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鹊桥仙(删减版)

    灵韵听了卓念颐的话,刹那间就愣住了,喃喃自语道:“三年前......”

    钟离挚见势不妙,忙将他护在身后,语气斩钉截铁,“这位娘子,我们初来凤都,你真认错人了。”说完扯了他便走。

    卓念颐哪里肯放,然没追两步,斜刺里冷不丁伸出只脚。她猝不及防被绊倒,待狼狈爬起,灵韵早淹没在熙攘的人群里。

    钟离挚拉着灵韵一路狂奔到马车旁,见他仍回头张望,便吩咐纯钧,“去摸清那女子的底细。”说罢又后悔道:“怪我没让你易容,可谁知夜市人这么多,竟把你面纱挤掉了。”

    灵韵心乱如麻,“那女子定是当年护送阿沄进京之人,待查清身份,还请公子允许奴才去会会她。”从卓念颐的眼神中,他敏锐地察觉出非同寻常的男女之情,不由联想到邱灵沄失去的守宫。

    钟离挚未置可否,“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如明早先去城门跟我姐会合,然后再做定夺。”

    两人心事重重回转客栈,殊不知,玹铮此刻正得了宣召,马不停蹄往宫里赶。

    含凉殿内的血迹已经擦干,可恐惧依旧在后宫蔓延。

    丹朱提着灯笼来回张望,瞅见玹铮步履匆匆,忙一溜小跑儿迎上去,“王主金安!”

    玹铮心急火燎,“快告诉本王,皇贵君伤势到底怎样?”

    丹朱愁眉苦脸,“君上伤了腰,万幸骨头无碍,太医说需卧床静养。”

    玹铮稍稍缓了口气,可猛一抬眼,心又被狠狠揪起,“那不是淑君吗?”

    玉阶下,唐纾穿着待罪的素袍,脱簪散发,端正地跪着。

    丹朱满怀同情,却不敢高声,“宫宴大乱,阖宫怨声载道,陛下震怒,斥责淑君殿下掌宫不利,罚他跪候处置。”

    玹铮疾步奔唐纾走去,唐纾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先是一怔,随后忙捂脸,但已经迟了。

    灯笼将他面颊上的猩红指痕映得格外触目惊心。玹铮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声色未显,但掩在袖里的手已攥成拳。

    “淑君殿下安好。”这客套话实在可笑,因为唐纾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

    唐纾眼圈登时就红了,垂眸盯着地砖,声音哽咽,“俪王主...安好。”

    玹铮不敢再看他,多看一眼,心就被多割一刀。他亦不敢看玹铮,唯恐看了,就会把持不住自己。

    殿门吱呀,孟晴出来宣旨,“即日起,褫夺唐氏协理六宫之权,禁足静宁宫抄经。”

    他谦卑恭顺地叩首,“臣侍遵旨,多谢陛下宽宥。”

    斐陌扶他起身,他颤颤巍巍,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忍痛对玹铮行了半礼,转身之际,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可他强忍着,没出声。

    玹铮望着他萧瑟且蹒跚的背影,拳头越发紧了。

    孟晴叹了口气,“皇贵君受伤,贤君动了胎气,其余伤者不下二十名,另有两名侍卫殉职。这事总得有个交代。 ”

    这话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玹铮听的。

    寝殿内,承珺煜没有半分受惊的模样,反谈笑风生,“再大的风浪朕也见过,区区一只老虎能奈朕何?”

    乞巧宴间,内府备了驯兽表演,岂料有只老虎忽狂性大发,竟趁人不备蹿出兽笼,闯进凉殿。当时众秀侍正在表演歌舞,见猛虎扑来,顿惊恐四散。君卿们亦吓得面如土色,抱成一团。

    玹铮这才弄明白宫韶华受伤其实与贤君有关,贤君先撞倒了宫韶华,后来又重重摔在他身上。

    承珺煜拍着宫韶华的手安抚道:“都怪良儿莽撞,待他身子好些,朕会命他亲自来赔礼。”

    宫韶华温婉含笑,“罢了,只要凤嗣得保,臣侍受点伤不算什么。”说完又吩咐司瑶,“派人去看看岳氏醒了没有?”

    他口中的岳氏正是岳青莲。危急关头,岳青莲奋不顾身挡在了承珺煜面前,猛虎被斩杀后,他晕厥在承珺煜怀里,分外惹人怜惜。

    玹铮沉吟片刻,露出钦佩之色,“岳氏此举,堪比为汉元帝挡熊的冯昭仪,真是了不起!”

    汉书所载,元帝率后宫观斗兽,有熊出圈,欲攀槛伤人。君卿皆惊,唯冯氏当熊而立,护驾有功,自此得元帝敬重。

    宫韶华亦赞许道:“别看岳氏小小年纪,倒很是临危不惧。”

    承珺煜呵呵笑了起来,“若说临危不惧,顾渊也不差,关键时刻,全靠他投掷酒壶,引开猛虎。”

    宫韶华见玹铮面色踌躇,知她想打听顾渊的情形,“小渊没被老虎伤到,只是不慎崴了脚,太医看过,没有大碍。”

    她与宫韶华相视而笑,“夜已深,父君赶紧休息吧,明日,儿臣会命苏氏、卓氏入宫侍疾。”

    承珺煜体恤道:“既进了宫,就别回府了,明早去迎迎武成王世孙女。”这话算变相解了她禁足。

    她顺势请旨,“臣今晚想去落梅堂住。”

    “也好。”落梅堂位于上林苑,与东西六宫都相隔甚远,承珺煜猜她是因侍选尚未完毕,刻意避嫌。

    司瑶送她出去,压低声音,“淑君那边主子会派人照看的。”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之下,她越发惦记得紧。暗道:去上林苑正好路过静宁宫,无论如何也得去瞧瞧糖儿才能安心。

    静宁宫东院内,斐陌拾掇完房间,擦了把额头的汗,“这地方实在简陋,也不知陛下要关主子多久。”

    深更半夜,侍从早睡了,他打了井水,却发现没柴火。因拎不动斧头,正急得要哭,忽听背后传来玹铮的声音,“本王来吧!”

    当唐纾见到玹铮时,吓了一大跳,“王主您......!”

    玹铮抢步上前捂他的嘴,“嘘,别声张!”虽说除了斐陌,静宁宫上下都已被点了睡穴,可小心驶得万年船。

    斐陌沏好茶,兑好温水。玹铮绞了帕子,亲手替唐纾擦脸,又撩开他裤管,发现他膝盖红肿不堪,还磨破了皮。

    幸亏随身带着金疮药,虽不多,也够用了。这期间,斐陌觉得自个儿多余,便识相的退了出去。

    上完药,唐纾便推她,“我没事了,你赶紧走吧。”

    她揶揄笑道:“好狠的心,这么快就卸磨杀驴呀?”

    唐纾憋着笑,眉目生厉,“少贫嘴,你若不走,我可要生气了。”

    她擒住唐纾的手,“人家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舍得生气吗?”说完又轻柔地抚摸唐纾的脸,目光饱含疼惜,“糖儿,你今晚受委屈了!”

    就这一句话,唐纾心一酸,肩一抖,鼻头一.抽,眼泪奔涌而出,好似洪水决堤。

    她替唐纾拭泪,极尽温柔,“别再哭了,不然明早眼睛肿成桃儿,麻雀会来啄的。”

    唐纾狠狠捶她,“人家都被禁足了,你还好意思取笑。”

    她吻落唐纾睫羽的残泪,心疼地捧着那张布满红痕的脸,“陛下也忒狠心,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唐纾银牙咬碎,“不是陛下,是殷良那贱人!”

    “什么?”她顿时火冒三丈,“贤君竟敢对你动粗!”

    唐纾愤愤难平,“不仅动了粗,而且还是当着陛下的面,若非皇贵君阻拦,我此刻恐怕已被打入慎刑司了。”

    贤君借宫宴之乱状告唐纾心怀不轨,谋害圣驾,若非宫韶华力保,此事还未必能够善了。

    玹铮面容森冷,眸光凛凛,“好个殷良,本王还真小瞧他了。”经过此事,越发觉得他与宫韶华遇刺有关。

    唐纾懊恼不迭,“都怪我轻敌,未料他反击如此之快!”

    “宫宴之事确定是他搞的鬼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老虎不会无缘无故跑出笼子,可惜驯兽的奴才自尽的自尽,杖毙的杖毙,都已死无对证。“他昨天召见过岳氏兄弟。”

    “你认为岳青莲救驾是他安排的?”

    唐纾颔首,“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相比岳滟秋,岳青莲出身卑微,更容易控制。只不过岳青莲竟敢豁出命去,实有些出乎意料。”

    玹铮蹙眉,“据说是小渊用酒壶打中老虎,才救了岳青莲一命。”

    唐纾挑起大指,“顾公子临危不乱,救驾有功,这回王主不必再担心赐婚的事了。”

    玹铮听了这话,神情反凝重起来,“救驾之功对小渊来说未必是福。”见唐纾疑惑,反问道:“你认定宫宴之事乃贤君所为,可陛下也这么想吗?”

    唐纾细忖之余,倒吸了口冷气,“陛下该不会怀疑顾公子吧?”

    “不会的,在陛下眼里,小渊没那个能耐。但小渊的背后是父君,父君又与你交好,难保你们没有串通。”

    承珺煜最终只是褫夺唐纾协理六宫之权,并罚禁足,可见还是信任占据了上风。但唐纾挨打,她却未处置贤君,说明的确起过疑心。

    唐纾手脚发冷,唏嘘道:“真是圣心难测。”随即又万分愧疚,“对不起,殿选在即,我却已帮不了你。”

    玹铮见他眼中蓄满了泪,忙轻柔地摩挲他眼尾,“傻糖儿,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既然这阵子宫里不太平,你就索性在这儿避避风头,权当修身养性。”

    他信誓旦旦,“我绝不会叫贤君得意太久的。”说完又望了眼残蜡,催促道:“你的心意我都领了,这回可以走了吧?”

    玹铮仍不动弹,并附在他耳畔柔声道:“你方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王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让你入一回吧。”

    他脸腾地红了,只觉腰一紧,脚一空,整个人已被玹铮打横抱起,忙挣扎,“快放我下来!”

    “不放!”玹铮笑得风流不羁,撩人心魄,“捡日不如撞日,今晚可是老天爷成全咱们,岂能白白辜负?”

    说完,使劲儿亲了他一口。

    他眼里的火苗猛蹿起来,心底的火亦被点燃。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两下后,索性不再矫情,“我早说过,你是我的毒。”

    明知眼前的一切都不该发生,可还是情不自禁地沉沦其中。明知有悖世俗伦常,但七经八脉里的每滴血都似乎在叫嚣、在奔腾。

    玹铮低下头,含住他的唇。

    那火辣的炙热带着微微的酥麻,带着独特的霸道狂放,顷刻间就激起了他全部的欲.望。

    他阖上眼,感受着血脉的喷张,搂住玹铮的脖颈,努力的迎合。

    两人相互噬咬、纠缠,每次舌尖的进退,每回眩晕的窒息,就充分诠释着干.柴.烈.火的意义。

    不就是粉身碎骨、天诛地灭吗?即便要背负再重的罪.孽,也要化身成奋不顾身扑向火堆的飞蛾。

    有了上回的经验,她俩的动作不仅迅速,还多了分行云流水。相拥倒在榻上,紧密贴合在一起,彼此的心跳都听得异常清晰。

    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吻,如同轰隆隆的雷雨,倾盆而下。他死死咬着嘴唇,却还是情不自禁发出诱人的娇.呻。

    斐陌倚着门,听着屋内的动静,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而他已意乱情迷,恨不得立即行云布雨。

    玹铮情兴盎然,迫不及待压了上去。

    来来往往,冲冲撞撞。

    今晚,月色凄冷,但丝毫阻挡不了彼此的热情。

    上千句的甜言蜜语抵不上一次身体的水乳交融。

    她们只有一个想法,占有彼此。

    似乎唯有这样,才能掩盖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悲哀,才能祭奠这段孽.缘。

    挥洒香汗,尽情欢爱,肩头的青紫,背上的划痕,无一不倾诉着她们对彼此深切的渴望。

    床榻剧烈摇晃,咯吱作响。

    斐陌心突突直跳,后襟都湿透了。

    忽然,蜡烛啪的熄灭,随后又咔嚓一声,一根床腿折了。

    玹铮与唐纾就是在这个当口双双攀上顶峰。随着身体的痉挛,她们拥吻着,吞咽下彼此高亢的欢声。

    窗外,清风吹过,伴着几声虫鸣。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斐陌进去时,淫.靡的气味尚未消散,但玹铮已没了踪影。

    含凉殿偏殿内,随着血.精喷涌,岳青莲疼昏在承珺煜怀中。

    从明早起,杨千泰不会再是此番侍选的一枝独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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