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筠唇角微微一扬,连忙招呼纪氏带来的丫环婆子,呵斥道:“还不快来扶二夫人回去,刚刚才说完别出来走动,地上滑得很!长点记性!”
丫环婆子赶紧上来,扶着纪氏起来。
纪氏手扶着腰,衣裳头发稍微凌乱,狼狈的样子,狠狠瞪着顾晚筠,咬牙切齿道:“你这死丫头,肯定是你故意的,心肠歹毒,竟然害我跌倒闪了腰,我定要回去告诉二爷,叫他为我做主!”
顾晚筠一脸无辜道:“到底谁心肠歹毒,晚筠好心好意扶着二婶,怎么说我故意害你跌倒?腿长在你自己身上,路是你自己在走,大家可有看见我怎么着你了?”
遇鲤连忙应和:“没看见,姑娘是好心搀扶二夫人,二夫人自己突然滑倒的,姑娘都没来得及扶。”
纪氏瞥了遇鲤一眼,当时就气得嘴唇发抖,腰疼得厉害,还想找顾晚筠理论,结果丫环婆子劝说着,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迎晖院。
顾晚筠冷哼一声,看着纪氏离去的背影,还觉得愤愤不平,害得她娘病情加重,不知何时能有好转,摔她一跤简直太便宜她了!
一旁遇鲤还惊叹不已:“姑娘,二夫人怎么摔的?”
顾晚筠随手指了台阶上:“把这里的冰铲干净,别再摔着人!”之后,冷得一个寒颤,搓着肩膀进屋去了。
刚刚才撵走了纪氏,进屋还没歇半个时辰,二房的嫡女顾晚筝又杀了过来,气势汹汹的要找顾晚筠理论,给她娘拿说法。
顾晚筠简直对这对母女头疼至极,怕吵着娘亲休息,先把她打发到客室等候,再穿戴整齐,捧着暖融融的手炉,慢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入眼就见,这顾晚筝一身蜜色绣腊梅软绸短袄,下身同色百合月华裙,捧着八角手炉,这堂妹比顾晚筠小两岁,如今刚刚及笄,长得和他娘六分相像,娇小艳丽,可小小年纪多了几分不该有的妩媚,见了顾晚筠就凶巴巴的迎了上来。
“大姐,你为何故意推倒我娘,害得她扭了腰现在卧病不起,万一我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都是你的责任!”
顾晚筠冷笑:“二妹妹你搞清楚些,现在卧病不起的是我娘好么?而且只是二婶自己摔了一跤而已,还能要了性命不成?”
顾晚筝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轻哼一声道:“你不讲道理,大伯母的病那是自己想不开,战败被俘的也是大哥自己,我娘就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怎么能将大伯母的病全怪到我娘头上,那多冤啊?而且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我娘不说,大伯母早晚也会知道大哥被俘的事!”
她说的竟然有点道理?顾晚筠平息了几分,语气平淡道:“就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现在侯府这种时候,她也不该故意挑事,给我找麻烦。”害得她晚上出去请御医,这么危险。
顾晚筝道:“既然你也知道有道理,那就赶紧去把御医请回来给我娘治一治这腰,现在天这么冷,若是烙下什么毛病,你就难辞其咎。”
顾晚筠当时都要被她气笑了:“你觉得请御医很容易是么,那你自己去请啊?”
顾晚筝倒是想自己去请,可是人家根本不买她的账,所以这才来找上顾晚筠。她撇开脸,耍无赖道:“我不管,你今日必须把御医请来给我娘看腰!”
顾晚筠向来知道这个二妹有病,而且病得不轻,特别是那指手画脚的口气,好像全世界都该围着她转似的。
顾晚筠翻了个白眼,道:“想请自己请去!我还要照顾我娘,没空!”反正摔一下又死不了。
说完,顾晚筠扭头就要走,被顾晚筝追上来拽住了袖子,很不服气道:“顾晚筠,你以为你还是之前的千金小姐么?你姑母马上就要倒霉,你爹都死了,你哥也离死不远,等我爹承袭爵位,他才是这建远侯府的主人,到时候把你们娘俩都给扫地出门!看你还如何得意!”
顾晚筠这次当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身边矮半个头的堂妹,哭笑不得道:“二妹妹,你也太天真了吧,你当真以为,逆王登基,这建远侯府还会有爵位?你爹娘没告诉过你,到时候侯府会被抄家罢爵,所有值钱之物都会被叛军搜刮干净,包括你现在身上穿着的漂亮衣裳,还有你最喜欢的珠钗步摇,一件不留,而且,我,你,你们二房所有人,都会被变卖为奴,永无翻身之日,知道么?”
天真的二妹妹好像还真的没意识到这一点,听了顾晚筠的话,当时鼻子一酸,眼珠子里莹然眼泪开始打转,瘪嘴道,“我不信,你骗人!”
顾晚筠扶额:“我的好妹妹,我姑姑也是你姑姑,虽然你爹和皇后并非同胞,但也难逃厄运,懂么?”
二妹妹听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当时就甩开顾晚筠夺门而去,估计是要去找她爹娘质问去了,她带来的丫环也赶紧追了上去。
“小心点别跑那么快,路滑,到时候摔了可别又怪到我头上来!”顾晚筠还不忘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回过头来长长一声叹息,充满了同情,真不忍心掐灭二妹妹的美好幻想。
随后顾晚筠回到主屋暖阁,便见母亲已经苏醒,刚由刘嬷嬷伺候着服下了汤药,又躺下去盖上了锦被。
顾晚筠连忙上前蹲在暖炕边,询问:“娘,你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沈氏侧躺面对,拉着她的手,担忧问道:“筠筠,听说你昨日亲自出去请御医,还遇上了官兵,没事吧?”
“……”顾晚筠当时就瞥了一旁的遇鲤一眼,阿青肯定不会说,定是遇鲤说的,不过好在没说她被搜身的事情。
沈氏发现顾晚筠的眼神,便拍了怕她的手背:“你别怪遇鲤,是我问她的……你说现在外头多乱,你这般出去若是出了事,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晚筠低下头,拿脸蛋贴在娘亲手上,娇声道:“别说那种话,娘肯定会长命百岁,爹爹都离我而去了,我一定不会让娘出事,不然不知道如何向大哥交代。”
记得半年前与大哥分别的时候,他们兄妹两个是约定好的,大哥负责保护爹爹,她负责保护娘亲……
想到爹爹战死,顾晚筠心下悲痛,眼眶通红,可还是憋住了眼泪,不能哭,因为娘亲比她还要伤心难过,她若是再在娘亲面前表现脆弱,更是让娘亲担心。
她还要治好娘亲,救回大哥,然后质问大哥为什么没有保护好爹爹。
沈氏轻轻抚着她脑后的发髻,叹息道:“不如你叫人去舅舅那里先探探口风?”
顾晚筠点点头,舅舅怎么说也是个兵部尚书,在朝中有些名望地位,就是不知他会不会插手建远侯府的事,给自己添麻烦。
回头顾晚筠就写了一封信,让顾青送去尚书府交给舅舅。
顾青拿着信,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支支吾吾问:“姑娘,昨夜那官兵当真没轻薄你?”
当时那种情形,其实顾青是想动手的,是姑娘不让他动,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肯定吃力不讨好。
“真的没有,骗你作甚。”顾晚筠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腰,就是昨晚被那男人摸过的地方,突然表情定住,瞪大双眼,惊呼道,“我的玉佩呢?哪去了。”
顾晚筠在腰上摸来摸去,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恼怒的拍案而起,咬牙道:“我说他怎么就把手放我腰上,原来是为了趁我不注意偷东西!那个小贼!”
当时事情太过烦心,情形又紧张,顾晚筠完全没注意到玉佩被偷了的事情,回来到现在也没来得及换衣裳,顾青问起来,她这么一摸,才猛然发现玉佩不见了!
那是一块白玉雕刻的鹤鹿同春镂空图案的玉佩,是爹爹出征之前留给顾晚筠的,现在爹爹战死,那就是爹爹亲手给她的遗物,她当时随身携带,没想到竟然被那个人给偷了都没发现。
顾青似乎意识到事情严重,赶忙询问:“可要我去找回来?”
顾晚筠头疼欲裂:“哪里去找,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
顾青想了想,摇摇头,当时那么黑,感觉小喽啰都长得一样所以都没仔细看脸,哪里还记得。
顾晚筠叹息,撒了撒手道:“算了,你先去送信吧,爹爹还给过我不少东西,也不缺那一个。”
虽然说,那个有特殊意义,不知是不是爹爹去之前就有不好的预感,不然也不会把顾青留下来……
当夜,就在建远侯府,另一个庭院房间之内。
暖炕上坐着的艳丽妇人又哭又闹,“夫君,你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那个大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踩在我头上欺负,我这腰,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筝筝去给我讨说法,还被她气哭了回来,你看看,她就是这么欺负我们母女俩的,呜呜呜……”
建远侯二弟顾徽一身鼠灰色锦袍,往旁边一坐,冷哼一声,指责道:“你早就知道她不好惹,还去招惹她?”
纪氏垂目,委屈巴巴的说道:“以前是有她爹和大哥在纵容她傲慢无礼,我哪知道,没她爹娘撑腰她还敢这么嚣张……”
顾徽没好气道:“她没让那个顾青把你扔出侯府,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纪氏抽泣着:“那你就仍由她这么搓揉我们母女?”
顾徽叹息一声,将妇人的手握入手心,软下声来,安慰道:“放心,为夫早有计划,我已经与庆王说好了,这庆王是裕王的皇叔,我们若是把大丫头送去献给他做小妾,他答应到时候叛军入城,会替我们在裕王面前求情,定能保我们一家相安无事。”
纪氏一听,心下暗喜,都忘了擦干净眼泪,激动得一把抓住顾徽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夫君,你可真有办法!”
顾徽得意笑道:“那是当然!”
纪氏含羞媚笑,拽着顾徽的袖子示意她上炕睡觉,那眼含波光,抬手便是解开衣带,肩上衣襟滑落,露出圆润乳白的肩头。
看她模样,虽然三十来岁却是依旧年轻美艳,身姿丰腴窈窕,一举一动甚是妖娆勾人,一瞬间,就撩起了顾徽心里那把邪火,斜斜一勾唇。
“你这小骚.货,不是扭了腰?”顾徽问。
纪氏嫣然一笑,当然没扭,人家装的!
实在架不住她这么一套,顾徽手脚麻利的褪去衣裳,迫不及待的扑上去,便拉上锦被裹在二人身上。
随后就听纪氏埋怨:“你怎么这么猴急……啊,轻点!你想弄死我?”
“你不是就想被我弄死?”
紧接着就看昏暗火光下,锦被上下晃动,被子里两个身影纠缠,女人声音此起彼伏……
结果还没一眨眼功夫,又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
纪氏面色如土,无趣的翻过身,叹息道:“还是睡吧。”
顾徽一脸衰样:“定是今日太冷了,夫人放心,下回,下回一定久一些。”
“……”呵呵,十多年了也没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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