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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知道自己这张脸有多受女人偏爱。但他没想到江湖人人畏惧似仙子也似恶魔的移花宫二宫主怜星亦栽了。对此他并不感到沾沾自喜,反而避之不及。
移花宫的人救他性命,他不好摆出冷酷无情的样子,只好不解风情,待谁都客客气气,把他跟此处女子之间的界限划拉得清清楚楚。
但他越是这幅高岭之花不可攀折的模样,越引人趋之若鹜。怜星来见他的次数一日比一日多,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眼见得似乎就要与他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都粘在一块儿了。
江公子颇为无奈。虽然他家世好,自小被人捧着,但他天生性子里有一份常人不及的冷静理智,所以他不会因为矜傲而厌烦怜星的纠缠。
可也仅止于此了。
怜星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打动江公子,一天终于忍不住问:“像你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她问得直白,江公子受人恩惠良多,不好避而不谈。他只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遇见的女人虽多,但从未对她们产生过兴趣。”
“你难道是没开窍么?”怜星微微睁大了眼,有些惊奇地问。
江公子沉吟着。他抬头望远处看去,只见得夕阳血红,有一道雪白修长的人影如履平地一般在湖面上行走。
他已经打听清楚,移花宫的大宫主邀月每一日夕阳落下之际就会从湖面经过。
大宫主全身心沉浸在修炼,心无外物,是这整个移花宫内唯一不会多看他江公子一眼的存在。
甚至如果他冒然出现在大宫主面前,不定就引来对方的杀意,就好像上一次在长廊尽头玉阶前的初遇,他只是多看了几眼,大宫主的杀气便铺天盖地地压来。
当时江公子就已明悟:这位大宫主厌恶他。
后来怜星在他身边待的时间长了,闲聊中曾告诉他,移花宫的至高功法修炼起来到了高境界会断情绝爱,视万物为刍狗。
怜星虽然也跟她兄长一般修炼,但领悟力远不及她兄长,所以在修炼一途上,早就远落后于她兄长。最显然的证据,便是她不似她兄长那般无情忘情。
也就是说,他在大宫主眼里,什么都不是,连厌恶的情绪,大宫主都不会给他,那天换成任何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长廊尽头玉阶前,都会惹来大宫主的杀意。
最初的领悟和感想,只是江公子他多想了罢。
对此,江公子的感觉,变得很奇怪。
他没有某些江湖儿女的娇态——越是不搭理,越是来劲儿,就跟通身上下全是一副贱骨头一样。
所以这不存在大宫主无视他他反而越在意越关注。
但现实里,他不由自主地总会去注意大宫主。
为什么呢?他很理智地扪心自问。只能抓到一抹难解的熟悉。继续深究,虚无缥缈得无从寻觅。分辨不出好坏,却引人很有探知的欲望。
好似他们上辈子见过。
江公子这人还有一个优点:他敢于直面自己心中各种隐秘隐私的角落,从来不回避。
远望大宫主的次数多了,在移花宫闲极无聊,他有大把的时间去想这人。
所以,他没过多久就考虑过一个问题:他对女人没兴趣,难道喜欢男人?
回想过去所见的各种男人,并未让他念念不忘,唯独不同也就一个大宫主罢了。
难道我对大宫主有意?似有个声音在心底悄声地道,江公子对自己这个发现感到有些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忽地听到怜星惊呼:“你……竟然喜欢我大哥?”
江公子一惊,猛然抬头看向面色古怪的怜星,这才意识到方才他想得太过专注,竟将心中所想不知不觉地喃喃了出来。
不好。他暗道。大宫主耳力恐怖,怜星这大呼小叫,怕是要引来麻烦了。他连忙苦笑着解释:“我胡言乱语,二宫主莫要当真。”
然而有些事不解释会成默认,解释了会越描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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