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惊天之秘

    一夜之间,“厉王”的名号就传遍凤都。

    又过了几日,承珺煜驾临麟趾殿,却发现宫韶华眼眸红肿,神情悲伤,忙急切地问,“出了何事?”

    宫韶华不答,一头扑进她怀里啜泣起来。

    承珺煜心疼地搂着他,温言哄道:“好了,别哭了,有何委屈尽管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宫韶华用锦帕揉着眼角,哽咽地说:“陛下还是把俪王的重明卫代指挥史给撤了吧!”

    “胡闹!”承珺煜沉了凤颜,“官职任免岂能儿戏?华儿,后宫不得干政,即便你是俪王生父,也不例外!”

    宫韶华见她动怒,忙撩袍跪倒,“陛下,臣侍岂敢有违宫规?只是今日君后传召臣侍,说俪王性情暴虐,手段残忍,都是臣侍教养不善之过。”

    向荣泽还以此为借口,罚他抄录佛经百篇。

    承珺煜火冒三丈,“这叫什么话?对逆党难道还要手下留情!”又见宫韶华满腹委屈,忙双手相搀,“好华儿,朕不该冲你发脾气。”

    宫韶华神色黯然,“不怪陛下,是臣侍妄言。”

    承珺煜为哄他高兴,夸赞道:“你有所不知,俪王上任仅七日,便把重明卫整肃一新,还查抄了好些逆党府邸,给朕立了大功!”

    “真的?”听说玹铮差事办得好,宫韶华果然破涕为笑。

    承珺煜紧紧攥着他的手,快慰道:“那孩子睿智沉稳,杀伐决断,颇有几分朕当年的风采呢!”

    当玹铮跪求统领重明卫时,她本不赞同,“景齊开朝以来,还从未有过宗亲执掌重明卫的先例。”

    “陛下,正所谓破旧立新,规矩都是人定的。臣以为,重明卫机构特殊,担当指挥史最首要的就是尽忠二字。”

    这话切中要害,承珺煜深受触动,“当年朕任用蒙远实属迫不得已,未料重明卫被她搅得乌烟瘴气,早不知何为忠君!”

    “所以说要借蒙逆案拨乱反正!”玹铮殷殷切切地凝望着承珺煜,字字句句都似发自肺腑,“陛下,您不是总说让臣替您分忧吗?臣想过了,臣虽不才,但有一颗忠心,愿斩杀逆党,除恶务尽,为您效犬马之劳!”

    “重明卫的差事,桩桩件件都不容易!”

    “只要您肯给臣机会,臣势必破除万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这孩子!”承珺煜见她言辞凿凿,不忍拒绝,也有心试试她的本领,便赐了她一个代指挥史的官职,限期三个月。

    宫韶华还是怏怏的,“元服之夜俪王受了刺激,行事才变得激进,归根究底,都怪臣侍选了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承珺煜轻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倘若没有元服的变故,俪王也未必会这么快开窍!”

    宫韶华咬了咬嘴唇,“陛下,俪王并非不想替您分忧,只是她身份尴尬,恐惹人猜忌。”

    承珺煜一副了然神情,“朕都懂,那孩子同你一样,顾虑太多!现在不是挺好吗?打仗亲姊妹,上阵母女兵,她终于能为她娘亲效力了!”

    “陛下!”宫韶华听到娘亲二字,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未敢流露出半分异样,而是依偎着承珺煜,柔声道:“为您尽忠本就是她分内之责!”

    承珺煜眉开眼笑,“她是孝顺的好孩子,朕一直都知道。朕也已答应她,只要她能撬开蒙远的嘴,朕就下旨将重明卫正式交由她掌管。”

    “蒙远?”宫韶华诧异地望向承珺煜,“时隔多日,蒙远竟还未招供吗?”

    宣室殿内,向荣泽一个劲儿给承玹璧夹菜,承玹璧却闷闷不乐地撂下碗筷,“父后,儿臣真没胃口!”

    “要不父后去劝你母皇收回成命?”

    承玹璧赶忙阻拦,“绝不能去!后宫不得干政,您身为君后,必须以身作则!”

    向荣泽思忖片刻,“那要不父后传召你大皇姐入宫,叫她去刑部找冷海琼,毕竟她们是婆媳,冷海琼总不会拂她面子。”

    承玹璧心说,冷海琼表面配合暗中掣肘,分明就是替慎亲王与自己为难,偏偏就您蒙在鼓里。

    她懒得解释,叹了口气道:“圣旨已下,现在找谁都不管用!也是儿臣无能,母皇才会将蒙逆案交由俪王姐审问。”

    见她满眼失落,向荣泽很是心疼,啪地一拍桌案,忿忿道:“你母皇实在太偏心那孽.种了!”

    “父后!”承玹璧忙挥手屏退侍从,埋怨道:“您别总把孽.种二字挂在嘴边,传到母皇耳中,徒增是非。”

    向荣泽冷嗤,“我不说,难道她就不是了?你瞅她才代掌重明卫几天啊,狠戾之名就传遍凤都,可真没辜负你母皇赐她的封号!”

    厉王那绰号其实就是向荣泽派人散布的。

    承玹璧不顺心,自然也乐得瞧玹铮笑话,“俪王姐元服之夜受了刺激,正愁没处发泄呢,蒙逆党羽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哼!”向荣泽撇嘴,语意讥讽,“宫氏若不背妻偷女,诞下孽.种,也不会被戾太女的余党惦记上,这就叫自作自受!”

    承玹璧未置可否,心里却想:倘若玹铮真问出了那几万甲胄兵器的下落,抢了她的功劳如何是好?

    重明卫衙门内,七、八名百户、总旗躲在签押房窃窃私语,“哎,门口的站笼这些天都是满的,就没空过!”

    一旦原来的人犯站死,就立即会有新的人犯被填进去。那些人犯大多是蒙远昔日在重明卫的私兵,玹铮的目的就是杀鸡骇猴。

    有声音唏嘘道:“俪王主自打进了重明卫就没笑过,小小年纪,心肠竟比四、五十岁的人都硬!”

    “俪王主不是说了吗?对逆党要除恶务尽,不能心软!”

    “话虽如此,可毕竟共事一场,眼见她们成了阶下囚,这心里......”

    “得了吧!你忘了当初那帮人怎么欺负咱们来着!”蒙远的亲信惯会拉帮结派、排挤他人,“娘死爹改嫁,各人顾各人。蒙逆倒台,咱得自保,管不了她们死活了!”

    有人吐沫星子乱飞,“哎,我听说,谁要能揭发蒙逆的罪行,一旦查实,官升三级,赏金百两!”

    “真的?”众人闻言,都打起了心里的算盘。

    “今儿俪王主亲审蒙逆,也不知能不能令她开口?”

    “我看悬!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俪王主初出茅庐,论心眼儿,哪里是蒙逆的对手!”

    “可俗话也说了,自古英雌出少年!我刚才瞅见风千户与夏千户在刑院里烧炭,据说俪王主发明了一种新的刑罚,叫什么...炭坑......”

    此时此刻,蒙远身穿囚服,戴着镣铐,扛着四十斤重的铁枷,昂首挺胸站在炭坑面前,满脸倨傲之色。

    那长宽过丈深五尺的坑里铺着厚厚一层银丝炭,已烧得发白,冒着烟雾,溅着火星,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热浪迎面袭来,不一会儿,她发梢就被汗水浸湿了,嗓子眼也干得要命。

    坑边押跪着十余名同她一起从刑部解回的党羽,均反绑双手,两脚捆了麻绳。

    玹铮呷了口酒,唇边勾起抹冷笑,“蒙大都督,除夕宫宴,承蒙赐教,本王真是振聋发聩!”

    她玄色王服的金丝花纹在阳光下十分刺眼,晃得蒙远将头偏向一侧,“我当时喝醉了,说过什么早不记得!”

    “哼!你还真是敢做不敢当!”宫宴上,蒙远假借醉酒,当众嘲笑玹铮,说玹铮旁的能耐没有,刷马的本领全景齊第一。

    “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本王真正的能耐!”话音未落,玹铮飞起一脚,将其一名党羽踢进炭坑,院内立时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就见那人在坑里疯狂翻滚,无奈手脚被缚,完全站不起来。每滚一下,皮肉就被烫掉一层,空气中渐渐弥漫出焦糊之气......

    在场众人都看得触目惊心。

    蒙远身形晃了晃,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猛然醒过神儿来,色厉内荏地嚷道:“承玹铮,你不用吓唬我!我不怕你!”

    “你”字还未出口,玹铮咚咚两脚,又踢落两名人犯。

    风七七将整坛烈酒泼进坑内,火苗瞬间蹿起,惨绝人寰的叫声愈发此起彼伏,响彻了重明卫衙门的前街后巷。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三人相继没了气息。

    坑边跪着的其余人犯都吓得面无血色、体若筛糠,争先恐后地叫嚷道:“王主饶命!小人愿招!小人愿招!”

    “领她们下去作供,凡有不尽不实者,无需禀报本王,直接扔进炭坑了事!”

    “遵命!”夏婖领人带走了这一干人犯,而风七七与玹铮交换了眼色,也快步离去,院子里只剩玹铮与蒙远二人。

    蒙远见玹铮朝自己走来,忽然桀桀怪笑,“承玹铮,重明卫就没有善终的指挥史,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玹铮浑不在意她恶毒的诅咒,反笑道:“多谢蒙大都督提醒,可惜本王的明日你无缘得见了!”

    “你、你若将我刑讯致死,就永远别想知道那些甲胄兵刃藏于何地!”蒙远见玹铮逼至身前,忙向后退,却被玹铮死死拽住。

    玹铮的眸光冷冽且鄙夷,“瞧瞧你这幅样子,色厉胆薄,外强中干,连条丧家之犬都不如!”

    说完,抬腿将她踹翻,又高声吩咐,“带进来!”

    风七七得令,押进一名年轻男子。那男子被紧紧捆缚,勒着口衔,望着蒙远涕泪横流,发着唔唔的叫声。

    蒙远一见,大惊失色,顾不得小腹的疼痛,奋力朝那男子爬去,可后腰却被玹铮狠狠踩住,动弹不得。

    玹铮的冷笑如利刃般刺痛了她的心,“蒙大都督,凭本王对你的了解,你是绝不会将心爱之人与那些庸脂俗粉安置在一处的。”

    她只告诉承玹璧去通州搜捡,隐瞒下蒙远最隐秘的别院,留作底牌。

    风七七奉命扯掉了那男子的口衔,那男子立即哭喊道:“大人,宝儿、玉儿都被她们抢去了!”

    蒙远本还抱着侥幸心理,闻言登时万念俱灰。

    玹铮命风七七将那男子扯到坑边,那男子连哭带嚎地哀告,“不要!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蒙远咬牙切齿,“承玹铮,你有种就冲我来,欺负男人家算什么英雌!”

    玹铮嗤笑,“谁说本王是英雌?你不是从来都只当本王是马奴而已吗?可蒙大都督,你绝不会想到,你昔日瞧不起的马奴会有掌控你生死的这天!”

    见她神色懊丧,且流露出深深的绝望,又嘲笑道:“其实本王还挺佩服你的,不仅霸占了秀男,还能让人家死心塌地给你生龙凤胎。你说,本王该不该用这炭坑替陛下斩草除根呢?”

    内堂密室中,蒙远写完供状,跪呈给玹铮。“我自知难逃一剐,别无所求,只盼王主言而有信。”

    玹铮接过,细细看完,“放心,只要搜出那些甲胄兵刃,那两个孩子会被送到农家抚养,永远都不会知晓自己的身世。”

    说罢又似笑非笑,“密匣呢?”

    蒙远一惊,但随即认命般地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主。”

    “除了密匣,你应该还留了其他东西,与慎亲王有关。”不然为何在刑部羁押期间,冷海琼会暗中给太女使绊。

    蒙远咬了咬牙,“让我把那些东西交出来不难,但王主要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玹铮掸了掸王服的衣摆,“为了你的龙凤胎,那小官人必须得死,你换个条件吧。”

    “王主,如果我告诉您一个惊天秘密,不知您能否勉为其难?”

    玹铮沉吟,“你说说看。”

    “就在戾太女自尽前几日,武成王世女钟离灏秘密入京。”

    玹铮双眉立时挑起,一瞬不瞬地瞪着她,“钟离灏来做什么?”

    “为...戾太女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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