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伤在哪儿?”

    对话到了这里,聂宴又沉默下来。

    他以往总是冰冷的漆黑眸子扫过陈渊一眼,眸光里有说不出的情绪流转。

    陈渊和他对视,“怎么不说话,我问你伤在哪里。”

    聂宴:“……”

    他原以为几次和陈渊对话都陷入僵局会让他多少能习惯一些,但现在看来他根本做不到。

    陈渊的话依旧能轻松让他额头青筋直冒,几乎要咬牙切齿才能保持冷静,“你觉得我能伤在哪里?”

    陈渊眼尾眉梢又攀上了点滴不耐烦的神色,但怎么说聂宴也是因为他才会受伤,他就把耐心多留几分。

    接着他直接掀开了聂宴身上的被子,用目光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聂宴只觉得浑身一凉。

    他下意识想挡住要害,却被陈渊伸手拦住,“别乱动。”

    “……”

    聂宴深吸一口气,他忍无可忍,正要开口——

    陈渊抓住他的手臂微一用力,把他翻过身去。

    身体忽然被陈渊随意摆弄,聂宴猝不及防,直到面朝下趴进被子里才反应过来,不由恼意上涨。

    “陈渊!”

    紧接着,他感觉到背上有指尖拂过。

    微凉的触感擦着肩胛骨落在他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难以自制的战栗。

    聂宴绷紧背上的肌肉——

    陈渊在他背上接连点按了几个位置,微蹙起眉,“你身上没有伤口,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聂宴堪堪抬起的脸又压了下去,他侧过脸避开了陈渊的视线,“再往下。”

    陈渊指尖下划,按在他后腰,“这里?”

    “再往下。”

    陈渊绕过中间地段,并指点了点他的大腿,“这里?”

    “……”聂宴已经分不清胸膛内一触即发的是火气还是闷气,“往上!”

    然而陈渊的耐心到此为止了。

    他收回手,转而说:“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聂宴也终于压抑不住心头愈发浓郁的烦躁,“陈渊,你是不是故意装傻?你昨晚压着我做了整整一夜,你会不知道我哪里受伤吗?你是想把我送去医院,还是想把我送上财经头条!”

    陈渊一时被问住了。

    良久才道:“这么说,”他皱着眉头把目光落在聂宴身后某处,“你受伤的地方,是这里?”

    聂宴把他眼底并不打算遮掩的嫌弃看得清清楚楚,额头青筋更甚,“不是这里还会是哪里。陈渊,你别太过分!”

    这回轮到陈渊保持沉默。

    又过片刻,他开口说:“这种事最好还是让专业——”

    聂宴绷在弦上的理智顿时冰消瓦解,“你不准再提医院!”

    陈渊顿了顿,“那药呢。”

    聂宴勉强收敛心绪,他深吸一口气,沙哑嗓音重新低沉,“我已经通知助理去买了。”

    正说着,门口忽然传来门铃声。

    聂宴看向陈渊。

    陈渊在他看来之前就转身过去。

    -

    门外果然站着聂宴的助理,看到是陈渊开了门,他也没有觉得意外,只觉得有点奇怪。陈渊的言行举止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两样,可既然没受伤,聂宴为什么还特意让他去买药过来。

    不过尽管脑海里有千回百转,助理面对陈渊时还是十分恭敬,“陈先生下午好,请问聂总还在里面吗?”

    “嗯。”

    陈渊微侧过身,方便助理进门。

    助理小心和他保持距离,拎着袋子往里走的时候却没有看到聂宴的身影。

    陈渊适时提醒,“卧室。”

    助理恍然,连忙走向还敞开的卧室房门,他边走边说:“聂总,您吩咐我买的药已经买到了。”说到这他还有点尴尬,轻咳一声才继续,“医生说,如果有必要,这个药抹进体内用的话,效果会更好一点。”

    “送过来。”

    聂宴在陈渊去开门的时候把被子盖回身上,也恢复了平常的镇定沉着,他语气平淡,只有嗓音不再冷冽,神情却是一贯冷酷的。

    面对除陈渊以外的人,他向来不近人情。

    助理听到聂宴的声音,之后快走两步才发现顶头上司正躺在床上。

    他忽然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

    他回头看了陈渊一眼。

    后者刚洗了手回来,正立在门边,冷峻脸上毫无异色,况且对方举止自然,并不像受了伤的模样,那双深邃的黑眸看不见底,只触及这道视线,助理就赶紧回过了脸。

    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难道是他搞错了?

    用药的人不是陈渊,而是……

    “把药放下,你先下去。”

    聂宴的声音打断了助理飞散的思维,他一抬头就和撞进对方冷厉少情的眼睛里,吓得后背一凉,忙试图转移话题挽回局面,“聂总,那回程的事……?”

    “延期。”

    但没说延期多久,被真相惊吓的助理也没胆再留下,闻言点头应是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房门开合的声音响过一次。

    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

    聂宴的视线好似不经意转向床头柜的药袋,“刚才他的话,你听到了。”

    陈渊走到床边,他伸手取出药袋里的一支药膏,“只要把它抹进去就行了?”

    聂宴没有接话,面上还是淡然,只耳后烧热了一片。

    陈渊也没再说什么。

    他又掀了被子,然后在聂宴腰侧轻拍两下,“翻过去。”

    聂宴:“……”

    他强忍着发火的冲动,单臂撑床支起了上半身。

    陈渊在他翻身的同时把药膏打开。

    感觉到陈渊的手指按下的瞬间,聂宴又情不自禁绷紧了肌肉,他五指收紧,抿了抿唇才说:“你轻一点。”

    紧接着,股间抵上冰冷的触感——

    聂宴骤然转脸看他,心火飙升,“你敢把它插进去,我跟你没完!”

    陈渊皱着眉收回了手,“你真的很烦。”

    “我现在这样到底拜谁所赐!”

    陈渊自知理亏,于是侧过身单膝顶开他的双腿,“趴好。”

    这个姿势让聂宴羞恼气急,他正要出声,却看见陈渊已经垂眸开始动作,涌动喉间的话立刻化为乌有,他别开脸缓缓闭上了眼。

    然而失去视觉让触觉变得更加敏锐,他仿佛能描绘出陈渊指节的轮廓,这让他耳后烧热的区域逐渐扩散至心底。

    很快,陈渊也察觉出他此刻的不平静。

    “放松,”陈渊说,“你又没中药,控制好它。”

    聂宴:“……”

    他不知第多少次深深吸气,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上了药之后,聂宴就带着满身困倦睡了过去。

    陈渊去洗漱后也补了一觉。

    昨夜的疲累在躺下的瞬间席卷全身,让陈渊没多久就沉入梦乡。

    两人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慢慢转醒。

    聂宴睁眼就看到身侧的陈渊,唇边有清浅弧度一闪而过,因为发声过度而沙哑的嗓音还没有明显好转,“早。”

    陈渊看他一眼,“好些了吗?”

    聂宴不动声色,“还没有,就算用药也不会好得那么快,我最近几天恐怕要一直卧床静养。”

    他的话半真半假。

    为陈渊解决药效的确让他受了伤,他也的确需要卧床静养,不过休息了一天一夜,他身上已经没有昨天那么酸痛。

    然而陈渊没有丝毫怀疑,他半坐起身,“那我最近都会早点回来。”

    聂宴看着他下了床走向浴室,“你该帮我上药了。”

    陈渊脚步一顿,他转脸过来,“不是上过了吗。”

    “使用说明书上标注过,一天两次。”

    “……”

    陈渊自此对小世界的性行为有了十足的反感。聂宴对此一无所知。

    给聂宴上过药之后,陈渊去了一趟片场,然后被告知今天邵元洲请了病假,所以提前拍摄其他镜头,正巧陈渊的镜头和邵元洲的对手戏最少,就优先做了调整。

    “按照这个进度,再有一个星期,你就能杀青了,”严才捷笑说,“到时候我可没人能教了。”

    陈渊反手把道具剑送进剑鞘,“等这部剧拍完,我想去学武。”

    严才捷一愣,“你要去学武,为什么?”

    “对它有兴趣。”

    严才捷笑了笑,以为他只是随口一提,“那你准备去哪里学?”

    陈渊说:“我听说少林寺和武当山都有真才实学。”

    “少林寺、武当山?”严才捷下意识重复一遍,“可这,你跟聂先生商量过了吗?”

    “嗯?”陈渊转脸看他,“为什么要跟他商量?”

    严才捷忽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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