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的映衬下,玹铮抬手拨开孤鸾凌乱的发,深邃的凤眸中,毫不掩饰的热情闪耀着明珠一般夺目的光辉。
尽管衣衫破损,额头带伤,可那咄咄逼人的贵艳之姿宛若璀璨星芒,令人移不开眼。
孤鸾只觉得脸红心跳,被玹铮温暖炙热的气息包围,差点就忘了置身何地。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开始反击,那青涩的毫无任何技巧的吮吻,成功地勾起了玹铮强烈的占有欲。
覆在他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你还真是个......”尤物二字尚未出口,孤鸾已咬住了玹铮的唇。
这一局他赢了,于是咯咯笑着,“让你小瞧我,哼!”方才被攻占、扫荡,如今略施薄惩,感觉竟是无比的畅快。
玹铮哪受得了这种刺激,苏珂向来温柔顺从,绝不敢如此放肆。可不得不说,你来我往、你争我夺,别有一番情趣。
“你胆子不小!”
“你才知道啊?”孤鸾凤眼半弯,闪烁着狡黠之色,“别觉得我是男人就好欺负!”
“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欺负男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话音未落,玹铮的双臂已死死圈住孤鸾,一面狂吻一面将他整个人压倒在地。“这可是你逼我的!后悔也来不及了!”
“唔!唔!”突如其来地细密吻雨令孤鸾一时难以招架,他慌忙推搡且含混不清地喊着,“不......不要......不要......”
玹铮笑颜如花,玉音婉转,“不要停下对吗?”
两人气喘吁吁整好衣衫,肩并肩靠墙而坐。
见孤鸾梨花带雨,玹铮又好气又好笑,“别哭了!”明明堪比柳下惠,顾念他、疼惜他,最终差点憋出内伤,可他竟然还那么伤心。
玹铮心说,男人就是矫情!
孤鸾细密的睫毛泪痕未干,“今儿的事,不准告诉旁人......”
“这样吧,你乖乖亲我一下,我保证烂在肚子里。”玹铮嬉皮笑脸地指了指脸颊,孤鸾银牙暗咬,抬手便是一掌。
玹铮轻而易举擒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将他的手掌轻轻按在脸上,“哎哟!好疼!”
孤鸾气乐了,“你还能再无赖些吗?”
玹铮灼灼眸光盯得他有几分心虚,“要说无赖,比起杨公子,我可是甘拜下风啊!我真怀疑,你是借口遗命来诓我的!”
“才不是!”孤鸾明白玹铮弦外之音,紧紧咬着嘴唇。
“那就是你心里有其他女人。”玹铮扳过孤鸾的肩膀,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你喜欢你师姐对不对?”
“别胡说!”孤鸾听玹铮提起凌陌晓,立刻涨红着脸分辩道:“我跟我师姐清清白白,只有姐弟之情!”
“那你刚才......”
“我......”孤鸾垂头,支吾了好一会儿,“反正我没骗你!”
经历生死劫难,他其实已经认命,但他仍希望在付出全部自己之前,能看到那令他心安的胎记。
见他凝眉不语,玹铮收起调.笑与逗弄之心,“你......”
“让我先说!”两人同时启口,孤鸾抢先问道:“你告诉我,既身陷暗室,你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在爆炸的瞬间,玹铮也以为在劫难逃。可背后墙壁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条长鞭飞速缠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入了隐秘的通道。
在墙壁闭合之前,她清楚地看到庖晖正冲向她,替她抵挡了巨大的冲击。暗室内所有的重明卫,包括那个叫做妙常的小尼姑,都注定被火焰吞没。
至于静依师太,她当时昏迷在床,不知是否受到波及。而救她的人,她并未看到样貌,只闻到一股与孤鸾相同的暗香。
那人一路狂奔,她一路追逐。到达囚室后,那人就消失了。千钧一发之际,她用石子击中了雨煞的穴道,救了孤鸾性命。
玹铮忽然看向孤鸾,“你方才说是你害了我,这话从何说起?”
孤鸾于是将那晚回到楞伽庵的遭遇以及雨煞之言坦诚相告,玹铮凝神静思,心中各种疑团交织汇集。
她将目光投向雨煞,“就因为你见了他的真容,所以他要杀你?”何等江湖身份竟要求如此隐秘?
“对,他还说,要杀我,就得先杀了你。”这话令玹铮心中一震,看来所谓的幕后黑手对她与孤鸾的关系了若指掌。
孤鸾既惭愧又难过,“对不住,我一时鲁莽,不仅连累了你,还害了其他无辜性命。”
玹铮怕他自苦,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你也并非故意,要怪,就怪世风日下,人心险恶。”
“我觉得这事儿十分蹊跷。”孤鸾并不知晓日钥的存在,只依常理揣测道:“她们潜入楞伽庵,目标是静依师太无疑,可师太从不涉足江湖纷争,不该招惹这么大的仇家才对。”
玹铮心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对手一定是冲着日钥而来。可日钥那等隐秘,承珺煜也是在临来前才告知自己的,对手又是如何提前得知并布局的呢?
难怪重明卫的密探纷纷腹泻,轮岗之人还会迷路,这是着了对手的道儿尚不自知。对手控制了楞伽庵,本想用庵中尼姑的性命要挟静仪师太,却未达目的。
正因如此,对手才允许静依师太与承珺煜见面,以便探听更多的隐秘。
而以静依师太的为人,断不会故意加害。现在回想,那送药的小尼姑的确诡异,应该就是歹人假扮。
可为何要困住自己?
她心念猛然一动,警惕地追问孤鸾,“你说对手想困住我,不会听错吧?”
“不会!是我亲耳所闻,千真万确!”见玹铮皱眉,孤鸾也同样疑惑,“我想不通对手目的何在,对了,你今日到楞伽庵有何要务,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雨煞既能说出那番话,证明早知玹铮会来,才提前设伏。
玹铮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糟了!
除了日钥之外,她今日来楞伽庵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护驾!
莫非......
她稍作沉吟,计上心来,疾步走到雨煞跟前伸手一点。待雨煞啊的一声醒转,锋利的剑刃已架住他的脖颈。
玹铮眸色冷冽无情,“敢动本王的人,让尔生不如死!”
“你、你是俪王!”雨煞惊骇万分,“你竟然没死!”他掩埋的炸药足以将整个禅房轰上天,可眼前的承玹铮除了少许轻伤,几乎完好无损。
在他目瞪口呆,惊恐不已之际,玹铮掏出一只瓷瓶递给孤鸾,“喂他吃。”
雨煞本打算紧咬牙关,可孤鸾在他痛穴上狠狠一戳,疼得他哇哇怪叫,药丸也不由自主吞下了肚。
登时,身体腾起异样之感,隐隐的灼烧之痛由内而外,大有燎原之势。
玹铮睨着他,唇边挂着残忍且嘲弄的笑意,“此药名叫噬魂,若无解药,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亲眼目睹自己肠穿肚烂。”
“岂止?”孤鸾在旁冷笑,“听说中噬魂者,疼数日不死,其间血肉溃烂,白骨曝露,那滋味一定最是销魂。”
玹铮丢给孤鸾一个会心的眼神,“点他穴道,叫他活受!”
“那是自然!”孤鸾拿过口衔与带血的玉杵,眼眸中的冽冽寒光令雨煞不自禁哆嗦起来。孤鸾嗤笑道:“俗话说,六月雨报的快!这回轮到你了!”
雨煞吓得魂飞魄散。他虽身为杀手,可毕竟花样年纪,如何不贪生怕死?更何况还是那么惨绝人寰的死法。
内心一旦松动,便溃不成军。他拼命叫嚷道:“求求你们,饶了我!”
“哼!饶你,凭什么?”
玹铮话音未落,孤鸾已愤然道:“别饶他,反正留他也没用!”
“谁说没用?”雨煞不遗余力地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暗道的路,我带你们出去,只求你们给我解药!”
......
山雨欲来,凛冽的阵风穿梭林间,墨色的浓云好似倾斜的砚台,随时都会翻坠。八宝香车的车轮碾过山道,发出沉重的咯吱声,令夏婖越发心绪烦乱。
已过去大半个时辰,可顾溪率领的黑甲军仍不见踪影。她并不知此时此刻,黑甲军被几棵拦腰粗木堵住来路,顾溪正心急如焚。
电澈躲在密林之中,举着远望镜遥望圣驾徐徐而来,便对身侧的红衣蒙面人道:“目标出现,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那人嗤笑,口气很是不屑,“这世上还没有我们神鹰血雀门杀不掉的人,只不过......”
电澈明白她的意思,扭头轻笑,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太女登基,门主乃第一功臣,还怕不能称霸武林吗?”
红衣蒙面人趁势揽了他的腰身,语调暧昧,“我若真当上武林盟主,必八抬大轿前去周家娶你。”
“你可别食言。”电澈轻轻揭开面具,露出芙蓉粉面,“奴家自小最敬重豪杰,倘若将来真能嫁给武林盟主为夫,此生无憾。”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他粲然一笑,红衣蒙面人登时喉咙发紧,被所谓的周家公子、周瞳胞弟迷得神魂颠倒。“你等着,我这就给你下聘礼去!”
再说承珺煜,独坐车内闷闷不乐,一心只挂念玹铮的安危。她猛然掀开车帘,“夏佥事何在?”
“臣在!”见八宝香车停住,夏婖忙近前并翻身下马,“陛下有何吩咐?”
“为何迟迟不见楞伽庵的回奏?”她心里七上八下,倘若玹铮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难以承受不说,更无法跟宫韶华交代。
夏婖宽慰道:“陛下细想,其实没有消息也不一定是坏事。”
承珺煜重重叹了口气,“再派快马去楞伽庵,务必确认俪王安然无恙!”
话音未落,忽听刺耳欲聋的警哨响起,有重明卫大喊,“林中有人!”紧接着,一块硕大的青石从山径小路一侧凌空飞出,直奔八宝香车车顶砸来。
“陛下!”夏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承珺煜的胳膊,电光火石之间已将她拽下马车。
由于惯性,承珺煜重重摔在了夏婖身上。她正要发怒,却听身后轰隆隆一声巨响,原来石碾大小的青石已将金丝楠木的车顶砸出了个窟窿。
这要是仍在车内,必定粉身碎骨。
承珺煜汗毛都根根竖起,夏婖则大声狂吼,“护驾!快护驾!”
便在此刻,第二块飞石直奔她与承珺煜砸来。她已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迅速抄起承珺煜的腰,施展轻功纵身逾跃。
刚跃至半空,身后尘土飞扬,石子乱飞,地面剧颤,并被狠狠砸出一个数寸深的陷坑。旁边亦有校尉躲闪不及,被直接震飞。
而夏婖护着承珺煜不过堪堪落地,巨石又接二连三呼啸而来。先是八宝香车的车底被洞穿,又一下,本就接近散架的八宝香车被彻底压成齑粉。
“敌人有投石车!先毁掉投石车!”在夏婖嘶声怒吼下,惊慌失措的白千户总算回过神儿来,领了一队重明卫直奔投石车方向而去。
巨石的攻击终于得到了压制。而重明卫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以承珺煜为中心开始层层结阵。
信弹呼啸而起,将浓云密布的天幕映照成妖异的血色。
承珺煜初时惊惶,然身为帝王,久经风雨,临危不惧。她接过夏婖递上的兵刃,高举过头,“众卿镇定!区区乌合之众,岂是朕与众卿的对手!”
这话令护驾的重明卫都虎躯一震。是啊,有皇帝在,她们怕什么?
夏婖亦朗声喊道:“遵王主钧命,誓死护卫圣驾!有勇往无前者,每杀敌一人,赏银千两,但若有畏缩不前,动摇军心者,杀无赦,并以谋逆论处!”
谋逆罪祸及宗族,在场重明卫各个有家有业,素日都以帝王近卫自居,谁乐意背上谋逆之名?
为今之计,有进无退,不作他想。
面对挥舞兵刃而来的数名蒙面杀手,重明卫们纷纷将手中弩弓上弦,开始射杀。夏婖更是弯弓搭箭,行云流水,抬手便射死一人。
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援兵赶到之前,护承珺煜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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