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小说:前任造反后 作者:眠风枕月
    此刻,皇宫大权早已落入逆王裴穆掌控之中,他进宫之后才将先皇早已病逝的消息公诸于众,并诛杀乱臣贼逆,软禁嫔妃皇子,被文武百官及各方诸雄拥戴称帝,预定来年初五举行登基大典,昭告天下,即日起为庆功大宴十日,犒劳三军,皇宫大内有人欢喜有人愁。

    除了太子带着一部分死忠窜逃在外,需尽快擒回,以免登基大典生乱,其余大局基本已经在叛军掌控。

    至于裴延潇,进宫头一件事,便是前去太后寝宫长乐宫觐见。

    钟太后是如今宫里唯一没有被软禁的人,只因为刚病死的皇帝,以及即将登基的裕王,都是钟太后所生,对于小儿子反大儿子这种事,兄弟相煎,手心手背都是肉,钟太后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以泪洗面,神色憔悴。

    车轮声音极轻,轮椅缓缓进入殿内暖阁,就见上头坐着个年轻男子,抬了抬手抱拳,声轻如泉道:“孙儿不能给祖母行大礼,还望祖母见谅。”

    殿上紫檀木镶金雕凤纹暖炕上坐着的老妇人,雍容华贵,年纪五六十,头发花白,近来忧心使得皱纹又加深了几分,她见了来人,目中莹光微微一颤,便是长叹了一声。

    “本宫就知道第一个来的会是衮衮。”钟太后拭去眼角泪痕,招了招手,示意裴延潇上前。

    衮衮是裴延潇的乳名,只有钟太后一个人这么称呼。

    裴延潇自己驱使着轮椅上前,停在祖母膝下,看见了她眼中老泪纵横,柔声劝说道:“祖母也别怪父王,他心中宏图大业施展无门,况且这朝廷佞臣当道,太子又不成气候,整日沉迷酒池肉林,奢靡腐化,大梁天下早晚要败在他们手中,父王只是不想祖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还没百年就此衰败。”

    说白了,当初皇位传给哥哥的时候裕王就不服,忍了这么些年,现在终于拿回属于自己的江山。

    钟太后想着小儿子大逆不道造反的事,始终也是个心结,或许当初是不是不该求情,留他一命,如今做出如此忤逆之事。

    钟太后抬了抬手:“时至今日,那些说多无益,不提也罢……衮衮,听说你在蜀地寻了个妙手回春的苗医,你这腿到底治得如何?该不会是要眼睁睁把储君之位让给老三?”

    钟太后还说,老三为了笼络朝中势力,已经答应了要与魏太师联姻,就想问问,裴延潇是否也有做什么打算。于私心,钟太后自然是向着裴延潇的,向来心疼他自幼没娘又因伤瘸腿,再加上本就对裕王妃秦氏不满。钟太后向着裴延潇,这朝中听命钟太后的旧臣自然也会向着他。

    只是,裴延潇势力已然足够,可要和裴延彻比起来,唯一的劣势就是腿疾。

    裴延潇只转而道:“祖母无需挂心,我自有安排。听说祖母头痛症久治不愈,今日我特地带了苗医过来为祖母诊断,不如先传她进来?”

    钟太后长叹一声。

    后来问起,裴延潇如何处置了建远侯府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听说只是抄家遣散,钟太后头疼症都要犯了。

    “那丫头当初如此奚落你,你这么便宜她,不会是还有想法吧?”

    “……”

    “就算本宫同意,你父王也绝不会同意的,你想也别想了,本宫会做主为你挑选几名才貌双全的贵女,先行与各家谈妥,助你立储再说。”

    毕竟顾晚筠当初退婚,让裕王脸上无光,裕王又怎会打自己的脸再让她进门?就算进门,妾都别想,只能为奴为婢。

    ***

    裴延潇走后,只留下部分亲随军队,封了建远侯府,全数取走家眷身上财物,将人扔在门外。

    仅剩的忠仆也属于侯府财产,都被他们抓走当做俘虏拿去变卖,顾晚筠好说歹说,争执了半天,只留下了顾青和遇鲤两人,其他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带走。

    众人泪流满面,顾晚筠也无能为力,只能做出承诺以后会想法子帮她们赎身。

    顾晚筠如今一无所有,也换上了一身暗灰粗布衣裳,是侯府最低等粗使丫环所穿的,冬日的寒风吹在身上,遮风御寒都有些勉强,冻得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剩下顾晚筠,顾青,遇鲤背着沈氏,四人两手空空,灰头土脸的离开侯府,毕竟这里再也不属于他们。

    四人都是垂头丧气,遇鲤一面背着夫人,一面留着眼泪,小声询问:“姑娘,我们如今去哪?”

    顾晚筠愁眉苦脸,她正在回想和裴延潇的约定,等母亲病情好转,她便将命交给他。

    不过裴延潇只说过两日会叫苗医来给她母亲看病,其他什么也没多提,所以,接下来如何生存的问题,还需顾晚筠自行解决。

    遣散是顾晚筠自己提出来的,可如果连自保的能耐都没有,提前死在外头,再谈什么条件也毫无意义了。

    遇鲤背上背着的沈氏提议:“筠筠,我们只能去沈府投靠你舅舅了,希望他还肯收留我们,咳咳……”

    顾晚筠自然不情愿:“娘,你这么快忘了表哥昨日怎么逼我的了?”

    昨日表哥把她逼成那样,现在让她再舔着脸去求沈家收留……光是想一想到时候表哥那一脸得意的嘴脸,顾晚筠就宁愿流落街头。

    沈氏劝说:“那也是走投无路的选择,若是不去沈家,我们这身无分文,还能去哪?”

    遇鲤也道:“就是啊姑娘,外头天这么冷,夫人带着病折腾不得,而且这看病抓药还得要银子,夫人怎么说也是沈尚书的亲妹妹,如今这样,也只有沈家能收留我们了。”

    顾晚筠那清丽的脸上,唇角勾起弯弯的弧度,若有所思道:“沈家我是不会去的,跟我走吧,我另有主意。”

    几人面面相觑,看顾晚筠这胸有成竹的模样,该不会是去什么废宅破庙之类的,暂且安置下来,遮风挡雪,再做打算?唉,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赌什么气。

    一想到前路一片黑暗,众人就眉头紧锁。

    四人沿着街边,避开叛军,小心谨慎的在城内穿梭,直到日暮将近时候,才总算走到西江街一座僻静寂静的三进四合院,宅院门口还挂着个牌匾写着“顾宅”二字。

    几人望着面前的宅子,疑惑不解。顾晚筠已经先一步上前敲响大门,等候了片刻,便有人过来开了门。

    门内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入眼一见外头来人,当时就跪了下地,含泪颤抖道:“夫人,姑娘……”

    顾晚筠不方便扶,只是让顾青去扶,道:“实叔,快快请起,我们进去再说。”

    对方看了看顾晚筠的眼色,赶紧起身,开门将人迎了进去。

    几人先后进了小宅,一看那中年男子,顿时恍然大悟,这不是侯府以前的管事顾实么,之前因为侯爷战死连世子也被俘之后,侯府人心惶惶,一夜之间一半的人四散而逃,剩下的一半被顾晚筠提前遣散,管事顾实本来不愿意走的,后来还是被顾晚筠给撵走了。

    这顾实对建远侯府忠心耿耿,当初就奇怪他怎么会舍得离开,现在想起来,原来是顾晚筠安排的。

    回到屋里,一番交涉,顾实才解答道:“姑娘就是以防这一天,所以让我出来先备一条后路,留了一个住处,还留下些许家财,至少够今后应付一段时间。”

    将近一个月前大哥被俘,前方战事节节败退,顾晚筠心知叛军早晚要来,就稍微埋了一条后路,吩咐顾实暗下私藏了一部分财产,她能挪动,且不易被发现的,大多是金银细软古玩字画之类,不足建远侯府家产的九牛一毛,总共估摸着黄金万两。

    这笔钱财,顾晚筠原先主要考虑给母亲治病和赎回大哥……若是她死了留给忠仆也好,若是她被变卖为奴,等风声过去可以让人赎回来。

    不过,眼下肯定有钱财也不能动,只得另外想法子赚钱度日,还要过那种特别穷酸可怜的日子,不然,让裴延潇知道她竟然敢私藏财物,估计不杀她也会给她收走。

    顾晚筠现在想的是,等母亲病好,她救回大哥,然后大哥和母亲可以带着这些钱财去别处重新开始,今后日子也不会那么艰难,而她,就安心去裴延潇那里赴死。

    稍微交代了一下,时辰不早,几人分了些饼和肉干应付肚子,就各自安排了住处,惶恐多日,今日先休息养足精神,一切等明日再做打算。

    只希望裴延潇不要丧心病狂,连住处也给她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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