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大姐,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他、他是第一个说我是仙女的人。呜呜呜……可他现在还是嫌弃、嫌弃我胖!”
王蕙在床上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王砚倒也理解了她话中的含义,“你要是喜欢听,我以后天天叫你仙女。别哭了,好不好。越哭越丑,就更没人喜欢了。”
王蕙的哭声戛然而止,又陡然放大,“这不一样!根本就不一样!你又不是他!意义都不同。”
她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本来就丑,本来也就没人喜欢!”
干脆破罐破摔,自暴自弃了。没人喜欢就算了,胖就胖,丑就丑,那又如何?都是她自己的事。她最在意的人都嫌弃她,其他人的目光无所谓了。
“你就非王蓝田不可了。正值青春年华,未来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大把大把的好男人。那样一个人,你就一头扎进去出不来了,是吗?”
王砚真真的恨铁不成钢。王蓝田论品德,论才学,哪样拿得出手?唯一拿得出手的家世,也变成了他欺负他人的资本。就这样一个人,在王蕙的心中,怎么就那么重要。
“是。”泪痕布满全脸,鼻涕跃跃欲坠的王蕙点点头,“他是真心实意的夸赞我的人,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带给我感动的人。他与你们不同。你们对我而言,是家的温暖。而他,是突如其来的欣喜。”
现在这种情况,想A计划转B计划还不行。难道,当个红娘遇到了不好的姻缘还不能拆散不成?
“是的。”
小绿在适当的时候冒出头来,“你这次触发的隐藏线,‘田蕙线’,二人之间红线为必触发。二人之间的结果只有两种,一:欢喜冤家,相濡以沫。二:相爱相杀,记恨一生。并没有‘一别两宽,各自为安’的这种结局。所以,就别浪费你的技能了,用在让王蕙放弃王蓝田上是没用的。”
这相当于是变相让王砚改造王蕙,改造王蓝田,挑战将两人凑成一对欢喜冤家的高难度任务。毕竟,相濡以沫,比记恨一生要好太多。
“行,你认定了人,就别后悔。你要是下定决心,此生非他不可,我就帮你这把。但是,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必须要听我的安排。你敢不敢赌这一把?”
王蕙揉揉鼻子,用力拍上王砚高举的手掌,“这次,我赌了!”
“咦~”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王兰,看着那两手中间黏糊糊的鼻涕,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王砚嘴角抽|动,“二姐,这一月,你不要想再吃到肉了。”
*** *** ***
“银心,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怕王砚。”祝英台脸色苍白的接过银心递过来的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谢道韫本想一来就直接上课,没架住师母的强行要求,先下榻到了休息的地方做一番调整。祝英台这才借着不舒服的的由头溜到了银心的住处。
恰好四九不在,祝英台一进屋就落了锁。
“小姐,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遇上了王砚就犯糊涂。你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去做这样的事。”银心紧紧握住祝英台的手,担心的问道:“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祝英台双手颤抖,满是悔恨,“帮助玉姐姐逃婚的那日,我与王砚见过面。从我初到书院与她碰面时,她那双眼睛,似笑非笑,仿佛看穿了一切。她定是认出我了,她知道我是女扮男装进的书院!”
“银心,娘说过,只要我被人认出来了,被逐出了书院,归家之后就必须嫁给她相中的人。我一想到要与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我就觉得恶心。我不想过像玉姐姐那样委曲求全的日子。”
祝英台终是哭了出来,“银心,是我昏头了,我想留下来。想着王砚若真的与马文才有情,传出来这样的消息,山长为了顾全颜面,定会匆匆的将她嫁入马家。我脑海里拼命的生出这样的想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小姐,你糊涂!这些事都不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还可以替你想办法!”银心心里酸酸的,紧紧的抱着祝英台,“砚姑娘明明知道了你的秘密,但是她却没有在你刚进书院的时候拆穿你,说明她并没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出了这挡子的事儿,她第一个怀疑的人,肯定是你。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去道歉了。”
银心眉头紧蹙,她心里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突然,她松开了祝英台,跪在了地上,“小姐,银心也有一事未对你说。”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赶快起来。”祝英台看见哭成泪人的银心,心中一片酸楚,哪里还见得她跪在地上,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小姐,你让我做的事,我并没有做。我担心小姐冷静下来会后悔。那件事我只给苏安的一人讲过。苏安与砚姑娘关系密切,与他说既不算违背小姐的意愿,也不用担心这件事会被他人所知。”说到这儿,银心鼻尖一酸,“事到如今,小姐却为他人背了这个黑锅。”
祝英台面上一愣,伸手抚了抚银心的头顶,“我也不算有多冤,至少我是真的起了这种念头。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你随我一道去吧。”
二人携手出门,撞上了急冲冲赶来的梁山伯。
梁山伯看到脸色苍白,双眼通红的祝英台反而松了一口气,“还好,你人在这儿。我真担心你身体不舒服,昏倒在外面应该怎么办?”
捂住祝英台冰冷的手,梁山伯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身体这么不舒服不去医舍,竟还四处走动。走,跟我到医舍去!”
虽然生气,但他还是顾忌着祝英台身体不适,轻轻的带动着她往前走。银心在后面忧心忡忡的跟着。好几次制止的话含在嘴边,都被祝英台用眼神拦了回去。
*** *** ***
王砚冷着一张脸洗着手,不管王蕙多么可怜的哀求着讨肉吃,她坚决不松口。
死活就一句话。
“你答应过的,全听我的安排。要肉还是要王蓝田,你自己选。”
正当王蕙纠结犹豫之际,梁山伯三人缓缓而至。
王砚脸色一沉,压低声音:“二姐若是没想好,先回房间好好思量一番。想出答案再告诉我。”
王兰见势不对,扶着王蕙一道去了房间。临走前不太放心的拍了拍王砚的肩。王砚望着她,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放心。”
“就你的这句‘放心’最让人不放心,每次都用这句话来宽我的心。”王兰衣袖一挥,抱怨了一句。衣袖卷起的风扑在王砚脸上,发丝刺在脸庞痒痒的,心里暖暖的。
在大姐眼里,自己永远是一个需要关怀的小孩子。
目光落到面前三人的脸上,先前的温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人疏远的平淡,甚至夹杂着一丝冷漠。
“什么情况,哪儿不舒服?”王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梁山伯扶着祝英台坐到板凳上,替她回答道:“我不大清楚,英台脸色苍白,身体不适。还请砚姑娘诊治一番。”
想到祝英台等会还要道歉,自己在场估计“他”抹不开面。梁山伯说完就自己主动的退到门外,关上了房门。
银心扑通一声,跪在王砚面前,“砚姑娘,是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砚姑娘千万不要怪罪我家公子。”
“你又何错之有?”王砚低着头,做着自己手下的事,眼皮都没抬起一下。
“银心,站起来!”祝英台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把银心拉了起来,“我的错我自己来担。最近书院里流传起了你和马文才的事。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传出去的。还请砚姑娘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银心扶着祝英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王砚在她们面前挑挑选选,把选好的药材放入茶盏里,滚烫的开水往里一倒,盖上茶盖。所有药材的味道全被压在了里面。
做完这些事,王砚这才抬头打量起祝英台,“你真是有一个好丫鬟,也多亏了这个丫鬟。”
斜眼一瞥,“你这个人,总是将自己摆在第一位,遇事总想着自己。被揭穿了女儿身怎么办?嫁给不喜欢的人怎么办?那我呢?”
“我和马文才真的如同你说的那般吗?我万一真的被我爹嫁过去了,我又该如何自处?我难道就不是和我不喜欢的人痛苦的过一辈子吗?”
祝英台被问得连连发愣,呆了半晌,“那你想怎么做?是我做错了,我都认了。”
衣袖之下,是拽紧衣角的手指,指尖发白。
茶盏往前一推,“喝了它,喝了它这事儿就算过了。你应该庆幸你只是起了这个念头,庆幸你有一个好丫鬟。要不然,你知道我会做什么的。”
祝英台松开起了褶皱的衣角,眉头一皱,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刚饮下肚,舌尖又苦又涩,还伴随着难以下咽的咸。这药苦得她浑身发抖。随之而来,舌尖一阵一阵发麻。
“小姐。”银心紧张得扶着祝英台,担忧得看着她。
“放心,没有毒。不就是几味最苦的药材,加上苦瓜,和一撮盐。清热排毒。”
王砚用力把大门往外一推,梁山伯未曾留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站稳后尴尬的挠挠头傻笑。
“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守护。我不阻拦你,也请你不要碰触我的底线。为了追求你想要的,你可以迷失自己。我为了守护我的家人,也可以不择手段。这点,请你记住。若是下次你的决定,威胁到了我的家人,就不是清热解毒这么简单了。”王砚手往门外一探,“祝公子,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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