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厉的目光似刃,连同他人般锋芒逼人,江雨筠心下突突直跳。
周围的众贵女何曾见过涉猎场上英姿飒爽的陆景曜,以为陆景曜望着的是她们,各个低垂颈子,双颊绯红,一派娇羞之态。
江雨盛也瞧见了贵女的神态,撇撇嘴嘟囔道:“呈什么威风,不就是骑个马射猎吗?谁不会?”
江雨筠忙避开陆景曜的目光,低声问:“嗷嗷,你方才说了什么?”
江雨盛没好气的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骑马了。”
他在府中养病多日,早就心.痒难耐想出门玩,又见到陆景曜炫耀骑术,肯定心里不大舒服,尤其这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姐夫。
江雨筠自是不知江雨盛心中所想,抿唇轻笑,道:“等会围猎的人散了,我就带你去骑马。”
江雨盛眸色一亮,继而狐疑的瞧着她,“你不会骗我吧?出府的时候,你可是和祖母再三保证不让我骑马的。”
江雨筠轻蹙峨眉,“啊”了一声,惊诧道:“我真的说过吗?”
“没有,没有,是嗷嗷记错了。”江雨盛眼眸一转,如得逞的小狐狸般笑的奸诈:“阿姐不说,我不说,祖母怎么会知道?”
“这样啊?”江雨筠颇为难道。
“我保证,只骑一小会儿,一炷香时辰就可以。”江雨盛挺起小胸脯,哀求江雨筠。
江雨筠佯装肃着的脸,突忽一笑。
江雨盛这才知道又被阿姐戏耍了,嗷了一声,气急败坏的道:“阿苓,你又捉弄我。”
这边,姐弟俩嬉笑的画面入到陆景曜眼里,却是另一番情景了。
陆景远拉着马缰,坐在马背上的身子朝后一倾,靠近陆景曜身侧,幸灾乐祸道:“六郎,这江家小娘子正眼都没看你一眼,夫纲不振哪。”
他话未说完,身下的马猛地前蹄抬日老高,如箭矢般窜了出去。
却是陆景曜朝他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陆景远紧抓着马缰,控制着发疯的马儿,并未恼怒,反而转头朝陆景曜“啧”了一声。
“哎,这就恼羞成怒了?我可是你亲五哥,你可不能这样对我......”
陆景曜面色晦暗,再不理会喋喋不休的陆景远,双.腿一夹马腹,身下黑马撕鸣一声越过陆景远,一马当前冲入正厮杀的射猎场中。
嘉帝是鲜卑人,崇尚武力,为了磨砺养尊处优的后辈骨子里的血性,历来在每年都会举行几场射猎比赛,赛中无论皇子,朝臣,谁能拔得头筹,便赏赐先祖佩戴过的金错刀一柄,以资鼓励。
陆景曜共猎了十三只猎物,太子刘泽萧猎了十只,陆景远猎了三只,自是陆景曜拔了头筹。
待涉猎完毕后,太子刘泽萧去更衣洗漱。
一名幕僚见太子神色不郁,道:“怪哉!圣上举办涉猎比赛,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陆大人不良于行,从不曾参加,今日却来了,莫不是.......想要对您示威?”
也不怪幕僚这般想,往年射猎比赛,都是太子拔得头筹,今日陆景曜突然来至,更拔得头筹,太子羽翼下的臣子,岂会不多想?
更何况,自古权臣与储君关系一向微妙,不可外人言。
刘泽萧那帕子擦手的动作一顿,睨他一眼。
那幕僚吓得双肩一抖,忙请罪道:“卑职该死。”
他怎么会忘了?太子一向不喜陆景曜。
刘泽萧眯了眯眸,道:“明明是个瘸子,却妄想要不属于他的东西,是觉得本王能容他吗?既然他想来,就让他有来无回,岂不更好?”
刘泽萧说着,“啪”的一声,摔下手中帕子,转身出了屋。
投入盥洗盆里帕子带着水珠,溅出几寸高,擦过盆沿,跌在地上。
幕僚擦了把额上冷汗,快步跟了去。
此处是涉猎场的东侧,出了备用的洗漱间,往西走不远,便是圈养马匹的地方。
刘泽萧路过此处时,远远的看到江雨筠,江雨盛往这边来,姐弟俩不知说着什么,江雨筠时不时抿唇轻笑。
今日.她身着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头插珍珠碧玉步摇,袖下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戴着碧色玉镯,周身再无其他配饰,如此简单款式的衣裙,却将她细.腰衬的不盈一握,兼之小.脸脸颊坨红,眸色潋滟,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江雨筠,江雨盛也瞧见了他。
江雨盛面上一喜,忙奔过来围住了他,叫道:“太子哥哥,你怎么在这?”
刘泽萧收回目光,看向江雨盛,笑问:“只准你来骑马?我就不能来了吗?”
江雨盛正笑着的脸立马垮了,道:“可阿姐只准我骑一炷香的时辰。”
刘泽萧挑眉,看了眼江雨筠。
“嗷嗷还没大好,剧烈运动怕伤了他。”江雨筠笑着解释。
刘泽萧恭腰陪笑道:“有我在,不打紧的,我带嗷嗷去骑几圈。”
他说话时,已有亲随将马牵过来。
刘泽萧把江雨盛放在马背上,他翻身上马,护住江雨盛后背,双.腿一夹马腹,壮硕的马儿便跑了起来。
江雨筠还未反应过来,两人一马已跑远了。
她担忧嗷嗷冲撞了刘泽萧,心里着急,一双杏眼紧盯着刘择萧怀里的江雨盛。
江雨盛却如撒欢的兔子般,兴奋不已,在马背上又叫又喊的,引来众多皇亲贵胄竞相望来。
刚从涉猎场出来的陆景曜浑身大汗,还未更衣洗漱,就被陆景远堵住了去路。
陆景远脸上是玩世不恭的笑:“六弟,你若再不抓紧点,那江家小娘子可真被太子拐走了,我可是听说,太子和江家小公子关系极亲密,两人说是称兄道弟也不为过,太子若以江家小公子的名义时不时去找你媳妇,撬了你的墙角,可不是顺理成章嘛。”
陆景曜眉目倏然一沉。
陆景远连忙退后几步,拿扇子堵着嘴,道:“算我没说。”
着实不算陆景远多事,陆景曜二十八岁了,还尚未有娶妻的意思,阿耶,阿婆(娘.亲)跟着干着急。
记得,去年一次宫宴,嘉帝宴请了很多贵女赴宴,当日,陆景曜目光扫过一众贵女后,定在了江雨筠身上,随即移开。
他便猜测六弟对江雨筠有意,这才有了之后阿耶奏请圣上,将江雨筠指给六弟的旨意。
陆景曜越过他,走了两步,忽然顿足,侧脸看他,冷声道:“会骑马越栏杆吗?”
陆景远一怔。
陆景曜侧着的脸缓缓笑了,笑容甚至有些诡异。
陆景远拿折扇猛地敲了下脑袋,心神领会,忙道:“会!会!六弟让我骑马去哪儿,我都去!”
“你和慧明公主一起去。”
陆景曜丢下这句话后,大步朝江雨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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