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吴宇泽跟刘丽呛了两嘴,不是什么大不了事, 刘丽算是小家碧玉姑娘, 有两分脾气但也讲道理, 早晨吴母叫她陪着去趟医院, 刘丽装作没事人一样答应了。
好像是以前老邻居冯家女儿病了,这两日在医院里, 吴母出于姐妹情分自然得去看看,如果夜间需要人照应,理应说两句客气话。
他们在医院门口水果超市挑了个果篮, 时令新鲜水果,打电话问过, 直奔六楼。
六楼大厅紧挨着病房有个护士台,值班护士二十四小时轮守,旁边有茶几会客厅, 圆玻璃拱形桌,淡黄色竹制椅凳,摆了几盆绿植, 环境清幽淡雅, 出电梯瞧见那日惊鸿一瞥冯家女婿,背对着她们垂首讲电话,语气低沉轻缓“我改主意了,她现在想走也要走掉, 你联系一下上海那边, 让她家人过来一趟嗯, 我在医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先帮我物色个手脚伶俐月嫂。现在得空吗帮我点杯奶茶送过来”
他说到这忽而想起什么,转口又说“奶茶先不要,她不能喝。”
顾初旭讲到这里,回身看见刘丽,他对此人并没有什么印象,见其笑着看他,眯起眼想了想,瞧见她手中果篮,不难猜出是来瞧冯清辉,迟疑着点了点头回应。
吴母走出几米外才发觉刘丽没有跟上,扭身又回来唤她,这位中年妇女顾初旭认识,是冯家旧邻居,早前办婚礼时候,她到顾宅做客,第一次见顾家客厅阵仗,拿着手机东拍西拍,让在场人很是尴尬。
冯清辉当即便有些生气,他压着才没当场发出来。所以他对这事记忆深刻。
前次在冯家碰面,顾初旭一门心思都在吴宇泽身上,倒是记不太得她有没有在场,以及对刘丽也没什么印象。
不过人到跟前避无可避,他还是礼貌性喊了一句“阿姨好”,三人一前两后进病房。
冯清辉住院次日,身子骨弱,有先兆流产迹象,所以医院建议多观察几天。顾初旭知道自己招人嫌,没离开医院,又不敢近身刺激她,大多情况下都在门口待着。
她此刻刚睡下,睡得并不安稳,吴母刚低声问到底是怎么了,她瞬间睁开眼,转过头,第一个先看见身高极具优势所以比较醒目男人,她叹了口气,深感无力,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田瑞兰毕竟是个女性,用挑剔眼光瞅了顾初旭一眼,他自觉说:“我去下面小厨房一趟。”
耳边清净片刻,冯清辉才得以闭目休息,两个女人低声叙说着
“昨天我还寻思着咱们报个团去看看洛阳十里画屏,听说你在医院吓我一跳,以为你怎么了,又听说是月儿身体不太舒服,我就赶紧过来瞧瞧没事吧你们怎么还瞒着我呢”
“没事,女孩子嘛,总会有个小病小灾。”田瑞兰犹豫了一会儿,就这么搪塞。
吴母又问“姑爷怎么回事,一副愁眉不展模样”
“年轻人正闹离婚。”
吴母听完瞳孔睁大,“现在年轻人,真是动不动就离婚”也算是看着冯清辉长大,知道她性格,当面不好说太多。
吴母离开不久,顾初旭去而折返,于冯佑军在门口相遇。
冯佑军瞧了瞧他手中饭盒,“你回公司忙吧,不用全天候在这,有我跟你阿姨,月儿没想好以前,你俩还是少见面,影响她做选择。”
顾初旭递过去食盒,“那麻烦爸爸多照顾她。”
“不是让你改口叫冯伯伯。”冯佑军皱起眉,这称呼让他倍感压力,尤其是顾初旭作为晚辈指点了他工厂事宜。
顾初旭却说“恳请爸爸帮我说两句好话,帮我美言两句。”
冯佑军还是首次听他低头说这样话,投去审视眼光,没有立时答应,只说“行,我明白你态度了。”
挥手让他离去。
冯佑军回到病房,把手里吃一放,吩咐田瑞兰清洗碗筷吃饭,冯清辉轻声问“怎么才来,带了什么”
冯佑军没听见,卫生间去洗手。
两人量饭菜,浅米色食盒,两荤两素还有一份软糯养胃小米粥,饭盒里米饭是给田瑞兰准备,除此之外还有两枚紫薯,一块发糕,清洗了切好一小碗酸奶水果捞,芒果、樱桃、草莓、红豆、芋泥等等,色泽新鲜且清爽,让人食欲大开。
典型孕妇餐。
冯清辉食欲不错,捏了枚白色小瓷勺,每样吃了不少,尤其是有机油菜,口味清淡可口。
冯佑军坐在沙发一旁翻报纸,看到冯清辉精神头恢复稍许,问“饭菜怎么样”
冯清辉抬眸看他一眼,正要说点什么,老头放下报纸随手一搁,田瑞兰却说“小顾买吧”
“他打电话说要买,我就没拦着。”
冯清辉垂下眸,脸上唯有那丝血色褪去,索然无味道“别让他再来医院晃来晃去,晃得我眼晕。”
田瑞兰跟冯佑军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晚上顾初旭悄然推门进来,母亲去隔壁休息,她并不需要二十四小时照料,冯清辉犹如被安装开关机器人,男人刚踏入一只脚她就醒来。
这人走到她身前,窗外街道上路灯光线本就虚弱,被他尽数遮挡,他肩膀大概被咬破血,冯清辉白天时候瞧见单薄衬衫下藏着纱布。
她最近像个疯子,时而特别开心,时而特别郁闷,排遣情绪能力不行,犹如病入膏肓精神病患者,跟她往日心性截然不同。
手腕被握住,这人摁着她掌心,温热指尖插进她指缝,与她十指交握。
顾初旭以前喜欢这么握着她,如果她打趣调侃了什么他不爱听话语,手上就微微用力,用坚硬如竹子一般指骨夹她手指。
一夜情那晚,他也是这么强硬地握紧她,最动情时候,也不过是一句我回来了。
冯清辉很奇怪,年少无知时候,怎么会喜欢这样男人,还以为他深沉成熟、腹黑深情,很长一段时间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实在折服于他一本正经,其实到现在冯清辉也没见过他蝶泳自由泳以及蛙泳时样子,他说自己什么都会,把自己说是个全才。
冯清辉就是那个痴傻、爱才小女孩、
他说“我最近一直在找各种借口接近你,说实话,真是难倒我了这感觉特别像我跟你刚认识那会儿。我觉得你怀孕这事,是上天给我一个契机,让我有充分理由纠缠你。”
冯清辉是个泪腺特别发达人,去参加陌生人婚礼,主持人煽情两句都会红眼眶那类,如果这话他在祖玉之前说,就算是个变态偏执狂,只要是她喜欢,依旧会感动一塌糊涂。
“我以前太好面子”顾初旭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一直想把你这倔脾气给改回来,有时候我就跟你较劲,可每回都是我回去找你,我妥协,那时觉得自己太委屈,被你挥之即来推之即去,虽然男人承担应该多一点,但有时也特别想你低个头,哪怕是你一次我十次你以前问我每次发生矛盾,我为什么都能若无其事做自己工作,其事我面上若无其事,坐在办公室电脑前也会心不在焉,憋闷难受,但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不会像你们找个闺蜜哭一场,我们男人,很多时候都是自行消化”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分手过很多次,每一次我都很确定,只要我不找你,以你性格,绝对不会去找我。那次我是真累了,不瞒你说,我去省外之前,一直告诫自己,如果你不找我,我就再也不会找你你总要让我知道,我在你心中到底有没有分量你哪怕发条短信,我都觉得值了,” 他无奈地摊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下楼,我都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你就不能下来吗”
“我不喜欢被别人逼迫,”冯清辉淡淡说,“你提分手,我又为什么要去找你”
“给台阶下,你懂不懂”
两人无声对望许久,冯清辉抬起眼眸平静地看他“我没给你台阶下吗你摸着自己良心说。”
顾初旭闻言愣了许久,缓缓皱起眉,她在这时用力甩开他手,“我没给你打电话低头吗”
她只觉得难受极了,头脑发胀发热,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扯痛,无力地质问完,她最后一点耐心都被抽走,瘫软在床上,裹紧被子,嘴唇颜色越来越苍白。
下一秒肩膀被他握住,他紧绷着表情,视线凝固在她脸上,一丝一毫表情都不愿意放过“告诉我,什么时候打电话”
冯清辉问“现在扯那些还有什么用呢,都是几年前陈芝麻烂谷子事,对于你来说,面子什么就那么重要吗低头怎么了,男人不知道低头,有几个能讨到老婆我们现在问题,不应该是祖玉吗”
顾初旭盯着她许久,声音带着一丝颤音“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去找过你,凌晨开了四个小时车,再打电话是吴宇泽接,大半夜,从一个男人那得知你在哪,你夜不归宿,还跟吴宇泽整晚在一起。以前你告诉我,不好意思夜不归宿,爸妈问起来很尴尬,行,我理解你,女孩子嘛,很多事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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