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素根本没法指出,陈延风是因为自己鹅子韩岘才能遇上这只变异风狼的。
又其实到底是因为谁遇到的这只变异风狼并不重要,长老团们只会在意究竟是谁收服了这只变异风狼。
所以除非此刻韩岘突然出来截胡,并且还不能截得不道德,不然这只变异风狼就算是陈延风的了。
然而韩岘还有机会截胡吗?
宋临素焦急地盯着变异风狼头上并不存在的血条。
眼看陈延风将精血甩出,一道狼形虚影没入陈延风的额心,宋临素苍凉地在心中吐出两个字:完了。
而此刻宋临素甚至不知道自己鹅子韩岘究竟长什么样子——谁让他压根不会外貌描写,尤其不会描写男性,只能草草几个模糊的形容词,一笔带过呢!
也没准他跟鹅子之间有着那一线灵犀,只一眼就能把他认出来。
宋临素不死心地在水镜里搜寻着,才刚看了二三十个人,蒋覃就拉起了他的手,往大殿之外走:“这里没我们什么事,我带你去见你师尊。”
师尊哪有鹅子重要,可偏偏鹅子想见见不着,师尊却不能不见。
不过在寻找主角鹅子之前,先抱紧掌门师尊这条大腿似乎也不错。
行云门中,除去一个隐修的合道老祖,战斗力最高的就是掌门凌云。
虽说他跟其他四峰峰主一样都只是化神后期的修为,但凌云早就心境圆满,距离破神返虚只得一线距离,只需一个不经意的机缘,又或一次偶然的顿悟,立刻就能跨入返虚这个境界。
按他原文的发展,这个机缘应该落在他鹅子韩岘的身上,之后韩岘会因为这个缘故被收为掌门嫡传弟子。
而在那篇同人文里,这个机缘毫无疑问是被陈延风抢了过去。
现今自己已经先他们两人成为凌云掌门的弟子了,断不会再容许陈延风来抢这个机缘。
但谁说自己就坐定了掌门弟子这个位置了呢?
谁知道一会儿之后会不会出什么变故,万一凌云突然又不想收他做徒弟了呢?
早就已经不是原文了,先是穿了个陈延风来,然后自己也穿来了,鬼知道后续会怎么发展,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尽人事,看天命,仅此而已。
这么思索定了,宋临素反倒光棍起来,当真古井无波。
他平静地跟着蒋覃降落在主峰上,步行至掌门洞府前。
“师兄,人我给你带回来了。”蒋覃恭敬地禀告说。
一阵流波一样的光华闪过,应是洞府的禁制解开了一些。
随即凌云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进来吧。”
宋临素好奇地跟着蒋覃抬脚迈进,仿佛立刻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奇花异草丛生,青牛鹤鸟悠闲,更有灵泉脉脉,古树森森,少少几间木屋掩映其中,树下又有石桌、石凳,竟像极了传说中的仙人隐居之地。
但从木屋中推门而出的并不是什么皓须白首的仙翁,而是一个青衣长髯的剑客。
凌云斜跨了几步,在其中一个石凳上坐下,伸手招呼蒋覃:“师弟过来坐。”
蒋覃笑领了宋临素过去,将他交给凌云:“幸不辱使命。”
凌云大手一伸,把宋临素捞进了怀里,相当不客气地“上下其手”了一回,从里到外将宋临素透视了个干干净,末了露出满意的神色:“根骨通透,体脉纯澈,灵台无阶,浑然如卵——确实是无垢之体无误!”
“掌门师兄说是,那定然就是了。”蒋覃欣慰点头:“原我想着,就算够不上无垢之体,只是个先天那也不错了。教导好了,未必不能继承师兄的纯然剑意。没曾想传言并没有半点夸张,这倒是我们行云门的运气了。那些不肯相信,迟疑观望的宗门要是得到了消息,怕是要悔断了肠子,深恨没赶在我们之前把他抢回去。”
凌云撇嘴:“那群家伙惯会玩弄手段、算计人心,因此也最不肯相信别人,活该他们失了先机。真让他们得了准信,以他们的无耻,就算宋家原本直属我行云门,临素早就定了是我们行云门的人,他们也定然会厚着脸皮来抢,届时又是好大一通麻烦!”
“幸而师兄有先见之明,在消息没能确定之前就早早将他从宋家领了出来。”蒋覃笑对凌云说:“更为难得的是,此子本身就志在修剑,刚刚在大殿里,任丹朱师姐他们怎么诱惑都不曾有所转移。哪怕我根本没告诉过他,师兄你是剑修。”
凌云欣慰道:“这更好了,比起不知其它只在我的引导下懵懂走上剑修之途,他心中能有自己的坚定信念,自是于修行上更有利一些。同时也也能免了我心中的歉疚,是他自己要成为剑修的,而不是我勉强他成为剑修的。”
蒋覃不以为然:“无垢之体,原本也最适合剑修这种纯然的路子,不俢剑修什么?难道这还有什么是比俢剑更有前途的吗?”
“我们修剑,并不为前途,只因为心中有剑而已。”凌云有些不悦地更正。
“是我说岔了。”蒋覃忙认错。
凌云又看了宋临素一回,自责说:“虽是免了些麻烦,但让他这样小小年纪就离开双亲,我心中仍还是有些不忍。”
蒋覃好言宽慰:“的确临素现在小了些,但能不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觊觎,又免了宋家的覆灭之危,对他的好处还是多过坏处的。不说别的,万一一个不好,落到那两个魔头的手里,当作傀儡来养,行那龌龊的采补之事,这一生都要被毁掉!”
稍顿了顿,他又道:“再说,临素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俢剑,真把他留在宋家,让宋家胡乱养着,反养坏了——那南天小世界里能弄到什么好的剑诀,一个不查估计就要练岔,将来还得我们花费精力帮他矫正过来,倒不如一开始就由我们指着他走在正路上,免去了走弯路所浪费的时间。”
“也是。”凌云遂不再烦恼,执了宋临素一只手问他:“我是行云门掌门凌云,化神期剑修,宋临素你愿拜我为师吗?我会倾我一生所学,尽力教导于你。”
自然是愿意的,怎么会不愿意。
宋临素心道,就算你们不这样一递一答地告诉我知道,你们把我从宋家带来非但有半点坏心,还免了宋家一个天大的灾祸,我也是愿意的啊。
大腿谁不想抱呢?
不过凌云和蒋覃的话的确宽解了宋临素不少。
他的逆天资质,因为筑基那日的诡丽天象,多多少少泄露了些出去,会被人争抢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离开宋家是种必然,早比晚好,直接进入行云门也比转投别家更好。
本身宋家归属行云门,这就是份当的事;再者别家不一定会像行云门这样温和行事,万一落到魔修手里,说不定还会成为炉鼎之忧。
总而言之,其实行云门并没有多么对不起他,之后还将给他很多宋家给不了的东西。
宋临素就此消去心中最后一丝芥蒂,干脆地俯身磕了个头:“宋临素拜见师尊。”
凌云和蒋覃相互看了一眼,面上皆是一松。
收徒不是结仇,真要留了暇隙,就算目下只有一丝,也难保日后成为裂痕,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还好宋临素年纪虽幼小,却懂事明理,不费什么事就被他们给说通了。
“好好好。”凌云开心地将宋临素从地上挽起,手抚他的头顶,将一段万年雷击木打入他的体内:“这截木头是为师昔年在海外机缘巧合得到的。算不得多么稀罕,但也已经是为师能给你最好的东西了,也是最适宜本门功法的一种材料。你且在灵台中温养着,等你结了丹,为师再教你如何将它锻成剑形,日后它便是你的本命剑器了。”
“谢师尊,好的师尊。”宋临素非常识得这个好,连忙应声。
凌云又拿出两块玉简,放进他的手心:“为人师者,过慈是害,因此我并不会因为年纪幼小就对你有所放纵,必然会比你父亲对你更严厉些。这两份,一份是心法,一份是剑诀。你细细研读了,从今日起就照着这份心法来修炼,这比你过去那个好。剑诀你且慢慢看着,观摩为主,都吃透了再来找我,我看着你把第一遍练了,免得有所错漏,而后你就可以自己慢慢练习了。”
顿了顿他又道:“当然,在那之前,你有什么疑问也只管来找我,我会一一讲给你听。”
“是,师尊!”宋临素乖乖遵从。
“那你便安心修炼去吧。”凌云指了其中一间小木屋给他:“日后你就住那里,其中灵气充盈,必能让你修为更进一步。”
其中含而未吐的潜台词是:你就乖乖搁这儿修炼吧,没事别出来。
正好筑基后,修士连饮食方面的基本需求都没有了,他连辟谷丹都不必嗑,只管做个修炼狂人就行。
但这怎么行,他还没找着鹅子哪!
他一日找不到韩岘,韩岘就要被陈延风多欺瞒利用一日。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才能安安心心修炼自己的?
“师尊。”宋临素勇敢地抬起头来:“徒儿想去收徒大会。”
“放肆!”蒋覃不悦地斥道:“不要因为自己年纪小,就姑枉放纵自己,总想着往着热闹的地方去。剑修第一要做到的,就是守得住寂寞。那些热闹与你无关,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临素未必是为了凑热闹才要去的。”凌云仔细地观察着宋临素微显焦急的表情,和声问道:“你且告诉师尊,你为什么要去收徒大会啊?”
宋临素努力想努力想,终于诹出个理由来:“徒儿觉得,这其中有徒儿的机缘。”
通常极品灵根者,又或无垢之体这样的资质,是比常人更能感应天道。
虽然宋临素现下年纪幼小,修为也低,但同时拥有极品灵根和无垢之体,难说是不是真能感应出些东西来。
届时他的机缘未必不是行云宗的机缘,再不济也只是浪费个半天一日,须算不得什么。
凌云与蒋覃对视了一眼,很快做下了决定。
两人一起携了宋临素,重往大殿里去。
这会儿收徒大会已经接近尾声了,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试炼之地,各峰峰主都在挑挑拣拣地往自家地里巴拉萝卜种子。
丹峰峰主丹朱刚吵赢器峰峰主,把陈延风要了过去,下一个就轮到了韩岘。
她笑对器峰峰主道:“凌石头,小风子就算我占了你的便宜了,这一个就补给你吧。”
凌岩无所谓地点了下头。
虽从韩岘的表现来看,他走的其实是剑修的路子,但本身剑修也只是器修的一个分支,不过一般的器修以火炼器,剑修却是以身炼器,并且大多一生就只炼那一柄剑而已。
再说他现在也就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究竟在哪里根本也不重要,真要将来能在俢剑方面显示出不凡的天赋,他也不介意卖个人情,把他送到主峰上去。
因存了这个心,凌岩特地问了下韩岘的名字。
宋临素到的时候恰好听到韩岘回答说:“小子韩岘,韩魏的韩,山见岘。”
“嗡——”顿时宋临素脑子里一片轰鸣,他不假思索地伸手一指:“这个人,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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