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至岳选择遵从本心,冯清辉被他搞得一愣, 挂着眼角的清泪转过脸, 恰好有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男人的眉头高耸着, 手撑着方向盘慢慢凑近她“我听说, 如果一个姑娘在男人的面前哭,而男人笨拙不知道怎么哄的时候, 就吻她。”
冯清辉哑然失笑“那一定是个很会把妹的人说的。”
她眨眼望着这人的嘴唇,没有躲避, 这人也很识趣,直接偏头吻过来, 具有侵略感的吻, 跟她以往的经历截然不同。
冯清辉仍旧记得跟顾初旭的初吻, 礼貌、温柔、蜻蜓点水,他只有极度动情的时候才会湿吻。
冯清辉并不清楚自己怎么想,或许今天经历太多脑子混乱, 或许单纯想感受下不同男人的吻技, 总之她没拒绝。
肩膀被他握住, 想进一步用力的时候, 手里握着的手机振动,两人如梦初醒,冷静下。
她看了眼, 表情变得极其尴尬, 直接掐断电话, 但心中却有一隅坍塌, 手指抵住唇,撑着胳膊往外看,人行道行人来往,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
耳边的男人清了清嗓子,主动先表态“我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你不要误会。”
冯清辉点了点头,“没关系,我不会当回事。”
他不自在地挠了挠鬓角,眼神打量她,“虽然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不太合适,毕竟是师母的忌日,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我刚才话的意思,不是推脱责任我想知道你什么感觉”
“感觉吻技不是特别好。”
他摸着下巴笑说“你很会打击人嘛,那我回去得对着镜子练练。”
男女之间的事,哪用小年轻那么麻烦,需要正式表白,问一句我们交往吗,再得到一句肯定回答才行,成年人的节奏很快,都是快餐男女,至少在孙至岳看来,这是已经成了。
“要不带你兜兜风”
“去哪兜风”
“随便啊,我都行。”
额头抵着车窗,被他带出市里,沿途景致不错,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往上,到了一所公园,入目都是大朵大朵的月季花。
冯清辉看得眼花缭乱,回来路上,石子路口遇到一个卖西瓜的老汉,他跟人攀谈,砍了半天价格,又用本地方言说话,大体意思是说自己是本地人,住的很近,西瓜要熟的,要甜的,否则回来退货。
冯清辉坐在车里等候,不是夏天,地面余温仍在。
他买了西瓜建议提到她家吃,小茉莉已经被送回,躺在卧室睡觉,这人搓搓手,笑说“我好像还没正式认识一下你闺女。”
彼时的小茉莉还带着婴儿肥,睡觉的时候两只手臂摊在两侧,护着头的姿势,喘息微重,冯清辉给她调整了一下枕头。
小茉莉腿上穿着浅蓝色针织小裤,膝盖上带着两个黑色的小耳朵。
孙至岳看完挠了挠后脑勺,坐在床边勾唇笑了笑,“小姑娘还挺可爱,”随即看她一眼,“挺像你。”
冯清辉垂着眼,视线紧盯小茉莉的脸庞,“是嘛,可我妈妈说,长得更像她爸爸。”
她又说“实不相瞒,我离婚了,但因为小茉莉的存在,跟我前夫还有交集。”
他一语中的,“有交集没什么,主要是你心里怎么想”
冯清辉说“忘不了。”
他没有搭腔,往后撤身子看她,眼神晦涩不明,半晌才抬脚往门外走,冯清辉跟他一同出去,悄悄带上房门。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特别像个女表子,招惹了没有感情经历的男人又不负责那种,不过她觉得孙至岳应该也不是思想保守的年轻人,她不认为一个从无性经验的男人,可以这么吻一个女人。
刘姐去楼下生活超市买东西,屋里只有两个人,西瓜洗干净切好,他也就吃了一块,冯清辉吃了三四块,很甜,口味不错,他说的那些话,可能起了作用。
顾初旭晚上过来,垂手坐在客厅沙发上,买了一些她比较爱吃的甜食。
冯清辉静静望着他,听他叹了口气,“为什么挂我电话,挂了电话也不回”
冯清辉却悠悠问“你喜欢过祖玉吗”
他用力搓了一把脸,好像这个坎儿永远也过不去,他看着她,尽量真诚地说“男人不像女人,可以把感动与感情混为一谈,男人往往更理智,感动是感动,感情是感情最开始我被感动过。”
冯清辉点了点头,情绪还算稳定,走到他面前慢悠悠坐下,两手撑着沙发,“老顾,我以前以为自己是个贞洁烈女,结果我发现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顾初旭深深拧起眉,“什么意思”
冯清辉侧头看看他,“我以前特别不理解你为什么嘴上说不爱,却可以很快跟她上床。现在我理解了。生理上的快感,应该不是由人心控制的,更多时候呈现出兽欲。而且我们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圣洁,跟别人亲热一下就浑身溃烂似的”
她说“我发现以前想错了,对女人男人的要求都很高。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没有自知之明,喜欢苛责别人,其实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她说罢气不过哭了一遭,眼眶红彤彤的,顾初旭用力要紧牙关,脸色铁青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等她消停下才说“我听说了你老师的事,所以今天打电话想安慰你。”
他抬手拨开冯清辉洁白额头上的发丝,抵着她的头说“嘴里怎么又有香烟味,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看上眼的男人了”
冯清辉抽泣着躲开他。
顾初旭捏住她的下巴扭过来,动作强势,声音却依旧温润“没事,你说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保证不会怎么样。”
冯清辉蹙着眉拨他的手腕,下一秒脖颈就被握住,她吃痛,狠狠瞪着他,“我为什么告诉你”
“你不是说,有什么就会告诉我什么。”
她一下被惹火,厉声质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初旭紧盯着她的视线说“你不是每次见我都喜欢把相亲近况说一说”
“今天不想说”
“理由是什么”
“”她沉默不语,嘴唇抿紧是唇线特别明显。
顾初旭意识到她在隐瞒,心中隐隐不安,说话也没什么耐心,“不说也行,我自己去查。查个人还难为不了我。冯冯,其实我没什么好怕的,我觉得在东屿市,多少都有人卖我个面子,那些不卖我面子,不识趣的,我也有办法收拾,只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我只是不喜欢得罪人,并不是不敢得罪人。”
冯清辉大声说“你爱怎样怎样,先从我家滚出去,赶紧滚”
她吼完嗓子有些沙哑,但心里却很舒服,举起沙发上的抱枕,边推搡边撵人,顾初旭握住她的手腕。冯清辉无法动弹,握住紧扣她的手腕想要用力挣脱,屁股还没离开沙发又被按回去。
桎梏下,她挣脱着转了个身,脚尖刚落地又悬空而起,被从后方抱住,坚硬的胡茬刺穿单薄布料,挣扎时摩擦她的后背。没两下她就气喘吁吁,走不掉,又转不过去身,被动的任男人乾住,弓着背得不到舒展,额角涔出细细一层薄汗。
“男女力量悬殊很大,意识到了没”
她有些烦躁,鲜红的指甲陷进坚硬的手臂中“滚蛋。”
“我不喜欢你说滚什么的,能不能换个词”
正说着说着,小茉莉房间忽然传来一声闷闷的撞击声,紧接着就传来小孩子嘤嘤哭声。
两人还没起身,刘姐就从房间出来,瞧见他们一愣,冯清辉顾不上其它,来不及穿着,光着脚就往次卧跑。
小茉莉卷着被褥坐在地上,湿漉漉的眼睛看看门口三人,撇起嘴,委屈地哭起来。
顾初旭低声问“摔哪了”
她咬着手指只哭不说话,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后脑勺有个鼓起的红包,一时心疼不已。
小茉莉虽然是女孩,还算皮实,被他扶着站起来,撅着屁股趴顾初旭肩头含泪嘟哝了句,男人探手一抚,湿且温热,还真尿裤子了。
他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安抚她说“没关系,没关系。”随即招手安排月嫂去拿干净的小裤。
冯清辉还没说话,他低头说“小孩子尿裤子不能责怪,要安抚,一般都不是故意的。”
她说“我知道。”
接过刘姐手里的东西,默不作声帮女儿换上,顾初旭在一旁搭手。
冯清辉解释说“她最近起痱子,所以睡觉的时候没用纸尿裤。”
顾初旭点点头,“以后能不用就要再用了。”
看着小茉莉头上的包,两个人都没心情再闹,他去冰箱取冰块冷敷。
老师葬礼这天下着小雨,似乎特别像电影里的桥段,葬礼总在阴雨天进行。
她穿了一身长袖的收腰黑裙,买的时候展静说特别像参加葬礼的衣服,好像平常穿不大着,冯清辉那段时间怀着小茉莉,腰身有些臃肿,觉得这样的衣服显瘦,而且打折力度很诱人,于是买了。
但她从没有合适的场合穿,当然她更想一直压在箱低。
她打着一柄白色透明的小雨伞,连把手都是白色的,小茉莉本来要来,但年纪太小,况且墓地不是什么好地方,田瑞兰说什么也不同意,老一辈的人忌讳颇多。
老师也算是有些作为有些声望的人,追悼大会举行了一整天,介绍她的生平,心理学上取得的成绩。冯清辉作为得意弟子,自然也被邀请上台追念了十一分钟。高校里很多老师前来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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