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藻捏紧小拳头高声喊出“人类的智慧这么厉害”时,阎鹤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欣慰于她看懂了科研片,而是心里咯噔一跳,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阎鹤的预感很是正确,因为接下来花藻就激动得跟只biubiu发着光的小太阳一样,说起了自己今天学到了什么东西。
“原来谈恋爱就是要先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不管是撞车啊泼咖啡啊还是转角相撞,都是超经典的!”
阎鹤抬手,皱着眉直接问她,“等等,你到底看了什么?”
花藻正巴拉巴拉说得来劲,突然被阎鹤这么一刹车,还愣了愣,而后莫名其妙地看阎鹤,“看了电视剧呀,闻姨说那个可好看了,很多我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喜欢看。”
说着说着,花藻又歪了话题楼,有点不好意思地左右晃了晃肩膀,咬着唇抬眸羞答答看阎鹤,“我不是故意骗闻姨的,我都跟她说了我一百多岁啦,可她不信。”
她才不是故意装小孩子的!
阎鹤被巨大的信息冲击得片刻说不出话来,缓了缓,觉得他现在最该关心的应该是花藻的年纪:“你一百多岁?你们人鱼的寿命是多长?”
至于为什么科教片换成了偶像剧,阎鹤准备回头直接问闻姨。
花藻弯着腰,手肘撑在圆桌上,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阎鹤,“没找到伴侣的能活多久我也不知道,有几百年的,也有上千年的,不过我现在找到你啦,你活多久我就活多久。”
对于人鱼来说,能跟伴侣同生共死,是一件能让所有人鱼羡慕的事。
可惜现在大海里都没有同类了,花藻高兴得想找鱼炫耀都没办法了。
然而听在阎鹤耳朵里,却莫名触动,一双眼盯着花藻,知道她是发自内心地在为这件事感到满足愉快。
明明能活那么久,可就是因为他,数百年的寿命就只剩下几十年了。
阎鹤眼角的那颗泪痣越发灼热,烫得他心里发软。
花藻虽然头脑简单,可给他的爱却是谁也不必上的,人类所说的同生共死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到?
阎鹤承认自己也是个俗人,被人这样爱着,如何能不心动。
阎鹤第一次主动抬手摸了摸花藻的脑袋,对她笑了笑,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花藻享受地眯着眼蹭了蹭阎鹤掌心,鹤鹤虽然不记得了,可他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跟以前一样,看她的眼神也一样,真好。
花藻展开手臂,身子一歪就扑到了阎鹤身上,脸蛋蹭着阎鹤的脸颊,娇娇软软地说:“鹤鹤,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啊!”
阎鹤本身就是坐着的,被她这么一扑,花藻就像整个人都坐到了他怀里。
本来是要把人推开的,可听她在自己耳边甜甜地说这番话,阎鹤轻笑一声,觉得遗失的记忆里曾经承诺过要娶她的自己,很大概率就是他本人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脑袋里就无故跳出一个想法,如果陪伴他终生的妻子是花藻,其实也很好。
这个想法出现得突兀,却越来越清晰。
晚上吃饭的时候,或许是因为阎鹤说过让她像平常那样,花藻也就不再顾忌,坐的时候就把椅子拖到了阎鹤身边紧紧挨着。
阎鹤看了只无奈一笑,却也没说什么。
闻姨一看,暗暗欢喜,看来大少是真的特别喜欢花藻小姐。
吃饭的时候花藻话也不少,还黏黏糊糊试图学偶像剧里那样给阎鹤喂食物,被阎鹤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育了一通,花藻这才一脸遗憾地自己吃了。
阎鹤的饮食一向清淡简单,今晚吃的是清蒸鱼,两盘时鲜小炒,一盘蛋黄虾仁,以及一碗素蘑菇汤。
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看花藻吃鱼吃得挺来劲的,阎鹤不由多看了两眼。
花藻发现了,夹起来的鱼肉转了个弯,就放到了阎鹤碗里,“鹤鹤,你还要吃鱼吗?闻姨做的鱼真的超好吃!”
比生吃或者鹤鹤烤给她吃的好吃多了!
不过怕鹤鹤生气,所以花藻没说,暗暗感慨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鱼。
阎鹤倒不是想吃,甚至穿书后莫名对鱼,或者说是海鲜,产生了一点吃腻的不喜欢。
不过也仅仅如此,阎鹤从来不是不喜欢就一点都吃不了的性子。
夹起鱼肉吃了,可能是被花藻的话唠给带歪了,阎鹤也在吃饭的时候破例说了话,“你也会吃鱼吗?”
你自己不就是鱼吗?
花藻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恍然大悟,“哦,你都忘了。我当然吃鱼啊,从出生到现在都吃。”
在大海里,出了鱼还能吃啥?
“不过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虾啊螃蟹啊章鱼啊,都这么好吃!”
以前她都是不爱吃的,只有小的时候没能力捕捉猎物的时候花藻吃过贝壳螃蟹。
阎鹤也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笑着摇头没再说什么。
吃了几口饭,发现花藻看了蘑菇汤好几眼,可又皱着眉一脸纠结,似乎是想喝又不敢喝,阎鹤顿觉奇怪。
想了想,阎鹤放下碗筷,拿了汤碗给花藻舀了一碗汤,“想喝吗?难道是太烫了你不能吃?”
花藻皱巴着小脸,捧起汤碗一副愁眉不展地说:“算了,我先找个大盆。”
阎鹤听得一头雾水,拉住起身真要去厨房找盆的花藻,“找大盆做什么?”
难道喝汤要用大盆喝才行?这什么习性?
花藻叹气:“我喝了肯定要从耳朵后面漏出来啊,可是我又超想尝一尝味道,肯定比海水味道好!”
阎鹤:“......”
想到鱼类喝水时从鱼鳃穿过的水流,阎鹤就这么突然明白花藻的意思了。
然而他宁愿自己没明白,因为明白一后阎鹤自己的思路都被带歪了。
阎鹤叹气:“你现在应该不会漏...漏汤了。”
花藻半信半疑,不过对阎鹤,她是很信任的,所以捧着碗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摸自己耳朵,蓦然睁圆了眼睛,发现新大陆似的很是惊喜:“鹤鹤,你真聪明!真的没漏哎!”
被夸聪明的阎鹤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只能表面淡定从容地点点头,捧起碗筷继续默默吃饭。
花藻第一次喝汤,很新奇,饭也不吃了,就拿汤碗一碗一碗地喝汤,喝得肚子都撑圆了还意犹未尽地咂巴嘴,嘴里念念有词:“啊原来汤这么好喝!比海水好喝多了!之前闻姨做的鸡汤甜汤我都没喝,好可惜!不知道闻姨明天还做不做......”
耳边有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嘀嘀咕咕叽叽喳喳,其实也不错。
吃过饭,阎鹤去书房处理点文件,闻姨上楼给阎鹤跟花藻送睡前牛奶,被阎鹤叫住,问了她今天花藻看科教片的事。
闻姨“噢”了一声,端着托盘笑:“花藻小姐看得打瞌睡,我就给她找了部现下年轻姑娘们喜欢看的偶像片。花藻小姐挺喜欢看的,就这么看会儿偶像片再看科教片,花藻小姐就没打瞌睡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个科教片都能打瞌睡,这条鱼的脑子真的......
算了,怎么说也很可能是自己的伴侣,阎鹤没让自己继续埋汰鱼小姐,拜拜手让闻姨回去休息。
闻姨走到门口,踌躇了一下,转身试探着问阎鹤,“大少,花藻小姐住在咱们这里,是不是需要办理居留证件之类的?”
闻姨还在纠结花藻的年纪问题,虽然花藻说自己一百多岁的时候闻姨完全不相信,还当成了小姑娘装成熟。
可就内心而言,闻姨还是很希望花藻只是看起来年纪小,实际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已经到了结婚领证的年纪,那就更好了。
阎鹤也才想起来,花藻现在恐怕还是黑市人口,不过阎鹭那小子是怎么把花藻带上飞机的?
“这件事我记下了。”
等会儿打电话问问阎鹭。
处理好文件,阎鹤回房准备休息,先从衣柜里找出换洗睡衣,转身往浴室走,却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阎鹤一怔,心下狐疑,脚步下意识放轻,一步步靠近浴室。
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突然响起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同时花藻的说话声也传了出来,“鹤鹤,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快来帮我一下!”
阎鹤默了默,纠结中还是选择了进去。
里面的画面却叫阎鹤再次沉默了。
只见花藻穿着睡衣躺在他的大浴缸里,双腿已经变成了渐变蓝的鱼尾,拍打水花扬起的尾鳍跟阎鹤梦里梦见的那点尾鳍一模一样。
而让阎鹤沉默无语的是,花藻正拿着彩色笔吭哧吭哧涂自己尾巴上的鳞片。
看阎鹤进来了,花藻仰起笑脸朝他嫣然一笑,透着一股子得意,“鹤鹤,你看这一片我都涂完了,七彩尾巴,好看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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