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小景与小凌，最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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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景与小凌，最近的距离

    ──我和妳，在珍惜彼此中追逐与探寻。

    ──比朋友更贴近，却不易察觉的心意。

    女孩走上楼梯之前，躺在床上的迹部景吾略感疲累，想着自己该不该睁开眼睛，而当神山凌夏推开房门时，他下意识的选择装睡，向来对任何事情十拿九稳的迹部景吾，完全没料到小凌的一吻，他差点直接把她揽入怀里，可是，还不是现在。

    ──太高兴了，以至於动弹不得。

    ──他也有这种时候啊，真不像自己。

    ──那麽，这样的他只能让唯一的她拥有。

    另一方面，离开房间的神山凌夏几乎是一路奔跑到厨房，双手撑在流理台，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绝对是神经被岔出一条分支，让大脑出现差错了！她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拍拍自己的脸颊，却冲不走燥热的温度，自己只是像小时候那样表示歉意，对吧？

    ──可是，她和小景都长大了呀。

    ──比起小景，凌夏觉得更该明白自己的心思。

    迹部景吾刻意等了半小时才走下楼，毕竟，装睡得装得彻底，这对他而言可说是回味了童年的招式，五岁之前，女佣和管家晚间都会念故事哄小少爷睡觉，而他觉得毫无作用或无聊时，偶尔就会装睡，初次遇见神山凌夏的那夜便是如此。

    少年走进餐厅时，女孩还在厨房忙碌，他在餐桌拉了张椅子坐下──这几年来，他听过数次母亲提起大学时期和父亲同居的回忆，那栋在英国的别墅就是两人的回忆居所，做菜这事由父亲掌厨，因为母亲没有料理的天赋，历经回国丶结婚生子，十几年过去，对各自开展事业的迹部夫妻而言，那样的日子虽然渐渐成为年轻的璀璨，却必须久久回味一次。

    谁能想到掌管商界一方的迹部贤吾，和服装设计女王迹部优黎，最想念的竟是如此单纯的岁月？从未度过那样时光的迹部夫妇独生子，尽管无法想像父母所言的幸福形状，但，迹部景吾想和最珍视的女孩一起经历这些事。

    神山凌夏转身拿汤杓的时候，注意到少年坐在那儿，想起自己刚才趁他睡着的一吻，木汤杓一秒挡在面前，却根本遮不住她红润的脸，欲盖弥彰的行径表露无遗，「啊丶小景睡醒了啊？」

    「嗯，」他撑着脸，尽管没真的睡着，却也休息了一会儿，「小凌的床比客房好睡多了。」

    凌夏随即背对少年，隐去脸上慌乱的表情，说服自己这样少年就看不到了，她逞强的用语气强调，「我丶我可不会让出自己房间的喔！」

    ──呼，幸好小景睡得很熟呢。

    「也不知道小时候是谁…」少年故意拉长语气，「睡不着就往我的棉被里钻，嗯？」

    被他这样一说，女孩心里稍微想像了画面，如果是现在的他们──天啊！不能想下去了！究竟，儿时的自己怎麽能够如此自然地跑到斜对面的房间去呢？

    说不过少年，女孩鼓起的脸颊像嘴里塞满坚果的仓鼠，转身抛下一句：「小心我不给你饭吃！」

    「小凌不会忍心的。」他向来信心十足。

    天蓝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没底气的滑向汤锅，认命的搅拌配料与热汤。

    见女孩这样，迹部景吾打着主意，额头吻就顺着小凌的反应，继续装着不知情，很有意思，不是吗？

    他起身把端下来的托盘拿过去水槽，转开水龙头把盘子和茶壶洗净，穿着围裙完成料理的女孩站在身边，正把食物装入盘子。

    凌夏负责端菜上桌，而迹部少爷所需的劳动就是拿碗筷。

    神山家本日菜单：白饭，三菜分别是凉拌菜丶炸猪排丶筑前煮，跟豆腐汤。

    少年讶异女孩的厨艺，更多的是心满意足，即使迹部少爷从不做料理，学校的家政课还是得心应手，这源自於他全方位的才华，但是，「能做」却不代表「得做」，因此，下厨这件事情对迹部景吾而言──是心意的一种展现。

    他的小凌升上中学後，从不会买葱，到现在能做出一桌晚餐了，真是厉害。

    平日，神山香会留一半的机会让女儿练习掌厨，晚归的时候更是凌夏包办菜色，即使，女孩已有了相当的经验，但料理一端到她的少年面前，还是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双手紧握筷子，眼睛直盯着迹部景吾夹菜。

    「怎麽？看着本大爷吃饭，胃口比较好？」

    注意到她热切的目光，少年故意停下动作。

    「很好，好得不得了，」好奇自己的厨艺究竟是否合他口味，女孩赶紧附和，才赶紧补充一句：「不是说要鉴定我的拿手菜吗？」

    少年开始细嚼慢咽，享用她努力了近两小时的料理，三道菜都各自吃了一口，在这过程中，坐在对面的凌夏只吃得下一口白饭，就咬住筷子前端屏息以待。

    看她那紧张又期待的模样，少年不禁失笑，「以後都做菜给本大爷吃吧？」

    一句话就像是柔软的棉花滚过心间，逗得她心头轻轻颤动，心情好得整个人都神采奕奕起来。

    「耶？」凌夏忍不住问她的小景，「这是好吃的意思，还是要让我多练习的意思呀？」

    ──神山凌夏从来只会对他说这样的话，有点儿调皮，有点儿耍赖。愉快的时候，一点隐藏都没有地，把心中最单纯的小女孩模样都给了他。

    见小凌的笑，少年原想戏弄地反问一到嘴边，就变成了肯定句，「很好吃。」

    迹部景吾简单的评语却让她满心轻盈，神山凌夏高兴地夹了一块炸猪排来吃，今天的火侯的确控制得不错呢。

    每次迹部一家人来访，都是神山香掌厨，神山凌夏负责当助手──女孩心底倒庆幸起来，第一次给小景吃自己做的料理，是在自己已经能包办整桌料理的时候，这得感谢上学期开始，让她当实验品的好友们。

    用餐结束的时候，凌夏才想起神山家平时吃的料理和迹部家的不同，「啊，想到要做菜，就做了日式……」女孩继续说道，「要不，明天做西式的晚餐吧？」

    「小凌，明天也想和我吃晚餐吗？」

    「啊丶那个……」

    她一时之间只为了顾及小景的饮食习惯，根本忘记少年今天是特意来陪自己，有他相伴，实在太自然了。

    「妳知道我喜欢吃什麽。」

    简单的一句话，就是应允了。

    收拾好餐桌和碗盘，神山凌夏倒了两杯温水走到房间，房门未关，便是迹部景吾可以自己进来的意思，女孩坐在书桌前，动了动滑鼠，想起下午部活时收到的摄影展邀请，不免疑问习惯举办大型活动的冰帝学园，怎会在剩下不到几周的时间又安插新活动，这实在不符合母校作风，迹部景吾倚在书桌边，和女孩解释了几句理事会想办得更盛大的原因，而冰帝摄影部长奥谷一真歪打正着自己的喜好这部分就不提了，反正，「联合摄影展」的确是个陶冶艺术性情丶联合校际友谊的活动。

    她的结论是，「不过，只要是在小景手上的活动，一定都是最好的。」

    迹部颔首，不客气地收下他的女孩的赞美．同时看到凌夏开启了那封自己几小时前见过的──联合摄影展电子邀请函，「那麽，本大爷有荣幸邀请妳为这场摄影展增添光彩吗？」

    他的女孩以微笑代替回答。

    她几乎是直觉地开始填写报名资料。

    神山凌夏觉得很奇怪呢──放学和部长见面时，明明还担心青学的新生摄影展和冰帝的活动撞期，两个活动甚至在同一周举办，深怕没有能力顾及两边的水平，但是，看到她的少年为校庆如此忙碌，甚至难得累得休息了，她就没有任何一个不参加的理由了。

    他的肩上有着各种旁人难以想像的责任，却总是华丽地站得比谁都挺直，在那必须仰望的高度。

    迹部景吾的天赋与才能并非来自他的姓氏，也不仅只是这个家族给他的教育与素养，而该反过来解释，是他本身的能力与高贵让这个姓氏与家族更加荣耀。他有非常多本钱能够自负，自恋更是合情合理，然而，这样骄傲的少年，却从不会看不起努力而坚持的人，因为他的眼睛看得彻底，穿过了表面的不实，直达内心最重要的部分。

    ──担心什麽呢？可以做得好的。

    ──看着她的少年，她不再徬徨。

    神山凌夏突然懂了丶更加强烈地感受到了，她必须要求自己有能力去承担起更多责任，不能只是错失机会丶不能只是踌躇不前。

    几年过去了，不再是决定从英国回日本前，那般的全然忧虑，忧愁丶思虑自己跟不上他前进的步伐，少年的优秀已非她成长的压力，更不会带来隐隐相形见绌的惭愧──只要他在，她就能不断成长，但，这并不是为了追上总是站在高处的少年，而是为了走在自己喜欢的道路上。

    她的小景是最信任自己的人，这胜过任何鼓励她的话语。

    只要做着她喜欢并坚信的事情，就能和他凝视同个方向。

    【冰帝学园校庆联合摄影展参展名单】

    学校名称：青春学园

    参展代表：

    新村和也/部长/三年二组

    神山凌夏/副部长/二年六组

    神山凌夏就在冰帝学园学生会会长的陪伴下，亲自寄出了回函。

    晚上九点半，也该是准备洗澡休息的时间。

    神山凌夏进到客房，从衣柜拿出新的枕头套，替身边这位尊贵的客人整理棉被和枕头，迹部景吾并不是不愿帮忙，只是小凌替自己打理一切令他享受，就欣然笑纳了──在女孩把装好的枕头让他拿着时，少年也安分地接下这份重责大任。

    「啊！糟糕！」女孩拉好被子後，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家里没有男生的睡衣耶？」

    这下可好了──三更半夜，她要去哪里变出一套睡衣？毕竟，神山家的成员是母女，何须男孩子的衣物？

    没想到该是问题本身的少年却轻松写意，把枕头摆在床头後，舒服地斜坐在床上，才幽幽地说，「没找过怎麽知道呢？」

    「不可能。」跳过思考，凌夏马上反驳。

    「确定不找找看？」迹部用手撑在床头，侧脸看着女孩双手插腰，像是给提示的询问。

    「呃……咳嗯，」凌夏被他的语气瞬间逼退一半的信心，看着少年愉快的眼光，女孩被激起莫名的斗志，这可是自己家，她还不清楚家里的物品吗？「…就说不可能了。」

    少年初次留宿是和双亲一同来圣诞聚餐，尽管为他们准备了床单和棉被，却没有睡衣，隔天一早神山香还为此感到抱歉，然而，後头工作一忙，香也忘记买来备用了，此外，神山家少有客人──尤其是异性。神山凌夏细细想来，迹部景吾除了去年圣诞节，直到今日都只是到家里作客，四个月来走上二楼的次数屈指可数，家里绝对不可能有男生的衣服！

    「等等等等，禁止作弊喔！」凌夏见他玩心大起，而且信心十足的样子，想到第一次外出买晚餐材料後，迹部比自己早进入家门，「…你刚才是空手来的吧？」

    「当然，为了找妳，本大爷只带了手机而已。」

    ──堂堂迹部家的大少爷，口袋里什麽都没有，匆忙地只带了联络女孩的手机。

    神山凌夏想起傍晚时分，迹部景吾对她说的一句，「只是觉得小凌喊『少爷』特别好听。」虽然她不在意小景偶尔爱拿少爷兴致捉弄自己，但现在未尝不是反击的机会，不过，女孩实在纳闷，她明明有主场优势，对方还这麽悠然自得。

    「那麽，找不到的话，」凌夏扬起小脸，带着即将整到对方的愉悦，「小景就要喊我『小姐』一整天。」

    「好，」他答应得十分爽快，「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

    ──唔，如果自信能转换为攻击数值，神山凌夏现在已承受万点伤害。

    「我刚刚都打开衣柜了，小景真是不认输耶？」

    迹部景吾勾起嘴角看她，打了声响指，「左边第二个抽屉。」

    「抽屉？客房的衣柜抽屉……」从来没有放过任何东西。

    神山凌夏一脸狐疑地看着自信满溢的少年，却还是动作比思路快的打开了对方指定的抽屉──接着，她简直不可置信看到的东西，里头正摺好了一套男性的睡衣及换洗衣物，瞬间让女孩瞪大了双眼！

    「咦丶哪来的……！？」

    立在墙边的衣柜约莫一百七十公分高，现在和打开的门板形成一个小空间，迹部景吾站到女孩身侧，靠在柜子敞开的门上，看着她的表情五重奏，每个笑声都落在神山凌夏的头上，让前几日的某些片段突然冲进她的大脑，那天回家，发现餐桌上摆着MUSE的泡芙，妈妈说是阿姨下午来访带来的点心──原来是这样！

    妈妈和阿姨瞬间都成了少年的卧底兼帮手，尽管神山香是因为英国行，而把这件小事排除在记忆外丶尽管迹部优黎虽是有意，却也没想到给了儿子捉弄小公主的机会。

    为此感到「孤立无援」的神山凌夏忍不住耍赖，「不丶不算！是妈妈跟阿姨都没和我说……」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迹部景吾低头瞧着自己，赖皮的话全都堵在喉咙，双手向後想找个支撑，却碰到了墙壁，少年背光的脸庞，那一双深蓝色眼睛攫住了女孩的目光。

    ──跟今天看她的每一次眼神都不一样。

    他伸手把玩垂在女孩肩上的发丝，「小凌，真是不守信用，嗯？」

    「小景才是！赢得太狡猾了！！！」凌夏的辩解只赢在音量，在少年耳里听来更像撒娇。

    将她的长发拉到自己的唇边，「这也是获胜的一种方式，啊嗯？」

    敌不过他迷人的深蓝，神山凌夏觉得有很强烈而难以说明的情感就要袭上心脏，甚至让喉咙一阵乾燥，赶紧往右边的房门移动，「我丶我去给你拿洗发精。」

    她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留下迹部景吾站在原地玩味的微笑。

    ──真是糟糕，什麽时候开始，他老是做出超乎自己预期的事情？心知肚明要循序渐进，以免让小凌承受不住丶思绪打结，最终形成反效果非他所乐见，可是，擅长等待的他很想早点知道，女孩是不是和他一样的答案。

    从小，迹部景吾所受的教育是理智优於情感，但是，一面对心爱的她，顺序全部倒了过来，拿捏分寸这件事情，对内心日渐膨胀丶恣意展开的情感而言，心思细腻如高高在上的帝王，也越来越难以完美掌握。

    少年不怕女孩逃开，因为，她终究会回到他身边──无论如何，她都在他的生命中。

    凌夏回房间时，几乎是一路贴着门板坐到地上，脑子有点晕呼呼，到底为什麽要跑开，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股要从心口迸出的温度，叫她心跳乱七八糟起来。

    用手掩住自己的脸，嘴里不停骂着自己，「笨蛋笨蛋笨蛋！」然後，凌夏把表情埋在弯起的膝盖和身子间。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可以。」一次又一次回荡，一次比一次更大声。

    ──因为小凌最喜欢小景了，所以不可以。

    内心深处，有个地方正在隐隐作痛。

    平缓了情绪，凌夏用小罐子装好洗发精和沐浴乳，连同其他盥洗用具放在小篮子，从浴室出来後，发现少年冰帝的制服外套还披在自己的书桌椅上，她将外套拿了起来，手稍稍揽紧，「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办了……」

    ──这样的感情不明所以，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根本无从让他的少年回应。

    就读不同的中学後，她以为自己能在距离中，淡化对少年的依赖，当两人各自拥有追逐的梦想，依赖的确减少了，却多了更深的依恋。在她一直以为的朋友关系中，逐渐浮出来的许多情感，让小景和小凌多年来的平衡开始倾斜丶颤动，慢慢变得不确定。

    ──没事的，无论如何，他都会是她的小景。

    将装好盥洗用具的小篮子和制服递给在客房的迹部景吾，神山凌夏叮咛他等会儿把换洗衣物放在洗衣篮，便回房间洗澡。

    泡了热水澡的确有醒脑的功能，暖呼呼的空气似乎把烦恼从脑袋里蒸发，神山凌夏觉得整个人好似镇定一点了。

    泡在热水里的时候，女孩突然想到，今晚是两人成长过程以来，首次单独在家的相处，近九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毕竟，幼年阶段在迹部家，总有许多人负责他们的生活起居；而小学时期在英国的别墅也有伊藤管家和几位女佣照顾。

    女孩吹好头发时，少年敲了她的房门，两人走到洗衣间，神山凌夏决定为迹部景吾示范如何使用洗衣机跟烘乾的功能，「洗好的时候会有提示音，要拿出来晾在晒衣杆，有烘一下，明天早上应该就乾了。」本来，为他代劳是无所谓的，但是，想到贴身衣物，她就觉得还是来一场实地教学吧！

    迹部少爷正持续开发庶民世界的日常，今天增加了超级市场丶洗衣服的关卡，一切都在神队友的帮助下披荆斩棘。

    她检查一下西装裤的口袋有没有塞了东西，毕竟混了卫生纸洗好的衣服就是一场棉絮悲剧，然後，熟练地把洗衣篮的衣服都倒进洗衣机丶量好洗衣精丶盖下盖子，按下洗衣和脱水丶烘乾的时间。

    ──即使是和少年生活中大相径庭的日常，看着她，却让迹部景吾心里安定下来。

    「还真的得自己来，哼嗯。」庶民的生活真是辛苦，他端详了一下洗衣精，原来女孩衣服上的香味是这个牌子啊。

    他脱口而出的话并非恶意，而是他真的从来不需要做这些事情，女孩当然明白，「来住这里就有宝贵的练习机会了，不过，我看小景回家还是别做家事，以免伊藤伯伯太过惊吓，」凌夏笑了出来，把洗衣精放回原位，「是说，教你做家事怎麽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应该说是某种既视感，但她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接过她毫不客气地吐槽，迹部景吾知道他们俩想到同一件事情了，「因为妈妈以前也是这样教爸的。」

    「对吼！」女孩亮起眼睛，理解地点点头，原来是阿姨以前提到的回忆，记得自己听到时还很惊讶呢，叔叔居然是家事达人，阿姨果然是神人级的驭夫贵妇，「你该学习叔叔，结婚前包办家事，连阿姨喜欢的菜也……」

    ──嗯？阿姨教叔叔是因为两人当时是情侣，自己现在是在说什麽啊？

    说出口的话已不能收回，她没去看少年的表情，别过头按下洗衣机的「启动」键，「四十分钟之後应该就洗好了，那丶晚安。」

    「晚安。」

    ──他的声音听来在笑。

    隔天一早，用过早餐丶拿好书包的神山凌夏注意到小川哥已将车子停在围墙外， 「时间还早，我自己去上学就行了。」她能想到这台高级轿车停在青学校门口，该是多麽的违和，自己该被行多少注目礼。

    「很久没一起上学了，不是吗？」他总知道该怎麽让她答应自己。

    女孩与少年走过来时，小川精神地问声早，一路上，神山凌夏和小川哥解释昨天傍晚的乌龙事件，而迹部景吾则点开手机查看等下学生会晨会的资料。

    轿车停在青学时，凌夏道别後准备下车，左手正要打开车门，少年忽然牵起她的右手，让她一时之间进退两难，还没问出口，迹部景吾便把她往自己的方向轻拉过来，两人一样的香气让距离贴得更近丶更近。

    ──就像玫瑰盛开了薰衣草的香气。

    神山凌夏抬起脸的时候，一个吻覆上自己的额头，天蓝色的双眼映出她的少年，被牵住的手同时被稍稍收紧，「这不是为了道歉。」

    「…咦？」

    她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愣了半秒才意识到少年的意思──道歉的额头吻，「！……小景，你昨天装睡？」

    「偷袭本大爷的人，反倒理直气壮，嗯？」

    女孩羞赧地想抽开手，力气却完全敌不过对方，他低吟的笑声传来，让指间的温度蔓延开来，加速了心脏的跳动。

    ──比亲吻更靠近，却等待勇敢的心意。

    ──小景和小凌，是世界上最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