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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十载似弹指一瞬间,唐国京城繁华依旧。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该忙忙碌碌的仍如同蚂蚁一般日日操劳,该悠悠闲闲的还是十年如一日的不知人间烟火疾苦。
海晏河清,国泰安宁,外人看来唐国势力蒸蒸日上,羡煞旁国。
然而,这只是一个表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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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东边的金明池边上垂柳依依,如万千美人身着碧绿的群衫迎风起舞。
阳光流泻于水面,粼粼水波,浮光跃金。一只巨大且气派的精致画舫漂浮在微微荡漾的水波之中,有人乘坐小舟登上画舫。
轻纱曼曼,朦胧隐约。透过垂落的帐幔,能见到一个竖屏之后有道静坐的人影。空气中浮动着飘渺的淡香,名贵的香炉里正慢吞吞喷出一道淡薄的烟雾。
有琴声缕缕,合着风声水声混成一首独特的调儿。置身在如此沉静氛围之中,来人更不敢孟浪轻率。
他行礼后谨慎地道:“主人,您要寻的人有消息了。”
几年前他的主人给了他们一副画,命令他们寻找画中人。
作为最忠心的下属,他们一丝不苟地执行主人的命令,可是这些年找了无数相似的人,却都不是画中人。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找到了。
“把人带来。”
听着主人不带感情起伏的冰冷声音,来人深深地垂首行礼后便快速离去。
画舫重归宁静后,屏风后的人缓缓起身,步行至画舫围栏前。
风撩动画舫四周的帐幔纱帘,露出这人锐利却浓丽的眉眼。
十年的光阴能将人雕琢成什么样的模样?
身形已经长大的小缠并没有享受到成长能带来的惊喜。
这十年来,他为了实现自己的心愿,一日不曾断地绞尽脑汁强大自己。
接受掌控寄生妖的力量,控制一切体内种入了从他身上分裂出的寄生妖的人。
他的爪牙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扩散开去,悄无声息地潜入凡是人所能及的地方。
天地广阔何其之大,唐国与之相比,也很小了。
小缠不满足于只掌控一国,他早把目光放在了其他国家。
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着,忽听得方才来见他的属下去而复返。
小缠面无表情地转身,漫步至属下跟前。
他居高临下看着属下身边的男人,对方跟他的属下有样学样,温顺老实地跪着。
小缠蹲身,修长的手指轻轻钳住男人的下巴,将对方的脸抬起来。
当对方的容颜彻底映入他眼帘时,他眸中一瞬爆出了可怕的精芒。
一闪而逝,快得几乎令人察觉不到,然而这个男人却是十分敏锐,他瑟缩了一下,想要低头躲避那灼灼逼人的视线,又挣脱不了下巴上的钳制,于是只能半是屈辱半是倔强地咬紧了嘴唇。
很像,可徒有其表,神|韵上根本连一丝半点都比不上。
小缠心底涌起一股子暴戾的杀戮和厌恶。只不过他却把情绪全部压了下去,没有展露分毫。
这世上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可以长得一模一样吗?人族常言无巧不成书,可如果太凑巧了,本身就是破绽。
“听说你受过伤,记忆全失?”小缠索然无味地问,“见到我可有什么收获?”
男人终于从小缠手中挣脱。他站起来,后退两步,把跟小缠之间的距离拉开后,才冷冷地道:“你强取豪夺!我本不欲来见你!是你的奴才用了手段!”
他那愤怒的模样,显然是控诉被人控制无法反抗地跪在了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
小缠一脸漠然。他搓了搓手指,仿佛十分嫌弃。
“欲擒故纵的把戏,你玩得太烂了。”小缠斜睨向那男人,语气森冷地道,“派你来迷惑我的人,既然让你顶着这张脸,就该让你有被我扒皮的觉悟。”
九爷的脸岂是阿猫阿狗都可以随意使用的?
看来这些年他的动静还是有人族察觉了,为了力挽狂澜,那些人不择手段,连九爷的脸都敢染指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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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世界,唐国,京城。
鬼切最近比较喜欢钓鱼。他寻了一个山间小湖,安安静静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来骚扰他了。
他真起身掣起鱼竿,察觉身后熟悉的气息和某人的动作,敏捷地一闪身躲过。
原本想突袭抱住九爷腰的某个名叫颜路的小子,一下抱了空,颇为失望地望向他最信赖的九爷。
“九爷最近怎么了?”颜路的痴傻比从前轻多了,然而仍不能完全摆脱憨傻。他问完了一句,不等鬼切答话,就自顾自地嘀咕起来:“不让我拉手,不让我抱腰,不跟我睡一床,不喂我饭饭,也不摸我的头……”
细数了一通颜路眼里的九爷异常行为,他很委屈地道:“九爷,颜路哪里错了吗?”
鬼切对眼前小子摆出的可怜完全是视而不见。他淡淡道:“你数的都是多少年前的烂谷子陈芝麻了?你今年都快十八了,已经是大人了,还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撒娇耍憨,要搂要抱的,像什么话?”
就算心智勉强算个宝宝,体型已经是个让人无法招架的人高马大的少年人了。
养崽儿一养十年多的鬼切近来一直都在考虑什么时候抛弃某只崽儿一个人逍遥去。
养娃儿的辛苦,尤其还是个需要治疗的傻子,纵然他无欲无求平日心性淡然冷静,也快被折腾到想撒手了。
反正就报恩而言,他能做的都已经快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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