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霍少, 您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呢?”月半弯会所背后资本很复杂,开在最帝都繁华的地方,屹立多年不倒。
霍逍说:“我朋友的妹妹,在你们那里。”
“在我们这里唱歌吗?哪个包间?哈哈, 霍少开口了, 马上给妹妹最好的服务。”
“不, 在你们那里工作。”
林总的汗当场就下来了。
此时, 辛小真听见他真的在打电话,警惕心就下来了,加上半山温度凉得可怕, 她冻得直打哆嗦, 对朋友安危的担心胜过她的危机意识。
辛小真上车了。
霍逍低沉的声音说:“叫林思渺, 我等下过来, 希望能见到完好无损的她,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总大汗淋漓:“明白!明白!”挂了电话, 他立马站起, 大喊:“会所有没有一个叫林思渺的女员工?两分钟内把她给我找出来!要完好无损, 快!!”
“谢谢你。”辛小真坐在男人旁边,用浴巾把自己该遮的部位全部裹紧,“对不起, 把你的车弄湿了。”
“没关系。”霍逍低头, 再一次看见她脖颈若隐若现的项链, 是同一个吗?
感觉到男人的目光, 辛小真心下懊恼, 原主的美貌对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她很清楚,尤其她现在还是这幅湿漉漉的模样……如果这个人人品败坏一点,她就是上了贼船!
她连手机都没有,连报警都做不到!
辛小真有些后悔,忐忑地低垂着头,而且不去看他,怕他对自己起坏心思。
好在,身旁高大的男人似乎是个正人君子,他只盯着看了几秒,就让司机把暖气开到最大,并且拿了条薄毯给她:“别感冒了。”
两个人中间隔了半人的空间,这种有些疏离的、来自陌生人的关心,加上温暖的暖气慢慢侵袭她冷冰冰的身体,让辛小真很舒服:“谢谢。”
“不谢。”
随后,车厢便沉默了下来,辛小真偷偷抬起头,一下从后视镜里,接触到一双黑沉沉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又把她给吓得马上低下头,这男人身上有种危险的味道,她曾一个人去过坦桑尼亚,坐在越野车里,和动物一起迁徙。
而身旁的男人,就给她一种野狮般凶悍的危险气息。
静默之中,林总的电话再次打来:“霍、霍少……林小姐,她……”林总硬着头皮,“她受了点惊吓,不过人没有事的,您、您看……”
霍逍声音波澜不惊:“说一下事情经过。”
“是、是这样的……”
霍逍没有开外放,听他把事情说完,整个过程只嗯了一声,因为他的沉默寡言,让电话那头的林总心惊胆战,霍逍不说话,不说话自己就没法顺着老虎毛捋,要是说错了什么,对方怪罪下来,他这个老总就做到头了,别还没等到官方查抄,月半弯就先被霍家搞垮。
谁能想得到,霍少朋友的妹妹,来他们会所打工??
难道不知道他们会所做的是什么生意吗?!这完全就是钓鱼!
林总说完,霍逍给他一句:“送去医院,把人给我看好了。”
月半弯会所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旁边的小姑娘看着年纪小,恐怕还没成年,还是不带她进那种地方了。
听见医院两个字,辛小真紧张地坐起:“她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受伤,受了惊吓,现在送去医院了,你不用担心。”
闻言辛小真更慌张:“受了惊吓?她是不是……”
“没有,只是吓到了,”霍逍言简意赅,侧过头去,看着辛小真一张苍白的脸上透着红,考虑到她身上全是水,霍逍说:“你朋友没事,你可以先回家换一身衣服,你住哪?”
“不用不用,我先去医院看看她,谢谢您。”处于一个温暖的环境,她觉得自己回家再洗个澡就没问题了,不会生病的,相比之下,还是受到惊吓的林思渺更重要一些。
“不必客气。”霍逍没有多说,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今天说的话,已经超配额了。
到医院已是深夜,见到林思渺的时候,她还在发抖,孤零零的一个人。
林思渺一看见辛小真,就一下把她抱住,眼泪掉下来,呜咽地喊道:“小真,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给你打电话,可是怎么都打不通。”
“好了好了,没事了。”辛小真抚摸她的后背,柔声说,“我的电话不小心掉进水里了,我只好尽快赶来,发生了什么,你报警没有?”
林思渺牙齿还在打颤:“有一个包房的客人……让我坐下帮他打牌,说赢了的钱归我,输了就让我去,去……”林思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辛小真一听就明白:“你输了吗?”
“我说我不想打,我害怕,但是他们逼着我,领班也骂我,我不得不去,我害怕,我给你打电话……最后我赢了,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后面的事,她不用说辛小真也能想到。如若不是自己求救,正好遇上了好心人,林思渺怕是这辈子都会被毁掉。
辛小真问:“你录音没有?”
“没有……我们上班不许带手机,我偷偷给你打的电话。”林思渺哭得脸都花了,她甚至不敢给妈妈打电话,怕她担心,可是当她被那些人送到医院,而且对方一个劲给她道歉,甚至给她卡,说是赔礼道歉的。
林思渺更害怕了,没敢要,让他们离自己远点。孤立无援的时候,只能给家里打电话。
辛小真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姑娘,还好你没有受到伤害。这件事你不要掺和了,也不要再去那家会所了,他们要是赔给你钱,你就收着。”
林思渺无权无势,想要扳倒月半弯会所,是不可能的,自己现在也是穷人一枚,更不可能做到。月半弯是个庞然大物,林思渺遇到这样的事,对方一定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加上有那位好心人出面,会所肯定要大出血。
“我要收下他们的赔偿吗?”
“对,收下,这样他们才会放心,才不会找你麻烦。”如果林思渺不肯收钱,对方反而会很害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来,比方说曝光,所以会想尽办法封她的嘴。
林思渺不甘心,可是又无可奈何,小人物就是这样,面对庞然大物,很多时候只能妥协,想到家里偏瘫的父亲,她抽噎着说:“我知道了。”
“这件事过了,你就收心,好好学习,把这件事忘掉,好不好?”
“好、好……我听你的。”林思渺哽咽地埋在她身上,含糊不清地说,“你的胸好软,你衣服怎么是湿的,你怎么了?”
辛小真说:“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在泳池旁边,没有站稳就掉下去了,手机也掉下去了,所以才没有和你继续通话。我先送你回家吧,回家好好休息。”
“我妈妈马上就过来了。”
“给妈妈打电话了?”
“打了,我说我和室友吵架了……”她不敢说自己在那种地方打工。
看着林思渺的妈妈把她接走,辛小真才松了口气,正准备打车走,却蓦地瞥见送她过来的那辆黑色迈巴赫,居然还停在旁边的。
辛小真非常意外,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走过去,车窗从内部摇下,男人的脸笼罩在阴影里:“你朋友怎么样了?”
“她好多了,谢谢您的帮助,如果不是您打了那一通电话,事情就麻烦了。”对方显然是久居上位的类型,而且看起来比自己这个“高中生”大很多,加上对方又是左菀的干舅舅,起码也是叔叔辈了,所以辛小真用的尊称。
她是真的感谢这个男人,不过,虽然人家好心,但是也没有义务帮自己到底,所以辛小真也没有要求对方告知那个会所包房里,欺负林思渺的人是谁。
男人“嗯”了一声,打开车门:“送你回家,你住在?”
沉默了下,辛小真上车了,有时候拒绝会显得无礼,她认为对方是个好人,所以选择相信他。
“我住在翡翠金玉府。”
司机发动汽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一下,男人下车,辛小真看见他的背影,高大又挺拔,像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见他进了药店,辛小真不免胡思乱想:“该不会跑去买避孕套了吧?不是吧,看着人品还不错啊……”
很快,男人回来,手里的袋子里是一盒感冒冲剂和其他的感冒药,一句话也没有说,把药递给了她。
辛小真为自己的想法羞愧,接过药,说谢谢。
男人话变少了,只是低低“嗯”看一声,辛小真扫过他的脸,注意到他眉毛上方有道伤疤。她这会儿才想起,这个男人好像不久前见到过。
有些莫名的眼熟。
注意到她的目光,男人微微侧头,一双眼睛深陷在阴影里,看见她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目光迷离,是发烧了。
到了翡翠金玉府小区外,霍逍问她:“住哪一栋?”
“就在外面停吧,不用送进去了,怪麻烦的。”她上辈子应付过很多追着她不放的男人,眼前这种类型的,她也见过,不怪她自作多情,她自己照镜子有时也会自我陶醉,她这个爱美的女人忽然变成一个更美的极品女人,恨不得天天照镜子。
为了让男人意识到他们的年龄差,他们之间并不合适,辛小真下车时,礼貌地说了句:“谢谢叔叔,您真是个好人!我会好好读书,以后长大了,做一个像您一样对社会有用的人。”
霍逍:“……?”
罗秀莲这时发现家里一分钱都没有,辛父和曾国栋一起办厂子,理应赚了很多的,可钱都不翼而飞了。
再一看曾国栋落井下石的嘴脸,什么都明白了。
罗秀莲还在守丧,就被迫从了曾国栋,很快怀孕,给他生了个儿子,两人结婚。
那时候曾国栋还很有钱,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让罗秀莲跪在地上给他洗脚,嘴里说辛小真越长越漂亮,以后长大了,给他做儿媳妇。只是好景不长,很快,他的厂子出了事故,破产了。
他开始打骂罗秀莲,后来辛小真开始记事,和他争吵,就连着辛小真一起打。原主辛小真想带着母亲一起逃跑,罗秀莲不肯,后来又生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哑巴。
昨晚上泡澡,辛小真还看见自己身体上有些淤青,以为是手术造成的,没想到是长期家暴的痕迹。
做了那么个梦后,辛小真更觉得恶心,站在淋浴器下反复地冲洗自己,难怪她昨天看见原主继父的时候,那么地愤怒,那根本就是原主恨不得手刃对方的最深的愤恨与不甘!
辛小真努力想把那股负能量甩出去,却有些徒劳。她打开公寓的电脑,先是用摄像头把自己身上的那些淤青全部照了下来,接着,她搜了下自己的邮轮,想看看有没有自己出事的消息,但没有搜到。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她出事,家里第一时间会封锁消息。
辛小真打算登上社交账号,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大哥。
她家中四个兄长,大哥赵晋城比她大了十几岁,自己出生后,是他把自己当女儿养大的。辛小真和四个哥哥关系都好,和赵晋城最亲,因为赵晋城总是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她要什么给什么,百依百顺,总是耐心地哄她,像一位父亲。
辛小真正要登陆自己常用的社交账号,软件就跳出阻止的弹窗,显示异地登陆,要她输入手机验证码。
辛小真:“……”
心里骂了句不雅的脏话,这还怎么玩?!
早上只吃了昨天晚上买的两个苹果,下午两点就熬不住了,她实在饿得难受,翻箱倒柜地在家里搜寻了一圈,一分钱都没找到,不过也找出了一些值钱的玩意儿。
家里的家具没法卖,太大件了,万一被抓到她根本说不清。衣帽间里挂着的几件裙子,都是大牌高定,是按照她的尺寸量身定制的。辛小真本来已经想不起是什么原因才让自己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的,但她从柜子里找到一个珠宝盒子的时候,就一下想了起来。
她和未婚夫霍逍是指腹为婚——从小定的娃娃亲。辛小真是成年后,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门婚事的。几个哥哥护着她,不想把她交给外人,眼见霍逍越长越帅、人越来越稳重,便整日对她说:“这个霍逍,是个渣男,不要和他结婚!”
这种观念,深深钉进了辛小真的脑海里,她认死理,坚定不移地认为这个未婚夫不是什么好男人,她要退婚。
霍家和赵家是世交,退婚根本抹不开情面,而且最让辛小真抓狂的是,因为霍逍这个未婚夫的存在,她根本不能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别人追她,她也不能答应,只因为她是名门出身,身上不能有污点。
十九岁开始,霍家开始联系她,让他们见面,商量婚事。辛小真不想见他,也不想这么早便失去自由去结婚,于是放了他两年的鸽子,每次都说自己在南极、在冰岛、在黑山……总之就是不在家。
总之,她到此还一次都没见过霍逍这个未婚夫。后来她听说霍逍在非洲遇到战乱,杳无音讯,这场婚事,就又拖了几年,拖到她哥哥开始嘀咕:“这小子是不是死了,我们家是不是得退婚了?”
去年,她过来陪侄子过生日,忽然接到消息,说霍逍回来了——
而且还给她送了礼物,想约她见面,辛小真就吓得躲到了翡翠金玉府这里。但是一听说霍家在到处找她,她也没有久待,火速买机票跑去了南美洲。
于是这个礼物,就一直落在了翡翠金玉府的公寓里,直到现在才拆开。
辛小真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把珠宝盒子打开,里面安静地放着一条缀着缅甸白珍珠的项链。她是懂行的人,爱好收藏珠宝,缅甸珍珠多为金色,白色实际上非常少见,而这一块的大小和成色,要花上百万美元才能买到。哪怕项链看起来并不华贵,而是很低调,也无法否认其价值。
辛小真盯着项链片刻,放回去时,注意到里面有一张卡片,拿起一看,上面写着:“赵小姐,如果你想谈谈我们的婚约,比如退婚,这是我电话。”后面一串数字,落款是一个霍字。
把卡片上的数字记下,叹了口气,把珠宝盒关上了。
她一直都清楚,哥哥不让她跟霍逍见面的原因。大哥说:“霍家做那样的生意,太危险了,而且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辛小真想,如果以后有机会,就把这个还给他。这东西不好卖,很容易被错估价,而且卖出去,还有可能会招来祸端。
她把盒子放回了原位。
在网上搜到附近的二手奢侈品交易商店,辛小真换上衣帽间用防尘布遮着的裙子,背着书包出门,兜里揣着一只梵克雅宝的耳环,这是她在沙发缝隙里找到的,只有一只,想来应该是上次来时不小心掉的。
这只白金耳环她依稀记得是梵克雅宝总部送到她家里让她挑选的,所以上面没有Logo,因为知道她只认质感不认品牌。
她特意找了一家大的二手交易店,旁边就是银行,不远还有派出所,想来应该不敢骗人。
二手店的店员用放大镜看了又看,发现这是好东西,做工很好,于是抬头看一眼眼前这个肤白胜雪,从穿着到气质、都能瞧出是千金大小姐的漂亮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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