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苏慎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 力道不是很重, 然而方杉的皮肤坐实了什么叫做吹弹可破。虽然他没下重手,免不了一圈泛红。
方杉说话都带着一股酒味, 半阖着双目,重复做了一遍之前的动作,把他拉过来又推过去, 得意洋洋道:“遵纪守法好系统。”
魏苏很眼神一暗,突然觉得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现在就弄死他,要么迟早有一天死在他手里。
方杉没窥见他的心思, 仍旧沉浸在醉酒中, 反倒是心情大好。
……
天还是微微亮, 基本可以忽略的阳光透过寝殿的窗户, 照射在人脸上。
方杉捕捉到微弱的光照,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就如诈尸般猛地坐直身子。
他、死、定、了。
这是脑海里的第一念头。
人类的劣根系统也有, 比方说小孩子明知道家庭作业做不完会受到责骂,还是义无反顾的决定出去玩,系统666同样是知道宿主回来有十成可能发现他喝了酒, 还是没有控制住。
方杉感觉到一只手有些凉,似乎是昨晚睡姿不对, 压到了, 一边屈伸手指恢复灵活度, 一边暗忖道:痛并快乐着。
“醒了?”
声音不是从床边传出, 而是隔着一段距离。
方杉抬眼望去, 正好看见坐在桌子那边的魏苏慎。后者披散着长发,长袍的腰带系的不紧,整件衣服像是松松垮垮地堆在身上。不过他身材好,能撑得起来,看上去有种诡异的性感。
美色只是晃眼了一个瞬间,方杉很快清醒过来,优雅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魏苏慎的目光看上去很平静,口吻也没有多少愠意:“清醒了就别在床上赖着。”
预想中的责骂并没有到来,方杉狐疑地盯着对方,穿好外衫下床,正想着喝口水,突然觉得唇瓣有些麻。
“你对我做了什么?”
魏苏慎一如往常闭口不言。
方杉:“嘴唇火辣辣的,别告诉我是因为我在梦中咬了自己。”
魏苏慎皱了皱眉,似乎有那么一丝心虚,正要开口,方杉愤怒地瞄了他一眼:“宿主竟然趁着我酒醉给我喂辣椒面!”
“……”
方杉:“我记住你了。”
魏苏慎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挺直腰板坐在那里,方杉却觉得对方轻轻叹了口气。
“记着吧。”魏苏慎起身,目光有些刺目:“最好记牢些。”
方杉抿了抿唇……总觉得被威胁了。
醉酒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方杉还是觉得哪里说不通,中午魏苏慎被叫去御书房,他一个人对着窗户反复推敲其中不合理的情节,可惜才刚刚有些想法,就有人来通传说将军进宫。
陈严最近入宫次数比以往要频繁,假怀孕的消息给了他足够的理由,兄长探望有孕在身的妹妹,旁人也不好诟病。
方杉虽然根本不可能怀孕,享受的却是国宝级的待遇,每日源源不断送来的赏赐照单全收,除了一日三餐,还有补气的药膳要吃。
陈严本以为过来会看到一只小胖墩,然而方杉竟然身材显得更为窈窕。
“你这样子可能会被拆穿。”陈严头疼道
方杉摆摆手:“我在肚子上垫了软垫。”
陈严看着他雷厉风行的作风就觉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尽快把这个不存在的孩子解决。”
方杉挑眉:“怎么解决?”
陈严暗示:“丽妃,安王,实在不行就皇帝,选一个背锅。”
“……”
好像有什么东西乱入了。
方杉揉了揉太阳穴,用相当认真的口吻问道:“将军对承元帝,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陈严平静道:“没有。”
方杉:“那为什么要针对他?”
有时候他都会为承元帝掬一把辛酸泪,天天被自己的臣子怼。
陈严的面色依旧没有多大的波动,淡声道:“因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方杉出垂下眼帘,并未说话。这世上最难对付的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是他们本身有一套自己的道理。
陈严再次叮嘱早点把未知的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方杉轻咳一声:“除了栽赃陷害,将军今日来可还有别的事?”
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如果没有就请回吧。
“有。”
方杉眼皮跳了一下,笑容温柔起来,若是魏苏慎在这里,就会知道看到这种笑容就要及时跑路。
陈严运气好,没给他发作的时间,一步到位说起正事:“越秀国已经派人联系了你身边伺候的那个宫女。”
方杉挑眉:“莹渔?”
陈严点头:“还给了她蛊虫。”
方杉托腮深思:“我就这么招人厌?”
怎么就光想着对付他呢?
“正常。”陈严察觉到他外泄的情绪:“除去你的身份,在大多数眼里,女人要比男人容易对付。”
方杉不屑地‘呵’了一声:“愚蠢。”
顿了顿又问:“安王呢?”
陈严:“没有动静。”
方杉轻轻吸了口气:“这人是忍者神龟么?”
陈严觉得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抿了抿唇道:“你想要一网打尽固然好,但也要量力而行。”
方杉皱了皱眉:“我再想想。”
谋害皇家子嗣,光是这一条就够处理越秀国,但无疑也是要把莹渔搭了进去,如此一来,他之前的盘算岂不是要落空。
陈严:“当日秋猎,她拿太子挡箭,圣上也容不得她。”
方杉喝着已经温凉的药膳:“那便按你的意思来。”
陈严忍不住道:“再别吃了。”
从他进门起,这人的嘴就没停下来过,不说话的时候就吃干果,干果吃完了喝药膳。
方杉皱眉:“你想虐待我。”
陈严站起身,目光却没有从他身上离开:“告诉我,太子是怎么容忍你的?”
自问如果换作自己,让他天天面对这么一个人,指不定早就拔刀了。
方杉:“因为爱。”
陈严盯着他的肚子:“爱还诞生了奇迹对么?”
同样的一句话,从三个人口中说出是不一样的效果。
方杉略微心虚,摸了摸肚子:“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别说。”陈严毫不迟疑打断他的后话。
方杉张了张口,陈严手上的杯子重重落在桌上,看着他的目光暗含威胁:“忍住。”
同样的死亡凝视,系统在魏苏慎身上早已体验了千百回,不会被他吓到。
两人沉默的对视后,方杉的眸子亮晶晶的,带着些试探:“将军认为这个奇迹是不是还需要降临在这世上?”
目光要是能杀人,陈严早就把他千刀万剐了,方杉话音刚落他便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绝对不可能。”
闻言方杉意兴阑珊地‘哦’了一声。
陈严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你不是最爱载脏陷害,赶紧在丽妃或者安王里挑一个,把这个孩子送走!”
方杉敷衍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人声,隐约可以听见太子之类的。
方杉抬头望去,魏苏慎刚好推门进来。
每日帮着承元帝处理政务显然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魏苏慎的神情中带着些许疲惫。
陈严主动行礼:“参见……”
“再别见了。”昨晚被醉酒的系统闹腾的头疼,魏苏慎现在还没缓过劲。
比起方杉,陈严发现自己完全能用平和的心境对待太子,当下说出这位太子妃的恶行:“他想要让奇迹降临。”
魏苏慎瞬间沉默,目光和方杉交织在一起,后者护着自己的肚子。魏苏慎上前一步,站在方杉身侧,看陈严的眼神带着斥责:“孤的孩子,难道连出生的权利都没有么?”
“……”
惊异的不止是陈严,方杉亦用诧异的神情看他,再次肯定宿主昨晚一定是对他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情,要不今天也不会再三维护。
魏苏慎被他看得不自然,用沉稳的语调开口,询问陈严今日过来的原因,听完后想法和陈严一致:“先处理一头。”
方杉看他:“你确定?”
魏苏慎颔首:“父皇先前已经提示过,他不可能继续让莹渔活下去。”
方杉没反驳:“那就按你的意思来。”
魏苏慎余光留意他的神色:“选择权在你手里,莹渔是双面间谍。”
方杉挑了挑眉,顿时会意:“她的口供可以是针对越秀国,也可以是针对丽妃。”
魏苏慎:“你看谁不顺眼,就先向谁下手。”
面对这份善解人意,方杉笑容僵了一下……果然,宿主肯定是趁着他醉酒,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说到丽妃,”陈严打断二人间的交流:“她的孩子可能保不住。”
方杉惊得掉下来手上的花生米。
陈严现在看到吃的就头疼,侧过脸不去看他。
方杉:“当真?”
不是他怀疑陈严,实在是这等隐秘的消息一个将军怎么知道?
陈严点头。
方杉本想多问,魏苏慎摇了摇头,他便不再张口,宫里人人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刨根究底有时不是一件好事。
陈严:“自己注意些,丽妃可能在打一样的主意,想利用一个生不出的孩子解决一个对手。”
方杉笑得讥讽:“放心,碰瓷这件事,我就没输过。”
陈严:“……”
魏苏慎听后颔首:“这点我可以证明。”
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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