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花府别院内,任苏珂好话说尽,承桓真依旧还是那两句,“本君爱清净,恐住不惯王府,再说,暑天也懒得动弹。”
苏珂无奈,只得告辞。
池歆轻声埋怨,“人家孩子也是一片孝心,赏个脸又能怎样?”
承桓真斜眼瞅她,“你酒瘾又犯了吧?”回回去俪王府,回回喝的酩酊大醉,真以为自己不晓得。
她被戳穿心思,面色讪讪,“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反正在哪儿都一样,只要能陪着你,我就高兴。”
话到最后,竟又嬉皮笑脸起来。
承桓真被逗乐了,笑骂道:“老不正经!”
她忙不迭喊冤,又做出悔恨之态,“我这辈子就是太正经,结果年逾花甲,还没把你娶进门!”
承桓真脸皮骤然发烫,忙咳嗽一声,打岔道:“你以为我不想去看铮丫头啊,我是为了避嫌。”
倘若未出逃奴案,他自然可以无所顾忌地去享受玹铮的孝敬,可眼下,反不能与玹铮太过亲近,以防承珺煜疑神疑鬼。
池歆满腹牢骚,“跟皇帝打交道就是累,整日谨小慎微,真比不得在江湖上逍遥自在。”
承桓真亦唏嘘不已,“唯盼苍天垂怜,让我来生再莫入皇家。”
池歆挤眉弄眼道:“好啊,你下辈子当个剑客,我呢,还当大夫,咱们妇唱夫随,行走江湖,扶危济困。”
承桓真狠狠瞪她,“你说什么呢!”
她慌忙改口,“我说错了,是夫唱妇随,夫唱妇随!”只要承桓真肯嫁给她,让她做几辈子相公奴都情愿。
承桓真脸涨得通红,伸手照她胳膊拧去,“什么夫妇!没羞没臊!成天想着占我便宜!”
她被掐得嗷嗷叫唤,上蹿下跳来回躲,“我、我告诉你,好女不跟男斗,我这是让着你!”
承桓真不依不饶,满屋子撵她,“哼,有本事别让,拿上你的剑,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两人加起来一百多岁,却跟孩子似的闹个没完。
于归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虽习以为常,却仍忍不住嘴角抽搐,“郡君,府主,我有事求见。”
片刻后,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进来。”
他进了屋,发现虽有些狼藉,但池歆与承桓真双双端坐,一个举着酒葫芦,另一个品着冰镇的白荷香露,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施礼道:“府主,公子已退了烧,不过夜里总咳嗽,您看方子需不需要稍作改动?”
池歆寻思片刻,在旧方中去了一味药,添了两味药,“先喝三天,然后我亲自去诊脉。”
他领命自去。承桓真面带忧虑,“隐隐这次旧疾复发实在凶险,难道真是过于劳累之故?”
池歆摇头,“纵然隐隐受过重伤,心肺孱弱,但近几年精心调养,总不至于这般病来山倒。”
承桓真纳闷道:“那总得有个缘故吧?”
池歆也只是推测,“江湖上有种奇毒名为‘千机引’,据说不会直接致命,但却能诱人发病。”
承桓真大惊,“你的意思是隐隐中毒了?”说完又猛一拍案几,勃然大怒道:“混账!何人吃了熊心豹胆,竟敢算计我的徒孙!”
池歆劝他稍安勿躁,“我并不敢肯定,只是给隐隐把脉时,觉得脉象有异,况且他这次恢复缓慢,愈发加重了我的怀疑。”
据说“千机引”乃江湖奇毒,无色无味,别说夜隐涉世未深,即使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也未必能够防范。
“你还记得在兵马司后巷跟踪隐隐的人吗?”
“当然。 ”那人作江湖打扮,轻功不弱,承桓真印象颇深,“按说以隐隐的为人,不该有仇家才对。”
池歆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坦言相告,“据于归讲,自打来凤都,隐隐只和定襄侯府的顾渊不睦。”
“顾渊?瑾珠的儿子?”承桓真虽惊诧,却也感慨,“那孩子当年惨遭毒手,十年后竟还能活着回来,实属不易。”
池歆皱着眉头,“你不晓得,他被隐月阁主所救,不仅被收在座下,还成了七尾凤使。”
言外之意,顾渊极不简单。
承桓真震惊之余,疑窦丛生,“你说他当了杀手?莫非隐隐得罪了他,隐月阁为报复,所以暗地下毒?”
“这并非不可能,隐隐头天夜里还去找过他,结果一大清早就发病了,你说蹊跷不蹊跷?”
承桓真来回踱步,“铮丫头也是,就告诉我们寻回了表弟,其余只字不提,难道是有心替他隐瞒?”心下越发生疑,又追问道:“隐月阁在凤都可有分舵?”
“有,就是菡萏春馆。”
承桓真打定主意,“捡日不如撞日,今晚便去一探究竟。”
池歆向来唯命是从,“好,去哪儿我都奉陪。”
下晌,玹铮午睡醒来,见苏珂正坐在榻边飞针走线。
只见他穿了件家常的淡粉锦袍,别着碧玉七宝玲珑簪,未施铅华,全神贯注,说不出的温婉。
玹铮有片刻的出神,眼前这个男人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伴,竟不知不觉度过了七年。
时光荏苒,岁月雕琢,他褪去青涩,磨掉锋芒,已然成了块温润的美玉,令自己爱不释手。
“阿珂......”
“王主......”他放下活计,抬起细密的睫羽,面颊浮起淡淡的红云,“您醒了,奴家这就唤人......”
“不急。”玹铮颊晕微赪(cheng),眼睑半眯,仍有倦态。“来,陪本王躺会儿。”
他轻点螓首,抖落鸳鸯绣履,躺在触肌生凉的龙须席上,散落半枕青丝。
殿内置着冰盆,焚着龙脑,凉意徐徐,舒爽怡人。
玹铮只手撑头,含情脉脉,见他那娇羞靥面恰似将开未开,欲红未红的亭亭芙蓉,越发爱怜。
伸手在他腰间一揽,长眉顿蹙,“你瘦了。”
“王主才真瘦了。”他抚摸玹铮脸颊,露出心疼且担忧之色,“听闻鞑子大举进犯宁夏府,奴家都要吓死了。”
“怕什么?本王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回是回来了,可您这满身伤痕......”他抱紧玹铮,将头贴在玹铮胸前,声音哽咽,“您实在...太不爱惜自个儿。”
话虽幽怨,却透着关心。
玹铮不忍他垂泪,好言哄道:“其实这回出巡挺有趣儿的......”从大同府的名胜讲到宁夏府的美食,滔滔不绝。
他望着玹铮谈笑风生的模样,听着玹铮强劲有力的心跳,满腹愁苦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温柔。
“您还不晓得吧,‘千狐灵’产下好几只幼崽,黑白相间,十分可爱。”
玹铮一愣,随即笑道:“便宜姓凌的了。”倘若凌陌晓得知“铮黑心”当娘,还不定怎么得瑟?
苏珂又提起墨依,“墨总管迎娶旖画,有风大人帮衬,办的既体面又周全。”旖画虽嫁作侧夫,但嫁妆丰厚,亦颇为风光。
玹铮似不经意地问,“她可曾与旖画圆房?”
“成亲当日就圆房了。”圆房之后,墨依便搬离王府,安心备考,为此旖画还特意来求恩典。
“王主,墨总管新婚燕尔,亦需人照拂,奴家想着暂且放旖画出府,待秋闱之后再让他回来当差。”
玹铮未置可否,“王府由你打理,你看着办。”说完瞥了眼笸箩,话锋一转,“刚刚在做什么?”
他抿嘴含笑,“王主荷包的镶边儿磨破了,奴家给您再做个新的。”
玹铮夸他心细,又唯恐他操劳,“庶务繁杂,你成日忙里忙外,这等小事吩咐碧色、信陵就好。”
他摇了摇头,态度诚挚,“为您预备贴身之物,乃奴家分内之责,岂能假手于人?”
这七年来,玹铮贴身穿戴全由他亲自打理,针针线线皆是诉不尽的情意。
玹铮感念于心,在他额间洒下记啄吻,“有劳你了。”
他不好意思地嗔笑,“您怎的还跟奴家客气?”
玹铮卷着他腮畔散落的青丝,莞尔道:“那就不客气,回头你给本王做一套,得春夏秋冬四角俱全。”
他妙目流转,巧笑嫣然,“奴家求之不得,不过做完您可得戴。”
玹铮好笑道:“当然,不戴留着生虫吗?”
他轻咬薄唇,语意微酸,“生虫不怕,就怕王主将来收了旁人的,便该嫌弃奴家的手艺了。”
玹铮一笑,明知故问,“旁人?哪来的旁人?”说完又故意闻他衣衫,“呦,莫不是小侍糊涂,错将米醋当成熏衣汁子了?”
他脸噌的像着了火,猛撞开玹铮,骨碌坐起,“王主惯会取笑奴家,奴家万没脸待了。”
“哪儿去!”玹铮将他按倒,并欺身压上,边掏他腋窝边笑骂道:“反了你了,竟敢跟本王使小性儿!”
他竭力扭动身躯,连推带搡,又笑又叫,且做小伏低地讨饶,“王主,奴家错了,再不敢了!”
挣扎之际,衣襟袒开,露出对镶碧玺的小金.环来。
玹铮见到金.环,心中一喜,忙伸手捏住,“说,何时偷着戴上的?”
他愈发羞涩,支支吾吾,“就、就是您离、离府那天......”因是玹铮所赠私.密情物,便贴身佩戴,以慰相思。
玹铮凑近他耳鼓,调笑道:“你老实招认,这两个多月来可曾自己扯过?”
“奴、奴家......”他忸怩地深埋着头,双颊潋滟仿佛能滴出血,想否认,却又不敢。
窗外斜阳欲暮,柳阴蝉噪,信陵见碧色端着漱口水已在门口站了许久,便走过去问道:“干吗杵着不进去?”
话音未落,便听到殿内传出苏珂情难自抑的吟.哦声,登时闷了个大红脸。
床榻上,玹铮嫌揪扯金.环不过瘾,索性用齿贝噬咬,手更是探进苏珂亵裤,朝下摸去。
苏珂被弄得火烧火燎,娇呻不迭,然灵台尚存一丝清明,忙央告道:“王主,别闹了,时辰不早,奴家还得预备洗尘宴。”
玹铮攥着他命门不放,直至花茎滴出玉露,方蘸了,于他眉心一点,“好,暂且饶你,不过今晚你得喝碗鹿鞭汤,免得熬不住大刑。”
他喘了几喘,媚眼如丝,将千般缱绻尽数化作缠人情索,“王主才该喝呢,到时候叫您瞧瞧奴家的本领。”......
洗尘宴是家宴,玹铮没讲规矩,与苏珂、卓念音、孤鸾围坐一桌,倒也其乐融融。
卓念音特意打扮得明艳照人,生怕给苏珂比下去,席间又眉飞色舞地显摆宫韶华的赏赐,活像个话痨。
孤鸾见玹铮沉了脸,忙举起酒盅打圆场,“卓侍郎侠肝义胆,奴才佩服,敬您一杯。”
卓念音很是受用,端起酒,咕咚就灌下了肚。苏珂见状,便唤信陵、莲蓬等人一一敬他,他来者不拒,很快就喝得东倒西歪。
酒宴散后,风七七求见。
玹铮细细打量跪于檀案前的两名少年,见二人均十三、四岁年纪,着侍从服色,一个伶俐,一个老成,容貌虽不算出众,但都很耐看。
这样的人若送进宫,的确不会点眼。
命风七七暂避后,玹铮睨着眼问道:“你们叫什么?”
“奴才们只有排序,并无姓名。”紫衫少年声音不高不低,清脆悦耳。而黄衫少年嗓音沙哑,透着稳重,“回主上话,奴才魅一,他是魅七。”
魅司总共十二名影魅,按入司先后排行,均是自小被遗弃的孤儿。既被遗弃,便要抛弃前尘,包括原本名姓。
玹铮有心试探,面无表情地吩咐,“脱衣。”
他俩微愣,却不敢怠慢,忙迅速除去衣衫,光溜溜地伏跪于地。
玹铮围着他俩绕了一圈,再度冷笑,“自娱。”
他俩闻言,都不约而同一抖,然魅司规矩,为主上不计生死,绝不能违抗任何命令。
于是,还是处子的两名少年皆红着脸,挺直腰身,分开双腿,握住了两股间的娇嫩茎蕊。
暖阁内一时吟声乍起,春.色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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