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公路,道路两旁广阔的高高的枯草,初春的西部风光颇为萧瑟。
一辆崭新的哈雷摩托停在公路旁,海因里希蹲在路边,不耐烦的用半袋牛奶浇灌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放在枯草堆上的黑色微型林伽。
她信印度教中的湿婆神,心烦的时候就把林伽拿出来做一下祭奠仪式,用清酒牛奶蜂蜜一通浇,有时候能灵光一闪。
现在就很烦躁,很无奈,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恰巧背包里带了林伽和牛奶,她自己喝了半袋,剩下的做了祭祀——湿婆知道了可能不会太高兴——其实这个仪式也根本没按标准做。
浇完了牛奶,又用清水浇了浇了一遍,不知道是灵光一闪还是实在无奈,想起来打电话求助了。
“我知道怎样和人谈话契机,快速的让对方把我引为知己好友。我知道玩弄男人肉体和感情的手段,我知道怎样用一只手就让人尖叫昏厥,我也知道怎样用一个眼神,一刹那的风情让人被我俘获。但那都不长久。”
海因里希沉默了许久,听着电话另一端沉默的呼吸声,她淡淡的问:“怎样才能获得一分坚固的、长久的感情——友情?”
路西法先生正坐在马桶上,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小安琪儿和美国总统打来的电话能让他在洗澡的时候擦擦手上泡沫,在努力收紧腹肌的时候暂时放弃行动接电话。一接起电话就听着上面那番问题,他无奈的:“呃……”
“你知道的,他不同于那些充满欲望的贪图权势财富美人的人,他不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虽然我送了他两单但他没要,我也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我应该怎样和他交往?papa,请教导我。”
路西法先生背出诗篇:“若有谁,对如此壮丽动人的景物竟无动于衷,那才是灵魂麻木;瞧这座城市,像披上一领新袍,披上了明艳的晨光;环顾周遭:船舶,尖塔,剧院,教堂,华屋,都寂然、坦然,向郊野、向天穹赤露,在烟尘未染的大气里粲然闪耀。旭日金挥洒布于峡谷山陵,也不比这片晨光更为奇丽;我何尝见过、感受过这深沉的宁静! 河上徐流,由着自己的心意;上帝呵!千门万户都沉睡未醒,这整个宏大的心脏仍然在歇息!”
海因里希歪这头夹着手机,扯着机车夹克下的棉T恤把湿漉漉的林伽擦干净,放进盒子里塞进背包里,绕着自己的摩托车转圈,吟诵道:“别胡来,那是糟践和摧残,瞧着我和查尔斯那样干!草莓花,都留下,不要摘,不能掐; 你瞧她,不斗艳,不炫妖,平凡的美好,淡朴的娇娆。”
“你很久没叫过我papa了。”路西法先生见好就收,听着电话那边呼吸声渐淡,赶紧道:“angle,我只能告诉你,真心相待是不分圈里圈外的,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别胡来,那是践踏和摧残。不要为了自己的欲望伤害他。”
路西法先生复杂而干涩的说:“也别为了保护他而伤害他的心灵。”
海因里希僵硬的说:“谢谢。”
然后猛地挂了电话。路西法先生是好人,忠厚长者,可她无法接受……或是无法接受自己。
总觉得有些尴尬。
一边慢慢前进一边想自己见到他第一句话说什么,她又有种第一次做任务时的惶恐和僵硬。
别慌,你不用怕,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喜欢你,我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他并不害怕,迈已见惯各种场面,他又觉得每个人都有点好,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坏的无可救药的人,我不用故意提醒他我不是好人。其实我也没那么坏,起码我比很多胡乱讹诈的警官好。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的朋友里没有彻底的圈外人。我不太确定怎么保持跟你的友谊。
——不不不,我没有这么弱小愚蠢无助,友谊保持起来也没那么困难。
我应当温柔谦和,但不要自轻自贱。
我回家的时候路过这儿,顺便。
——从芝加哥去内达华州路过好莱坞个屁。迈克尔好歹是高中毕业而且全国巡演,他哪能不知道。
我控制不住自己,想来见你。我没想到你敢见我,不做任务的时候我只是个普通人,但很多人都会怕我。你不一样,你害怕,可是没有别人那种歇斯底里的怕我杀了他。
——老子有没有被歧视。而且认识我的除了圈内,也是警察和军人。
我干嘛故意用身份刺激他啊卧槽,我应该尽量淡化身份差异!
我有事来办,正好来见你。
——不靠谱,很不靠谱啊。我这种人做事,没有正好顺便一说
——除了case时顺便给小孩买玩具,顺便抢了个小孩回家,顺便讹了一套房子,顺便弄了个宠物回家,顺便拿了点钻石珠宝。
比赛时我到场就行了……之前我不太敢来见你。我没试过不易容就去见人。
——这是扯,在需要的时候我什么样没用过?我只是怕见你,让你印象不好而已。
我喜欢你,我觉得你能懂我。荣誉总是负累,如果工作之外的时间都能消失就好了。
——不不不还没有那么熟,一个杀手一见面就跟你掏心掏肺的说心里话,太可疑了。
我想见你。
——对,因我想,所以我才去的。害怕什么的,不要说。
我爱他,我想见到他,既然他邀请了我,我去了不会吓到他,那么我就去了。
海因里希调情经验能写三本书,可是正经交朋友的经验特别特别少。杀手们交朋友简单,不听说什么只看行动,成了朋友也不聚会聊天。
不幸的是,她还没恋爱过,连初次约会的经验都没有。
他妈的,每次和目标约会临场发挥都很好……那时候冷静啊!现在海因里希很不冷静!
有那么个笑话说得好:“你摸过男生脸吗” “拔牙逼供”
“你牵过男生的手吗” “拧在背后按在桌子上”
“你挽过男生的胳膊吗” “做case的时候的掩体”
“你摸过男生的头吗?”“一拳打太阳穴上轻则昏厥重毙命”
“你和男人贴过额头吗?” “头槌”
“那你跟男生干过偷偷摸摸的事情吗”“那件case不是他妈的偷偷摸摸!”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海因里希这才掏钥匙准备拆掉限速的锁,嗯?忘了带钥匙?她从钥匙串上拿了做成ET模样的细长金属小人,开始撬锁。
五分钟之后,一身大汗,用最快的速度,比汽车还快一点,直奔另一个州迈克尔住的酒店而去。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她到了酒店门口。
迈克尔杰克逊住在酒店的第十层,海因里希晃过去看了一下,门口有他的私人保镖看守,海因里希想了想,觉得太平淡了没意思……当下办理了入驻,把哈雷摩托存进车库了。
她的房间是迈克尔正下方八层,进屋之后海因里希没干别的,换上毫无累赘的特制紧身黑衣裤,脚下的靴子底儿不厚,勉强能用,皮手套和只露出眼睛和嘴的面罩自然是随身携带的。
把希腊英雄式黑色短卷发、金长直、棕色自然卷放在盥洗台上,来回实验了半天,选了黑色卷发,稍微用唇彩滋润了一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的嘴唇,刷了刷眼睫毛,描了眉,薄薄的拍上一层腮红。
…………
迈克尔正在躺在床上抱着蛇看书。(题外话,迈迈特别喜欢看书,一车车买书还去图书馆借书)
准确的说,他在看书,蛇在打盹。空调开的温度很高,蟒蛇虽然是非洲的,也觉得昏昏欲睡,迈克尔很喜欢这种热的流汗的温度,很舒服,过一会觉得太热了,就摸两把冰凉凉的蟒蛇。
蟒蛇这种可爱的小宠物,恶作剧必备,夏天防暑必备。
不知道是他看书看的太入神,还是窗外那个黑衣人技术太高超,窗子开了,海因里希趴在窗口,看着只穿着白色三角内裤,肚子上瘫着一条蛇,头发乱糟糟的迈克尔。
这身材太迷人了……迈克尔的身材纤长,比一般人长的真正的‘美腿’上一丝赘肉都没有,常年练舞蹈所带来的是紧致、修长而充满艺术感的线条,那些健美身材肌肉发达的像个鸡腿,迈克尔的腿却充满了流畅的线条~纤细的脚踝。
他的腰肢纤细,靠坐在抱枕中窝着看书的姿态会让人没赘肉也挤出赘肉来,可他的肚子却还是平平的。迈克尔的胸肌……几乎没有,也没有胸毛,细腻的棕色肌肤透着性感和纯真。
海因里希以老辣敏锐的观察力和集中精力时的瞬间记忆里,只用了三秒钟,现在回去能画速写了——回去肯定画厚厚一沓速写啊!
昏昏欲睡的蟒蛇‘肌肉’忽然惊醒过来,它闻到生人味儿了,猛地扭头,盯着窗口。
肌肉吓了迈克尔一跳,他看到窗口那个一身黑衣,带着黑手套和黑面罩的人。赶紧丢下书,一手悬在床头的警铃上方,一手抓着自己的蛇——他知道肌肉的战斗力特别弱:“你是谁!”
在他十几年前把一只德国牧羊犬养成有爱又温顺,世界上最友善热情的狗狗之后,现在蟒蛇也是又懒又馋还没什么战斗力。
“我是海因里希,angle。”海因里希小姐踩在大楼凸起的装饰线上,一手扶着窗棂,一手摘掉了恐怖的黑面罩,抱歉的耸耸肩,用伦敦音轻声:“对不起。我怕您有走漏消息。毕竟我这个职业就很多疑,而且很难相信您这样的巨星敢邀请一个杀手来见面。”
迈克尔眨眨眼,把卷住他大腿的蛇尾巴扯上来,有些怀疑,轻声说:“你的声音变了。”
这虽然是卧室的窗口,在窗子距离床边足有十米。
当务之急是赶紧穿上睡衣,现在只穿了小裤裤呀,这样见人太害羞了。
海因里希努力恢复了电话中自己自然的声音,刚要开口说话。
飞快穿上睡衣睡裤,迈克尔把昂首嘶嘶乱叫,做出一副防御和准备攻击的架势的肌肉拽回自己怀里,道:“请进来。你刚刚的声音……很耳熟。”不过他更好奇的是:“angle,你怎么爬上来的?”
一开始他有点失望,这位杀手小姐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与众不同,有火辣的性格或有着迷人的姿态……风情万种姿态古典性感。她很壮,肩膀和手臂上的肌肉圆润,或许是因为紧身黑衣显得。屁股微微鼓起,不大也不翘,只有灵活又劲瘦的肌肉,胸部也是一样,她没有迈克尔幻想中那种丰腴的曲线,反而是更接近于运动员的身材。
她的腹部平坦,腰身曲线却并不明显,要想扛击打必须有发达的肌肉护住软肋、给侧身提供力量。她不是那些练习健美、散打的肌肉隆起的大块头,而是更类似于自由搏击的女拳手。她的小腿纤细而紧致,大腿肌肉发达,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赘肉。
不过在他看到海因里希小姐轻松惬意的单手撑着窗棂,轻飘飘的跳进来,身上居然没有系上安全带的时候,迈克尔就不得不扛着蛇走到窗口向下看了看,再次问了一遍:“你怎么爬上来的?”
他走路的步子很大,没有普通人大步走路时那种冲劲或攻击性,只在兔八哥的粉T恤和宽松的白色睡裤间摇曳着一种有韵律的步态。
海因里希觉得他睁大眼睛满脸好奇和惊讶的时候真是……萌的她心甘乱颤。
她在他走过来的时候轻轻退了几步,留给他一个有安全感的空间,站在墙壁后看着迈克尔探头张望,她柔声道:“我在八楼开了房间,爬过九楼就到你这儿了。”
说着话,她摘掉手上的皮手套,以示尊重。
“哇唔~太酷了。”
迈克尔脱口而出道:“你太性感了。”
他的语气很真诚,发自内心。虽然赞她性感,却毫无色情意味。
海因里希连心带情绪都被感染的柔软温暖了,哦,你真是个甜蜜的小宝贝儿。
她控制住情绪,柔声道:“很出乎我的意料,迈克尔,我以为你会怕我,大部分人在听说我的职业之后都会尖叫。更别提,在我不请自来的时候。”刚刚还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有些失望呢。
迈克尔笑了起来,得意洋洋:“大部分人在看到我之后会尖叫的更大声。”
海因里希忍俊不禁:“那不一样。他们爱你,但是怕我。”
迈克尔趴在窗口笑了半天,外头的空气还是有些冷,他关上窗子,拉好窗帘,看着站在三米外那个比他见过的大多数女人更温柔、优雅、沉静、浑身透着与世无争气息、努力低调的年轻女人。
她的肤色并不是特别白,容貌平平,浑身上下除了那双眼睛格外的深邃锐利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她整体的感觉很奇妙,像是一尊安详的雕塑,线条流畅又健壮,表情轻柔而冷淡,不想引人注目,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似乎和任何东西都没关系。
迈克尔轻柔而不确定的问:“你爱我吗?”
他没在海因里希脸上看到歌迷共有的激动、沉醉和疯狂。
我希望人们爱我,真心地爱我,因为我从未真正感觉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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