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萌吓了一跳,立刻反对道:“不行!”她怕丁二这家伙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又赶紧语气坚决地强调道:“绝对不行!”
若是旁人胆敢如此,丁二早已恼了,现下不知为何,却竟是半点怒气也没有,非但没有怒气,反倒过来安慰她道:“不急,等我再想想。”
方才说要“弄死段二”不过是他下意识的想法,于他而言,只要是认定的那个人就好,并不介意用的是谁的身体,当时想的是……既然是难以完全控制的“双魂一体”,那只要弄死另一个,身体归她便是了。
被余小萌迎头拦了一拦,他倒静下心来想了一想,这件事中还有颇多疑点尚无头绪,若是不将之分辨清楚就贸然行事,段二死不死的他虽不在意,只是目前这两人“双魂一体”,若是殃及余小萌……那便大大地不好了。
余小萌见丁二陷入了沉思,虽然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心中仍是不由得懊恼不已。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跟旁人说话的时候都很谨慎小心,尤其是比较容易引起麻烦的话,更是每一句都会想过再出口,对着他的时候却经常会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
比如此时……明明他是为自己考虑才会这么说,就算,就算有些草菅人命,但自己委婉点说也好啊……
犹豫半天,才小声解释道:“那个,我只是……不想害了别人性命……”
丁二看她局促不安的样子,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心想你心肠软我早就知道,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同你生气,最多……下次要做什么不让你知道就是了。
想着便微微一笑,抬手握住她手,道:“我在想别的事。”
余小萌也不觉有何异常,知道必是和自己有关,好奇问道:“什么事?”
丁二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情忽地大好了起来,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问道:“那段二还在睡么?”
余小萌看了一眼一旁呼呼大睡的段二,叹了口气,道:“是。”
丁二略一沉吟,又道:“你看你们两人中间那根‘锁魂链’可有什么变化?”怕她看不仔细,又道:“和你第一次见到时有什么不同,哪怕是一丝半点的变化也要告诉我。”
余小萌看他慎重,更不敢掉以轻心,一面拎起那锁链来看,一面努力回忆道:“没什么变化……咦……好像……轻了不少。”她把那锁链又拎起来挥了挥,肯定道:“轻了不少。”
以前她和段二打架斗殴的时候没少拎着那锁链当武器,最近段二都在沉睡,没了斗殴对象她也不会特意去研究这个,因此直到这时才发现。
丁二眉头微皱,想了片刻,又道:“有些事我需得问问你身体里那小子。”
余小萌毕竟不是这身体的正主儿,段家那两兄弟还不知道瞒了她多少事,他想到这里便心中恼怒,心想等解决了这事,得了空迟早要去大理好生惩戒那段正明一番。
余小萌不知道他思绪已经飘到如此之远的地方去了,只老老实实地道:“我叫不醒他。”
丁二道:“我自有办法……”自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这是他前些日子在那养蛊之地配出来的新药,可令蛊虫暂时休眠,正想递给余小萌,却又有些踌躇,道:“算了。”
余小萌知道他是担心对自己这“魂蛊”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心中感动,怕他为难,伸手打他手里接过来,笑道:“不难吃罢?”
丁二伸手摸摸她头发,道:“下次我多合些蜜进去。”心想她果然很怕吃药,下次要试试旁的方子了,闻剂或者浴剂都不错……
余小萌冲他皱了皱鼻子,道:“你现在这么说,肯定很苦。”说着便倒出一颗药吞了下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余小萌有任何反应。
丁二奇道:“你……现下可有异样?”这药他在人身上试过多次,效验如神,并无后患,这才放心给余小萌吃的。
余小萌感受了一下,也奇怪道:“怎么好像……精神更好了?”
丁二微微皱眉,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只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这时倒不想说出来让余小萌担心,只掏出了另一瓶药递给余小萌,道:“试试这个罢。”
余小萌吞了下去,不过片刻,仰头便往后倒,丁二伸手接住她,虽然之前听她说过了,这是她和段二交换身体控制权时没法避免的现象,但第一次亲眼瞧见,忍不住仍是有些担忧。
只见怀里的人眼皮颤动数下,慢慢张开了眼,丁二一眼便看出已换了人,一甩手站了起来,冷声道:“她呢?”
段正淳一睁眼就看到这煞神,大叹自己运气不好,却着实不敢惹他,老老实实回答道:“在里面。”看丁二脸色不好,立刻补充道:“她醒着呢,我们说的话都听得见。”果然便见丁二脸色略缓。
段正淳是在风月场里打滚的老手,哪里还看不出来这两人之间颇有情意,一时又是奇怪余小萌这等撒泼打滚的性子竟也能钓到男人,一时又好奇她连个实体都没有凭着一缕幽魂到底是如何做的,投怀送抱么……
如此一想又大觉不妙,这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莫要趁他昏睡用他的身体做了些这样又那样的事情!丁二在面前他不敢做得太过明显,只暗中运动某处的肌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地感受了一番,似乎并无异样,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转念又开始担忧起来,要知道此时不做不等于永远不做,若是以后这两人恋~奸~情~热,一个难以自控,这样那样起来……他堂堂大理镇南王,风流倜傥英武过人的大好男儿,难道竟要雌伏于人下么!
为何是雌伏?废话……以余小萌那性子那脾气那本事,必定只有雌伏的份儿啊,难道她压得倒丁二不成……
段正淳颇为认真地开始思考,为了自己的身体将来少受点苦头,他是否应该吩咐人去寻些《龙~阳~十八式》《断袖分桃春~宫~图》来给这两人观摩。
又怕弄巧成拙,反倒提醒了这一看便尚未破~身~不识情~事~的武林高手,这等元阳未泄的雏儿一旦食髓知味,那势必会被做得血流漂杵人间惨剧……
他思来想去,不由得哀叹了一声,真是左也难右也难啊。
段正淳还在为自己的贞~操~危机胆战心惊不已,丁二却不知道他脑子里转的这些龌蹉念头,只看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一阵青,不耐烦同他多说,沉声道:“有几件事我要问你,需得老实交代,否则……”掌风挥处,身旁一张椅子应声而碎。
段正淳心想那死丫头和我用着同一个身体,老子不信你真的敢打……话虽是如此,他却终究不敢去挑战丁二耐心,遂点了点头,表态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片刻,丁二想知道的都已问完,他也不多话,掏了一粒药又塞到段正淳嘴里。
那药丸入口即化,微有苦涩却带着些青草的香气,倒不难吃……余小萌还在分辨药丸口味,忽地浑身一轻,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再看段正淳已经又躺倒一旁,呼呼睡去了。
却看丁二皱眉嫌弃地道:“难怪以前总觉得……某些时候看着便讨厌,原来是这小子……”
余小萌本来想调侃他两句,听了这话却不由得一愣,反问道:“难道以前你……能分出我们来?”
她知道自己和段二“双魂一体”并不完全协调,但在两人有心的掩饰之下,除了日常极为熟悉的几个人之外,旁人最多只是微觉古怪,却决计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感受,镇南王府中上上下下数百号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丁二挑了挑眉,道:“那是自然!幸好那时……”他心中想着,幸好那时常常出来的是你,否则我瞧着这小子讨厌,没准一掌毙了,又或者甩手走了……想着想着竟是有些后怕了起来。
余小萌见他说了一半却住了口,知道这人要么不说,要么直说,话到中途停下犹豫的,实在是极为罕见,忍不住大为好奇,问道:“幸好什么?”
丁二被她问得一滞,直觉这番心思不太见得了人,瞧她仍是满脸好奇地凑过来,当下一手捂在她眼上,一手按住她肩膀,果断把人压倒在床上,道:“夜了,睡觉!”
余小萌哪里是他对手,几番挣扎未果,恨恨地磨了磨牙,便滚到床内侧自己去睡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极多,她也实在是身心俱疲了,此时知道丁二守在身旁,不知怎地极是安心,不过片刻便已经呼吸绵长,沉沉睡去。
丁二看她睡熟,这才合衣在外侧躺下,翻了两回身,却总觉得还是缺了什么,想了一想,转身轻手轻脚把人抱到怀里,见她仍是睡得安稳,这才满意地合上了眼。
他天性清冷,也不曾有过与人亲近的经验,只觉得这般相拥而眠已很是快活,并未动过别的念头,却拦不住旁人的念头,譬如……
第二天清早顶着黑眼圈冲进来的褚万里,本来是想找王爷诉苦兼求他收回自己协理使节团事务成命的,却在看到床上交颈而眠的两人后当场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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