“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了?”
“……”
梁计尧把用毛巾垫着碗底的汤碗交到姜软手里,装傻:“阿姨煲的汤不喝有些可惜。”
“谢谢。”姜阮接过,手扶在门把上没撤走。
梁计尧往她身后的房间逡巡,意思是不让我进门?
姜阮视而不见:“梁先生,你的房间在三楼。”
梁计尧佯装痛苦的捂了下脑袋,“哎哟”不断:“头突然好疼。”
余光瞥见姜阮神色冷静,压根没被自己精湛的演技煽动分毫,不由得失落,一摆手,走人:“记得喝完,趁热。”
姜阮掩住门,嗅着浓郁的骨汤香味,嘴角勾了下,莫名轻哂:“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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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了一鼻子灰的梁计尧回到三楼,压着二郎腿坐在工作台前,饶是正经地翻着自己的工作文件。
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摸出姜阮丢给他的U盘,接入电脑,仔细浏览起来。
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堂堂上市集团的老总,脸面不能丢。
十分钟后。
算了,头疼,不看了。
再逼迫自己看下去,梁计尧害怕自己的记忆退到八岁。
这可就完犊子了。
休息休息,打会游戏,再下楼实行B计划哄人。
梁计尧打了会游戏,又看了些游戏建模的东西。
他从小热爱这方面,计算机、游戏相关。
仅保留18岁的记忆的他,对如今自己的成就并不会觉得有多惊讶,反倒是大脑兴奋的有些跃跃欲试的激动。
隐约听到一楼姜阮与阿姨的说话声,梁计尧这才从工作台上收神,拿着一摞自己整理出来的文件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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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阮晚上要参加好友的生日宴,考虑到梁计尧的身体情况,简单交代了阿姨不要让先生外出,便披着薄外套出门了。
梁计尧后脚下来,扑了个空。
“方姨,太太呢?”
“太太出门了,说晚点回来。先生是饿了吗,我去准备晚饭。”
梁计尧摆手说了句“不用”,想着姜阮刚走估计还没离开,下意识抬脚往楼下车库方向走了两步。又想到了什么,回头打开墙上的监控视频,视频内传出一阵引擎轰鸣,紧跟着耀红色的跑车一骑绝尘。
飒得很!
他老婆真厉害,长得好看,做事又帅。
想想当初自己追了她四年这事,其实也不亏。
可怎么追上了,没好好待人家,婚内闹起别扭来了?
梁计尧打算给姜淮升打个电话,询问一下这些年的具体事,耳后就传来门铃声。
人还真不经念叨。
说曹操曹操到。
姜淮升手里转着车钥匙,把车泊到院子门口,朝脑袋上还贴着纱布的梁计尧打了个招呼。
嘴上还说着:“我可不信,你像是亲自出门接我的人。”
梁计尧挑了挑眉:“那你运气好,本少爷正好出来接你的。”
姜淮升哪管自家兄弟是否失忆,过去就是肩膀上一捶,提醒道:“叫大哥。”
梁计尧痛苦地皱眉,弱不禁风地后退:“我去,你这算欺负伤员。”
“真失忆了?”姜淮升在梁计尧身边转了转,不断打量,姜阮给自己打电话时,他还以为夫妻俩逗自己穷开心呢。
“比真金还真。”
姜淮升:“别呀,你失忆了,我妹和公司咋整?”
姜淮升隔了这么多年性格变化不大,跟梁计尧记忆里一样,放荡不羁,但也成熟了不少。和梁计尧说话时,他还是多多少少看着对方头上的纱布,眉头紧锁。
“你先关心下我吧,公司到时再说…至于你妹,过得比谁都好,这不刚从家离开。”说起这,梁计尧有点头大。
两人边走边说到了客厅,阿姨已经泡好了上好的龙井。
“你可能不信,我记忆里,昨晚喝醉你抱着我哭天喊地说被妹子拒绝。”梁计尧越说,画面感越加清晰,斜眼一看他,笑:“现在你站在我面前穿的得此衣冠禽兽,眼角还有一丝细纹,有点不真实。”
“打住,陈年烂谷子的事。”姜淮升可不想回忆自己完美人生中仅仅几次的裂痕。
“算了,我正好想要问你,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淮升拿起茶杯,轻吹,淡淡喝了一口茶,抬眼看了下好友:“那可就长了,你想听哪段?”
梁计尧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我跟你妹。”
“这我可不敢胡说。”稍有差池,他这妹妹不剥他的皮。
“有什么不好说的。”梁计尧急人。
“我是真不清楚,我很少管你们的事,近年你性格变化很大,这些事你不愿意与人暇谈,我不敢妄加定论。”姜淮升说得很诚实,除了工作,梁计尧近些年的私人感情,他真算一概不知。
“算了,没劲。”梁计尧也懒得过问。
“见你这么无聊,带你出去走走?”姜淮升又转动着手里的车钥匙,示意。
梁计尧眯起眼。
两人眼神交汇,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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