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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切没那么较真。他的直觉是告诉他不要与这个世界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结交,可并不意味着他事事都需要绕开对方。
如有必要,他也不会犹豫。他大可以同安倍晴明掰扯得明明白白,谁也不欠谁,这样一来以后也不会产生什么纠葛。
有着良好觉悟的鬼切,当下就要去土御门大路边上安倍晴明的家宅拜访一番。
只是他还未抵达,路上遇见了一个和尚。
三十多岁,正当壮年的和尚,一身原本应该雪白的僧袍被浆洗得微微泛黄。和尚慈眉善目,嘴角总是轻轻扬着,就好似庙里菩萨神秘地微笑。
他俩本该擦身而过,两条平行线一般毫无交集,然而在迎面相对走近,鬼切意识到对面的和尚能毫无阻碍地看见他。
这就有意思了。
他停住了脚步,直视那和尚。
和尚有一双温善柔和的眼眸,似能包容一切,深入看去,却又觉似浩瀚无边的大海,深邃无比。
鬼切打量了对方好一会儿,忽地开口:“你不是普通人。”
这句话跟废话一般,能看见他当然不是普通人。鬼切的意思是想说:“……你不是人。”
和尚波澜不惊。他的嗓音都似含着丝丝微妙的梵音。他微笑着道:“你我的相遇,是一种缘分。”
鬼切:“……”
和尚这种近乎浪荡子搭讪的开场,真让人觉得他是不是个神棍。
鬼切瞧这和尚跟凡俗不同,当即说话也很不一般。他懒得寒暄套近乎,直来直去地问:“会除妖么?”
和尚点点头。
鬼切又道:“有只狐妖在一位贵人府上作祟,如果你能降服它,必定会得到丰厚的报酬。”
和尚风尘仆仆,一身沧桑,看起来落魄窘困极了。没说什么不图报酬的话,和尚也干脆,笑道:“能解他人之厄,也能方便我,正合我意,何乐而不为?”
短短的时间,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这两个家伙奇异地在大路上相逢,一拍即合!
回二条院邸的路途上,鬼切问那和尚:“你什么时候死的?”
和尚从未掩饰自己的异样,也并不害怕被人揭破非人的身份。他很自然地道:“二十年前我被派遣漂洋过海去东方大国留学,不想海上风暴残酷,船翻了我也被淹死在海中。身为僧人,我是不畏惧死,只是心存遗憾,便成了执念。灵魂悠悠终究是去了那东方大国。如今二十年满了,我便回故土了。”
鬼切瞥了对方一眼。心道这个和尚身上的力量很强,否则也不可能仅凭灵体的模样如寻常活人一般行走坐卧吃喝。
和尚不算妖怪。他身上几乎不存在妖气。鬼切也看不穿对方是个什么东西。
拥有绝对冷静理智的他,却能不受外物干扰,敏锐地抓住重点——不管这个和尚是什么,对他没有恶意。
可以结交,可以求助。相比较而言,鬼切直觉这个和尚更容易相处。
说这话就到了二条院邸的门前。这时和尚忽然对鬼切道:“其实,我可以改变你的现状,让你拥有一个人类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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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土御门大路旁的庭院。源赖光正在廊下等候。
他早就得到鬼切要来向他求助的消息。打那开始,他的心里就像煮着一锅沸水,咕噜咕噜腾腾地没有片刻的消停。
如何在恰当的分寸里占到最大的优势,这是他一直在思考的。他不敢得意忘形,生怕露了马脚。
他很少去想如果鬼切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会怎么对待他。
思来想去一遍又一遍地推翻计划,最后他终于打定主意,却又迟迟等不来人。
正当他已开始怀疑鬼切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就见幻化成人样儿的系统啪的一声推开庭院的门,一边冲他跑来一边冲他焦急地大叫:“宿主!宿主!不好啦——你的心肝宝贝儿被个怪物半路截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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