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婆子撒泼打滚,百般不愿,郑族长见此也一脸为难的看向长生。
“罗小哥,十倍嫁妆还是太多了。”郑族长说道。
长生也无意狮子大张口,他也怕坏了自家的名声,十倍嫁妆只是威胁之语,钱财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那一纸和离书,最终在郑族长再三恳求之下,长生顺坡下驴,同意返还嫁妆即可。
长生当场便写下和离书,让郑二郎按了手印,如此,罗大姐便算是自由身了。
等到他回了家中,大陈氏见他带了东西回来,心底很是松了一口气,长生拿出那五两银子交给大姐,道:“这是大姐的嫁妆,收着吧。”
罗大姐两眼满是不敢置信,看着那块银子,“嫁妆也要回来了?弟弟你拿着吧,我留在家里,本就是拖累了你们。”
“大姐拿着吧,平日里要买什么也方便,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长生柔声说道。
罗大姐一直推辞,赵氏也道:“这银子就当是大姐儿在家里的花销,还是长生出息,本以为只当是喂了狗,没想到还能要回来。”
长生见无人接银子,便将钱给了大陈氏,说道:“这钱劳烦奶奶先收着。”
大陈氏也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大姐儿的嫁妆,我收着,绝不会贪了去,大姐日后想要改嫁,再陪了去便是。”
罗大姐闻言,却脸色一白,喏喏道:“我不想嫁人了。”
大陈氏脸一沉,当即说道:“女子哪有不嫁人的,你不嫁人,底下的弟弟妹妹还要成亲呢。”
长生见罗大姐如此模样,赶忙阻拦道:“奶奶,我们都还小,大姐只是一时想不通,等过段时间便好了。”
罗大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赵氏按住了手。
等到大陈氏不在跟前,长生再去寻了罗大姐,神情恳切的说道:“大姐一朝被蛇咬,如今说再嫁之事心里难免抵触,虽然世间男子并非都如郑二郎那般狼心狗肺,但大姐若心意已定,弟弟也不会强逼于你。”
罗大姐闻言松了一口气,看着长生眼中满是感激。
长生又道:“罗家遭逢大难,如今罗家就只剩我们几个人了,都是一家子骨肉,弟弟没什么本事,但供养姐姐一口饭吃还是可以的,只要弟弟在一天,绝不会逼迫姐姐。”
罗大姐眼泪倏忽而下,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定下来,就像是远航的小船终于见到了灯塔。
“姐姐只管安心在家里住着便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长生心下清楚,罗大姐要面对的才将将开始,除了家里人的想法,还要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不能改变别人的看法,只能尽量表达自己的想法。
过了十五,便出了正月,长生便要继续开始求学。罗家的年过的甚是清冷,除了给夫子家拜年,罗家再无一个亲朋,也无人给罗家拜年。
开年长生便正式升入了甲班,甲班学子是私塾里最顶尖的一波学生了,长生进入甲班时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虽然他是私塾里升班最快的学生,但因着他年纪不小,甲班学生们便以为他从前在别的私塾学习过。
没有人问,长生也不会主动提,前世多年摸爬打滚的经验,让他身上带着一股子沉稳,不会如这个年纪的少年那般轻狂。
甲班一共有三十人,年纪最大二十来岁,最小的八岁,甲班与别的班不同,这个班的学生被夫子要求参加每年的童生试,若是考上童生,那就算是从私塾毕业了,以后便在家自己读书,如果有不懂的也可以来询问先生,若是考不上,那就继续回来读书,等待下一年的考试机会。
开年第一年,张夫子便说了开年参加童试之事,原本按理哪怕长生才进甲班,也要参加这一次的童试。
但长生情况特殊,便不能参加这一次的科举,他身在孝期,若是参加科举考试,一经查明,轻则永不录用,重则流放千里。
古代守孝三年,实则是二十七个月,长生能够参加科考的时间,便在两年后。
两年不能参加考试,长生看着甲班的学生来了新人,走了旧人,他却没有半分焦急,而是用两年时间努力学习,如同海绵一样吸收着知识。
这两年里,他再也没有进过山,日日往返于家里和私塾之间,就连在路上的时间他都不放过,全都在背诵四书五经,他这般努力,罗家众人全都看在眼里,大家也不敢吵着他,平日里走动全都小心翼翼,遇事也不敢烦他,只唯恐会惊扰了他。
建业六年二月初三早晨,天空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县城客栈里已经是灯火通明,长生在大厅里吃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条,跟随着众考生一起向县衙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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