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合体后,秦煊很快能下床了,整个人生龙活虎,看起来比病前更健康。
小柱是家里最高兴的一个,一大早吃过早饭就拽着他跑出去玩。
厢房里,王淑琴正跟自己母亲陈红凤说话:“娘,我总感觉大柱变得不一样了。”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儿子一点小小的变化,比如看人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作为母亲的王淑琴都能感觉得到。
“哪儿不一样了?”其实陈红凤也在心里嘀咕,三外孙今早见他还懂问晨安,以往可只知道叫一声外祖母,人看起来也比以往机灵许多,少了以前的呆滞。
就算女儿不说,陈红凤也打算跟她说说的。
“那眼神儿比以往都灵动了!以往我都是让小柱带他出去玩的时候看好他,今早你知道他对我说甚?他说,出门他会护好弟弟,娘你说……是不是当年那老道长说的什么,生魂归位?”
陈红凤停下手中的针,仔细一琢磨,觉得还真是:“那老道长真是神了!只可惜他云游四海,不在道观停驻,不然咱们还能多给些香油钱。”
“若是有缘再遇上,定要好好感谢他!”王淑琴此时满心都是喜悦,当年她怀着大柱时,替跟人起争执的丈夫挡了一闷棍,当即便早产。
孩子出生后不会哭,她那婆婆以为孩子不行了,便背着她把刚出生的孩子拿出去扔。
大雪的天,孩子脐带都没用细绳扎好,后来还是孩子的大舅跑去把孩子带回来的,听说找到孩子时,那脐带都没了,幸好孩子命硬。
每次王淑琴一想起这事儿就心惊庆幸,山中野兽那么多,幸好被野兽咬掉的是脐带而不是孩子的一条胳膊腿。
“娘!我们回来啦!”小柱从院子里跑进来,一身的泥就要往王淑琴身上扑,王淑琴赶紧伸手拦住他:“瞧瞧你这一身,这是去泥田里打滚了?赶进去洗洗。”
王淑琴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秦煊的声音:“四弟快来,咱们去后院溪边洗澡。”
“来啦!”小柱颠颠儿地又找他三哥去了。
王淑琴放下针线,刚想说让小溪有些地方水深,两个孩子去不安全,但想想自己三儿如今不傻了,应该能护住弟弟便没说。
在屋里又做了会儿针线,实在放心不下,便跟母亲说一声找两个浑小子去了。
小溪边,只见一个少年举着用刀削得一头尖尖的竹片屏息专注地看着水面,在他不远处,一个孩童蹲在草丛后也屏着气,好似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惊扰了水中的鱼。
‘噗’的一声,少年手中的竹子插入水中,那水面翻起一阵水花,孩童见状便知这是插到鱼了:“三哥真厉害!”
王淑琴走到小溪边时,听到的便是小儿子在欢呼。
再一看,三儿子手里正拿着一条临时搓的草绳绑住鱼嘴,脸上是兴奋的笑,抬脸看到王淑琴,他笑得更灿烂了:“咱们今晚吃鱼吧?”
“好,这鱼不错,今晚给你们烧鱼吃。”王淑琴从儿子手里拎过那鱼,看着秦煊的眼神中满是关爱:“快洗洗回家,当心着凉。”
“我跟弟弟洗好就回去。”秦煊在水里边扑腾边跟她说话,说话行动间,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个十八岁的少年,而不是一个在末世年近三十的老男人……
然而秦煊不知道,在母亲眼中,自己的孩子无论表现得多老成,都是孩子,她永远会记得孩子幼年时的模样。
无论秦煊如今的变化有多大,一个爱孩子的母亲总会自己帮孩子找到转变的借口,然后说服自己去接受。
晚饭吃得很满足,秦煊魂魄融合后再也没有那种怎么吃也吃不饱的感觉,只是对食物依旧有别样的执着,所以每次都要把王淑琴煮的饭吃光心里才痛快。
他从厨房出来,看到柴房里劈好的柴火所剩不多,便拿着斧子柴刀在前院砍柴。
小柱吃着秦煊给他做的炸小鱼,悄悄蹭到王淑琴身边:“娘,你觉不觉得,我三哥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王淑琴这会儿没活干,也有兴致逗儿子玩儿,她也凑到小柱耳边,摆开说悄悄话的架势说:“可不,我跟你说,你三哥可不傻了!”
小柱跳脚反驳他娘:“我三哥以前也不傻,都是那些人胡说!”他三哥最好了,以前好,现在也好!
“对对对,你三哥不傻,现在只是变得比以前聪明了。”
“太好了!今后谁要再欺负我再说我三哥傻,我就让三哥帮我揍他!三哥现在可厉害,他……”小柱说到一半急忙住嘴,他今天答应过三哥不把他们下田割稻子抓泥鳅的事儿告诉娘。
然而王淑琴哪能不知道他们今天都干了什么,那前院里一桶的泥鳅,今天帮工割稻子的人回来都告诉她,她家大柱今天下地帮忙干活儿了,大柱干活还特别麻利。
这让王淑琴特别为儿子感到骄傲,丈夫、大儿子、二儿子都不在又如何?她娘家给力,如今她的三儿子也能干活儿了!
秦煊五感十分灵敏,劈柴时,也能不经意听到那边的悄悄话,听到他们的对话,他露出笑容。
他已经完全弄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这是个朝代跟华国古代相似,却是个不存在的朝代。
此时正处朝代更迭之际。
自己的父亲是个举人,如今正跟大哥二哥外出奔前程,秦煊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奔的是什么前程。
家中只剩下母亲、小柱和他,好在母亲娘家离他们村近,娘家哥哥也就是他大舅还是个进士,作为前朝最后一届进士,大舅未得授官,前朝便被推翻。
如今新朝未立,又逢各军夺权战乱,他们这儿暂时未被战火侵扰,大舅只能回乡避祸,有他在,他们家的日子便过得比普通村民要好得多。
打听到外面正处于战乱,秦煊有些担心战火会蔓延至坪溪村所在的坪南县,在末世中,他并非异能者,但他师父乃现代隐士,善古武术,从他小时便教他本事。
只不过,秦煊砍完柴,边将柴火归置到柴房里,边看自己那胳膊,这细嫩的小胳膊没一丁点肌肉。
若不是这具身体继承了他在末世一半的内力,这会儿没准连斧头都挥不动。
看来他需要尽快将从前的功夫练起来才是。
收拾好,秦煊带着弟弟秦翰也就是小柱去洗漱,兄弟俩一个房间。
躺在床上,大柱开始给小柱讲故事:“你知道我以前为何像个傻子一样不?”
小柱说:“哥你不是傻子。”
秦煊一愣,而后在黑暗中笑了笑,心里有点暖:“好,我不是傻子,只是有点像,对吧?”
“对,你以前为什么像傻子呢?”小柱也很好奇,像个正常人多好。
“那是因为我一直在做恶梦,我跟你说,这噩梦贼可怕,梦里好多人都变成了吃人的怪物,逮着人就咬!不小心被它们抓到咬到也会变成吃人的怪物……”秦煊用恐怖片旁白式的声音吓唬小朋友:“那些怪物,眼睛空洞洞的,咬人的时候咔嚓咔嚓咔嚓……”
小柱听着听着便往哥哥怀里挤,很显然是害怕了。
“小柱别怕,你肯定猜不到,我是怎么从梦里回来的。”
“你怎么回来的?”
“有个老神仙,他教了我一身本事,我打死好多怪物,就能回来了。”其实是饿死的,那死法在秦煊看来太丢人,他还是没好意思用在自己的故事里……
“小柱,你要不要学?三哥教你,不然万一你也做那个噩梦,没找到老神仙,也不会打怪物,那你就回不来了。”为了拐小朋友一起习武,秦煊也是煞费苦心。
这天晚上,小柱尿床了,他梦到自己遇到会吃人的怪物,但是又还没跟三哥学打怪。
他想去找老神仙,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尿急也找不到,然后他就醒了,看着黑漆漆连月光都没有的屋子,连伸手叫三哥起床跟自己去茅房都不敢。
生怕突然窜出一个吃人的怪物咬他的手,让他也变成吃人的怪物,然后他憋着憋着就又睡着了,早上起床感觉裤子很湿……
“小柱呢?”王淑琴看到只有三儿子出来吃早饭,便问了一声。
“不知道,我刚才叫他,他也不起。”秦煊在心里叹气,看来昨晚的睡前动员还不够。
王淑琴放下自己的碗:“我去瞧瞧,可别是病了。”
“小柱?小柱?”王淑琴走到床边,看了看小儿子,发现这小子眼睛虽紧闭着,但那眼珠子在眼皮底下直转。
她便知道小儿子这是在装睡。
王淑琴伸手将被子一掀,小柱条件反射捂住自己裆部大喊:“我没尿裤子!”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淑琴憋着笑,哄道:“就是就是,咱小柱都六岁了,怎会尿裤子,定是晚上喝水打翻了水杯,不小心泼到裤子上了,快起来,娘给你换条裤子,穿着湿裤子容易着凉。”
小柱磨磨唧唧地脱下裤子,王淑琴一本正经地给他拿出一条干净的换上,顺便不动声色地问:“小柱,昨晚为什么打翻了水杯,弄湿裤子呀?”
小柱红着脸支支吾吾地把昨晚三哥给他讲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自己是被那吃人的怪物吓着才打翻杯子、弄湿裤子才不是尿裤子。
秦煊适时出现在房间门口,憋着笑道:“小柱,你快些,不然今天我可不教你了,万一你今晚上再梦到怪物可怎么办?”
闻言,小柱也顾不上害臊了,忙道:“三哥你等我,我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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