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不及旁人反应过来,蒋覃先发了难:“还当是在宋家吗?掌门洞府岂是杂役之流可以轻涉之地!我们剑修立身,从不依仗任何外物,更不依仗旁人,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蒋师兄何必这么严格。”丹朱不悦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你自己七岁那会儿未尝没有人帮着照顾,小临素只要在修炼上不曾惰怠就可以了,这些小事上不是不能通融。”
说着她还拉上了器峰峰主:“凌石头,你说是吧?”
凌岩细看了宋临素一眼,高深莫测地说了句:“未必是要去做杂役。”
那还能做什么?
大家被他给说愣住了,都把视线朝韩岘身上落去。
看来看去也没谁看出玄机来,不过一个普通的炼气期少年。
论起先前试炼时的表现,也是中规中矩,虽说曾帮陈延风引走几只风狼,并成功将它们斩杀,但比起陈延风独力收服变异风狼,就显得黯淡无光了。
而有丹峰峰主,再加上器峰峰主这么一搅和,宋临素终于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师尊。”他认真地看向凌云:“我要他,不是为让他做个杂役,而是想要让他做我的徒弟。”
“他……”凌云迟疑道:“就是你先前所说的机缘?”
“是!”宋临素郑重点头。
凌云为难了,实在是连他也没看出这个少年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来。”
为怕有所缺漏,凌云特地将韩岘招到跟前,内内外外仔仔细细地查验了一番——倒是单灵根,但灵根品质只得中品;也已经养了剑丸,但尚未见其气势。
这样的资质,就算在中小门派里也只能混到个内门弟子的位置吧,宋临素究竟是看中了他哪一点?
凌云不解地看过去。
宋临素肃然道:“他的成就不在现在,在以后!”
这样的说法太虚幻了。
大厅里一众人等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
主要是现有的事实很难说服众人。
但宋临素又没道理非无中生有,故意戏弄他们。
同一时刻,做为穿书而来的陈延风,心中更是种种惊疑不定。
他仗着自己知道小说情节,步步为营,终于抢占先机,得到了那只本该属于韩岘的变异风狼,后续也很顺利地成了内门弟子。
接下来本该耐心等待情节走到引导掌门顿悟那里,之后他就会一跃而成为掌门嫡传弟子了,可特么现在掌门都已经有了嫡传弟子啊,并且掌门嫡传弟子都已经要收徒弟了,接下来还能有他什么事吗?!!!
他记得书里原本并没有这么一个角色存在的,莫非这是另一个穿书者?
且比他更大胆,机遇也更好,所以才能抢先一步,比他更早得到了掌门嫡传这个位置?
也是因为他是穿书者,所以他才会知道韩岘未来可期,而将韩岘收为徒弟之后,他自然可以大大方方地利用韩岘的气运,去抢占那些原本会被韩岘得到的天材地宝,以及大能传承等机缘——这一招,比自己处心积虑成为韩岘朋友可高明多了!
自己到底是失于保守了。
当然也是自己运气不好,没能得个好出身,也没有特别出众的资质,能让自己一步登天。
而起点已经比这人差上这么多了,他更加不能让韩岘被他得了去,不然自己就再没有什么竞争力了。
想透这一节,陈延风默默在心里祈祷起来,祈祷掌门千万不要答应这人的无理要求,最好还能揭穿他穿越夺舍的真面目,把他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正当陈延风越想越美的时候,丹朱突然想起个可能来,她不太确定地问大家:“你们说,小临素有没有可能,能看出一个人的未来气运的?”
陈延风顿时一颓——这就是书里人物自动将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尽量合理化的本能吗?
不要在这个时候发作好不好!
而得丹朱这一提醒,其他人却是纷纷恍然,似乎的确有人会有这样一种能力一样。
陈延风一下子就不能确定了。
他心里头暗暗打鼓,莫非那人其实不是什么穿越者,只是有预知能力的一个土著,机缘巧合的,就把情节发展到这里了?
甚至,这只是天道的一种弥补,因为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了主角的气运,所以天道用了这样一种方式,要把情节硬拗过来?
按照大多穿书小说中天道一定会向着原主角这一尿性,这个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陈延风一时心乱如麻,关键是他真的想不起来,这篇小说里,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种能力存在的。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读者,走马观花注意到的只是一些激爽香艳的情节,这种细微的设定压根也没注意过。
宋临素是作者,当然知道得比他更清楚些。
事实上他原文中并没有明确的相关设定,但他曾模模糊糊写过有些人直觉更加敏锐些,心血来潮方面也比别人更强烈一些。
这么写本意是为了让韩岘能合理避开一些根本应付不过去的危机,顺便让韩岘显得更加高深莫测些。现在这却成了他的本钱,让他有足够的底气去赌,赌这个已然自成一界的世界,能不能自动把这个设定补全,将预知变成诸多特殊能力中的一种——也就是先前丹朱所说的能看出一个人气运未来的这种能力。
事实证明,宋临素赌对了!
掌门凌云并长老团很快接受了这种设定,大家相互看了一眼,最终由凌云代表大家发问。
他轻轻抚了抚宋临素的头,尽量和颜悦色地问:“临素,你且告诉师尊,是不是正是你丹朱师叔所说的那么回事?”
虽然自己确然知道原文的剧情走向,但必须做不到预知每个人的是非祸福。
更何况这早就不是自己当初写的那个文了,鬼知道后续到底会怎么发展。
宋临素仔细斟酌了一下,慢慢地回答说:“我只是好像天生知道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不过先前只是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感觉,且大多数时候容易被自己内心的喜恶所影响。只有今天,这种感觉格外强烈,似乎有种力量迫着我必须要这么做,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按小临素这话的意思来看,他其实并不是能看破别人气运,只是在相关自身方面,诸如趋利避害这些,相较常人跟加敏锐些。”丹朱悄悄跟大家传音说:“所以这个叫韩岘的少年,可能只是关系到小临素之后的气运发展,所以他才会这么紧张。”
这恰与凌云和蒋覃之前的猜测合了。
凌云沉吟道:“就算这样,这个叫做韩岘的少年对他来说应该也是至关重要的,不能轻易驱离他的身边。而他之前说了要收作弟子的,现在再要他改口收作杂役,不免打了他的脸……”
“这有什么,小临素又没说一定要他做嫡传弟子,就暂时收他当个记名弟子好了。”丹朱轻松道:“后续这个韩岘果然出息了呢,升为嫡传弟子也没什么。要是泯然众人了,怕是小临素自己也不好意思将他改作嫡传了。”
三言两语之间,众人把这件事商议定了。
凌云捻须吩咐宋临素说:“这样,临素你暂且收他做个记名弟子,日后韩岘进益了,你再将他擢升为嫡传弟子也不迟。”
宋临素自有信心自家鹅子终有一日会让他们刮目相看,且记名弟子也是弟子,可以一直在身边带着,从而远离陈延风,是不是嫡传也就没那么要紧了。
因此宋临素当即点了头:“好,就听师尊的。”
“不是……”
陈延风急了,他脱口就要阻止。
都说出两个字了,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在这里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忙忙地咬住舌头,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大家齐齐地看向他,丹朱奇怪地问:“怎么,小风子你有话要说?”
“我只是,我只是……”陈延风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但想着真要就此让韩岘坐定了掌门嫡传弟子的弟子这样一个身份,哪怕暂时只是记名的,又哪怕那个人根本不是穿越者,不会刻意提防自己,自己也再不会有多少继续接触韩岘的机会,只怕后续的一切盘算都要落空。因此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来,弱弱地提醒大家说:“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啊,真让他做了韩兄弟的师尊,岂不是……岂不是耽误了韩兄弟?”
“哟,担心自己小兄弟啊。”丹朱一半揶揄,一半提点他道:“那可是掌门嫡传亲收的弟子,前途可比你远大的多,你有这功夫,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宋临素静待她说完,冷冰冰地也了开口:“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虽年纪小些,但也已经筑了基,怎么就教不得他了?”
居然他已经筑基了!
陈延风瞠目结舌,心中羡慕得不行。
宋临素冷冷地接着又说:“再者,我是他师尊,是除他父母亲人之外于他最亲密的人,我都不担心他的修为前途,倒需要你来担心,你当自己是他的什么人?”
“我……”陈延风嗫嗫地解释说:“我和韩兄弟是一路上一起走过来的,我当他是至交好友,会说这话,本心上也是为着韩兄弟着想……”
“之前怎么不见你为他着想一下?”宋临素鄙夷地不行:“看他成为掌门嫡系了,你倒来为他着想了。”
“我……”陈延风词穷。
“好了好了,” 丹朱帮他接过话来,朝宋临素讨情:“他这种孤身一人在外面混撞着长大的能懂些什么。等他在门里呆久了,慢慢眼界开阔了,自然能明白自己之前说的话有多可笑了,小临素你暂且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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