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小六凶猛

    与长信殿相比,揽月楼里同样春.情盎然,原因无他,只因卓念音正趴在榻上,翻看陪嫁之物--春.宵秘.戏图。

    自打命根子被玹铮攥过之后,他对情.事充满好奇与渴望,回府后的头等大事便是将压箱底的小春.册找出来解馋。

    他跟做贼似的,瞄两眼,就望望门口,前几日还命墨诗寸步不离,此刻却屏退所有侍从,若不是三伏天,非得把帷帐捂严实了不可。

    册子画工精美,人物明艳,只见花前月下,深闺回廊,男女或抚拍抱坐,或抬腰束膝,卿卿我我,恩恩爱爱。

    他看得脸红心跳,热血沸腾,下底不知不觉涨大了两圈,隔着亵裤摩挲,感觉好舒服,还带着轻微的痒。

    明知这是闺阁男子的禁忌,且不合世家闺秀身份,但心底却像馋虫乱爬,欲罢不能。

    听到情不自禁地吟哦,自个儿也被吓了一跳。

    这娇.呻比昨晚淫.靡数倍,若传出去还得了?正心虚地四下张望,忽闻敲门声响,“公子,奴才来送宵夜。”

    “哦,等等。”他赶紧将春.册掖在瓷枕底下,并压上靠垫,紧接着平胸顺气,还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

    待墨望进来,他已然端坐桌畔。

    墨望打量他殷红的双颊,回想起酒席宴间种种,既心疼又埋怨,“不是奴才说您,酒量浅就不该逞能,莫非您看不出苏侍郎在故意使坏?”

    “管他呢,反正当着王主,我决不能认怂!”赌气的后果就是菜没吃几口,却被灌了一肚子酒,吐得翻江倒海。

    墨望好意提醒,“依奴才之见,苏侍郎惯会笑里藏刀,以后您得多提防,不然还有的亏吃。”见他狼吞虎咽,又忙将汤碗推到他面前,“您慢点儿,当心噎着!”

    他干掉两块薄荷糕后,边啃茯苓饼边喝汤,却忽然皱眉,“诶,这汤怎么有股子药味儿?”

    墨望闻了闻,煞有介事道:“这是药膳,据说是苏侍郎特意吩咐膳房炖的,大补!”

    方才去膳房取宵夜,见这汤炖的正浓,便不顾厨郎阻拦,盛了满满一大碗。

    “膳房那起子小人就知道巴结星阑阁,奴才不过盛碗汤而已,他们都推三阻四,奴才狠狠骂了他们一顿。”

    “干得好!”卓念音这两天正跟苏珂较劲儿,心说凭什么补汤只能给苏珂喝,于是纵不合口味,也捏着鼻子灌得半滴不剩。

    他打着饱嗝儿,见墨望还愣着,便不耐烦地催促,“行了行了,我吃饱了,你下去吧。”

    “哦。”墨望觉得他古怪,但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只得拾掇碗盘告退。

    哪知前脚刚走,后脚门闩就被插上了。

    他长长吐了口气,歪倒在榻,小手一伸,重新翻出小春.册来。

    这回他胆大了许多,不仅看的分外仔细,还试着扭臀摆胯,结果哎呦一声跌倒,腰好悬闪了。

    他猛拍脑门,自言自语,“我真傻,干吗学女人的姿势?”想来以玹铮的身手,应该都不费吹灰之力才对。

    再观春册,画中女子风流俊美,似能勾魂。

    迷迷糊糊之际,那女子已化作玹铮模样,嫌怨道:“卓小六,你笨死了,本王才不要幸你!”

    他大急,“别呀!王主,我是您夫侍,身子都被您看光了,您不幸我,难道叫我守活寡?”

    说着急赤白脸地往玹铮身上扑,结果脑袋砰得磕在瓷枕上,疼得哎呦直叫唤。

    原来转瞬间,竟做了个梦。

    他揉揉眼睛,再度拾起春.册,好巧不巧,翻到的那页正应了昨晚的情景,令他小心肝儿怦怦乱跳,鼻血又差点儿涌了出来。

    屋内摆着冰盆,凉气袭人,而他却燥热难耐。

    这种热与平常不同,仿佛丝丝热力都化作蚀骨的蝉,在他血髓深处不停蠢动、叫嚣。

    他腾地坐起,浑身上下狠抓了几把,见不管用,又在席上翻来覆去的蹭,但还是不爽快。

    心里像上百只猫爪同时在挠,他实在难捱,简直要疯掉。

    而就在他坐立难安、上蹿下跳之时,长信殿暖阁内,魅七刚经历完一场考验,也可称之为煎熬。

    很多年后,当历经千帆,再回想起初次拜见俪王的情景,他依旧会忍不住面红耳赤。

    他知入宫必为处.子,猜测玹铮并不会任由他们破红,但也仅是猜测,当着玹铮,他绝不敢敷衍,生怕会因抗命被退回。

    按规矩,影魅一旦被退回便不会再启用,唯有等死。

    因此他真是豁出去了。

    玹铮喊停之际,他已神魂欲颠、濒临绝境,魅一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与他均似烂泥般瘫倒在地,汗流浃背,拼命喘息。

    玹铮驻足在他额前,“抬头。”

    他扬起脸,原本明澈的秋波噙满了晶莹的珠泪,睫羽轻颤,恰有一滴垂落,打湿了玹铮的鞋面。

    这等样貌虽非绝色,却清秀鲜明,恰似庭中垂柳,楚楚堪怜。

    玹铮心动了动,像被撩拨的琴弦。“打今儿起,你就叫子衿。”说完又看向魅一,“灼灼其华,宜室宜家,你便叫阳春好了。”

    阳春乃桃花的别称,动情后的魅一双颊粉嫩细润,娟丽中不失妩媚,仿若三月春桃惹人爱怜。

    两人得赐芳名,皆如释重负,伏首谢恩。

    玹铮依旧威严,“知晓进宫的任务是什么吗?”

    两人异口同声,“是保护皇贵君。”

    玹铮每人赏了一支金镶玉簪,“记住,尔等入宫为奴,须严守宫规,谨慎行事,既要保护好皇贵君,又不能曝露身份。”

    否则,簪子就要用来自尽了。

    他俩齐齐叩头,“奴才谨遵主上教诲,绝不敢有负王命。”

    玹铮又细细敲打一番,这才命他二人穿戴齐整,下去安置。

    风七七再度进殿,回望他俩的背影撇嘴,“王主,就这小身板,也就端茶递水还成,哪能对付刺客?”

    玹铮将他俩唤回,“既然风大人信不过,你们就陪她试试身手,不过得点到为止,不许砸坏东西。”

    风七七哈哈大笑,“王主您忒不厚道,这不是摆明叫属下欺负人吗?”因托大,便吩咐他俩一起进攻。

    暖阁内拳脚相交,玹铮慢条斯理地喝着兰雪茶,静静看好戏。

    风七七起先还挺怜香惜玉,后来逐渐认真起来,五十招后,三人收势,她打量两少年的眼光已明显不同。

    玹铮屏退两少年,又示意她坐,“影魅各有各的本事,阳春剑法出众,子衿擅长擒拿,禁军副将以下罕有匹敌者。”

    风七七感触颇深,“属下今日可算领教了,原先还以为魅司练得都是床榻功夫呢!”

    “什么床榻功夫,那叫魅术。”所谓魅术,迷人魂魄,惑人心智,却并不限于男女情.色。

    她好奇地问,“太.祖开国时曾设暗卫,与影魅相比如何?”

    玹铮嗤笑,“暗卫焉能与影魅相提并论?若非父君安危要紧,本王还舍不得派进宫呢。”

    暗卫隶属禁卫军,专司暗中护卫帝宫及宗室,说白了,就是皇族的隐身护卫。但影魅却善于伪装、探查,所谓影魅千面,并非戏言。

    风七七对洪武元年那段秘辛极感兴趣,“当年太.祖将暗卫尽数处死,莫非他们真的勾结废鲁王谋反?”

    坊间早有“烛影斧声”之说,太.祖耳顺之年生了重病,其妹废鲁王于夜深人静潜入安泰殿,手持利斧行刺。

    玹铮未置可否,“重明卫倒有些记载,当年圣驾危在旦夕,暗卫却袖手旁观,幸得太女及时赶到将废鲁王诛杀。”

    事后□□痛斥暗卫迁延观望、调停两用,有不臣之心,因此百余名暗卫尽数被下狱问斩。

    当时受株连的还包括后宫一名贵卿,那人曾任暗卫,承宠后加以册封。“明氏当时即将临盆,但太.祖盛怒之下,还是将他打入慎刑司。”

    明氏遭酷刑拷问,却始终喊冤,最终产下一女后自缢,据传他所生的皇女被某位侍君抚养,两年后不幸夭折。

    风七七唏嘘道:“怪不得宫中禁用暗卫,原来是前车之鉴。”

    玹铮冷笑,“自古帝王枕边岂容他人窥视,暗卫知道的太多,恐怕太.祖对其早有铲除之意。”

    正说着,殿外风云突变,乌云压顶,雷声滚滚。

    风七七趁机告辞。

    玹铮想起卓念音,吩咐信陵,“你去揽月楼瞧瞧卓侍郎,他要是害怕,就多陪陪他。”

    又命孟尝去迎苏珂,然后自去沐浴。

    苏珂由莲蓬、菱角等侍从陪同前往长信殿,边走边责备道:“你们胆子不小,敢把卓侍郎灌醉,幸好王主宽宏......”

    话音未落,拐角处忽跑出个人影,好巧不巧跟他撞在一起。

    他连着趔趄了好几步,莲蓬、菱角都顾不得撑伞,慌忙搀扶。

    菱角高声斥骂,“是谁瞎了狗眼!”待看清来人,吓得一哆嗦,“卓、卓侍郎,奴才出言无状,您别怪罪。”

    卓念音此刻心急如焚,哪顾得上计较,对苏珂抱歉道:“苏侍郎,我不是故意的,对不住!”

    说完撒腿便跑。

    苏珂等人还在瞠目,不远处传来墨望、墨诗的叫嚷声,“公子,您慢点儿,好歹打把伞啊!”

    信陵、孟尝恰巧看见这一幕,也惊呆了。

    莲蓬盯着卓念音远去的背影,心生忐忑,“主、主子,卓侍郎好像往、往长信殿的方向跑了。”

    “什么?”苏珂闻言猛一跺脚,“追!快追!”

    长信殿内,玹铮沐浴完毕,半倚在榻上,品尝着添了“惹意牵裙散”的霹雳酒。她其实极少服春.方,若非想与苏珂尽兴,断不会用。

    窗外几声闷雷,她又想起昨晚的荒唐,哑然失笑。

    忽然,门外传来嘈杂之音,“卓侍郎,您不能进去!”

    “你躲开!”卓念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倒碧色,撞开了寝殿的门。

    玹铮听到动静,猛然起身,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卓小六,你来干吗?”

    他蹬蹬蹬跑到榻前,酥胸起伏,大口喘息,“我...我......”紧张之下口渴得紧,于是抄起案几上的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本来被冷雨浇得好似落汤鸡,那种热腾腾的症状已有所减轻,结果半瓶烈酒下肚,犹如火上浇油,心头的小火苗噌的蔓延全身,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死死盯着玹铮,并下意识吞咽口水。正所谓酒壮色,色焚情,他原本就对玹铮有意,如今满腔欲念越发不可收拾。

    玹铮的脸如同美玉铸就,眉长入鬓,凤眸璀璨,高贵且迷人,尤其是那双烈焰红唇,充满诱惑。

    他发自内心道:“王主,我喜欢您。”说完,整个人跃起,勇猛无畏地蹿上了玹铮的身。

    玹铮猝不及防,或者说压根儿没料到他会这般冲动无礼,身形一晃,重重向后栽去。

    碧色啊的一声惊呼,谁能想到手握生杀大权、令人闻风丧胆的堂堂“厉王”竟会被个夫侍扑倒在床。

    卓念音伏在玹铮身上,搂紧玹铮脖颈,毫不犹豫去啃玹铮的嘴。

    玹铮刚想说话,便被他不安分的灵舌趁虚而入。

    他鲁莽、生涩,毫无章法,只知用蛮力乱搅,偏偏玹铮还不敢太过挣扎,生怕把他舌头咬破。

    玹铮憋屈得紧,向来都是自己掌控全局,还从未如此狼狈过。可还别说,这小子真有点本事,自己竟渐渐有了感觉。

    趁理智尚存,赶紧将他推开,并狂吼道:“卓小六,别胡闹,马上给本王滚!”苏珂就快到了,若被瞧见成何体统。

    他喘着粗气,脸颊红透,活像涂了好几层胭脂,两眼还噙着泪花,“王主,我好难受,您得帮我!”

    玹铮心说,难受也是你自找的。“待会儿叫府医给你开剂清凉散就好了,听话,赶紧回去。”

    见他不动,便伸手拉扯。

    他死死扒着床围,“我不走!我不走!”

    玹铮只觉脑仁儿疼,起身拂袖,“好,你不走,本王走!”

    谁知没走两步,他哇的一声大哭,“承玹铮,你竟然丢下我,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玹铮听了这话,登时气冲顶门,猛然回转将他按倒,并骑在他身上,咬牙切齿道:“卓小六,今晚就叫你见识见识,本王到底是不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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