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路的担忧,鬼切第一时间也想到了。
坐以待毙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试炼场非常重规矩,它不允许任何人违逆它,但这些用于限制磨练受训者的规矩常常令人匪夷所思,不能以常理去推测。
新任务开始的第一天,颜路和鬼切幸运地没被凑成一组。当与他们匹配的人出现,两人都毫不犹豫地选择杀人砍头换取解药。
鬼切自然是服用解药。颜路用不着,特意留下解药想给弟弟用,次日却发现解药具有时限,当夜不用次日就会失效。
任务完成即可享有一定的自由,比如在不妨碍破坏试炼场正常秩序的前提下潜入其他受训者居住活动的地方。
颜路在暗中窥探起了别人的反应。
试炼场中杀戮太多,每个人每天都在染血的刀刃上行走。
为了生存所有人都可以不择手段。一个可以不需要杀戮就能完成的任务,“正常”的反应是简单粗暴地顺从享受即可。
所以颜路能看到其他人几乎都选择把这样一个与性有关的任务视为一种另类的福利。
长时间绷紧的神经在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中得到舒压。
人们沉浸在情|潮欲|海中无法自拔,疯狂发泄的姿态如群魔乱舞,在颜路看来只觉丑陋恶心无比。
就算有点小小的不一样,也仅仅是某些人为了上下体位产生了争执需要用武力解决,或者说一些仗着武力绝佳以强凌弱来满足自我一些变态怪癖。
观遍众人的行为,毫无参考借鉴的地方。
颜路非常沮丧。他一点都不想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
指望老天开眼不安排他同小珏配成一组,还不如相信玩出这些花样的魔教良心发现。
事实上,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几乎无所获的颜路心中的忧虑越发的沉重。
他看得多了就能发现两两配对不会重复。试炼场更新输入新鲜血液的速度完全能让每个享受别样夜生活的受训者夜夜尝到不同的肉体滋味。
颜路看得很透彻,这绝非是训练场的大方,而是一种进一步碾碎受训者仅剩不少的尊严操守的方式。
与野兽一般混乱地交|媾,陷入不谈感情的纯发泄索取的肉|欲里,渐渐失去人性,只余下兽性这种野蛮本能。
颜路绝不屈服。
他想坚守捍卫自己在意的人。
所以他清楚地认识到,任务若不终止,他免不了有一日会同小珏配成一组。
倘若那时他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后果真是无法想象。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颜路的心变得更硬更冷,下手更狠更辣。
既然大家的选择都一样,他便人为制造不一样。
他会为了验证一些猜想而特意制造实验环境。比如,如果两两配对的人,没能决出死活,也没搂在一起快活,次日毒发是个什么状况?
诸如许多被忽略的问题,在颜路的试探验证下,他还真有了一些发现。
受训者所中的毒,并非每天都会中一次。颜路曾经试图抓住那个下毒的人,后来发现毒是试炼场早就准备好的预谋。
早在他们进试炼场的第一天开始毒就已通过他们不能察觉的方式浸入他们日常的饮食中,他们中了毒,直到激发那一天起,他们便会迎来一个掩藏了变态恶意的新任务。
其实,夜夜的银乱享受只是饮鸩止渴,暂时的延缓毒发而非彻底根除。
如果中毒的人有一晚没有缓解毒性,那么鸡叫天明之后毒会转化为一种急性烈毒。
知道得越多,却对自己没什么帮助。面对这样的结果,颜路的焦虑在一天夜幕降临任务再次开启时达到了顶峰。
他终于跟小珏匹配到了一起。担心多日的事情终于变成现实,尘埃落定并没有让他解脱反而像是要将他逼入绝境。
在他们居住的石室内,两人面面相觑,神色都不怎么好看。
颜路一咬牙道:“我去找他们说明情况—他们明明知道你我的身份,还这样对待我们,分明是故意要让你我去死。”
话虽这么说,颜路心下再明白不过。
魔教不知道他百毒不清,就算通过这些日子他的反应知道他不接受同其他人胡搞,知道他跟小珏之前是有血缘的兄弟,魔教不会顾及这些。
因为魔教的目的就是碾碎他们两个尊严和毁灭他们所坚持相信的感情。
如此险恶用心令人发指,倘若他们真滚到了一处做出了有违伦理的事,魔教反而十分乐意见到。
“你暴露你百毒不侵的体质只会让他们以后针对你的手段变本加厉。”鬼切阻止了颜路,冷静地道。
“那我去逼其他人,让他们去领取解药,再抢了给你!”颜路下了狠心,这一晚他必须让自己和小珏都平安度过。
鬼切将颜路急躁的模样看入眼里,他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抚住对方:“你不要冒险。他们要受训者当着他们的面服下解药,你如果当面抢药就是再公然反抗他们。虽说你身份特殊,但我们毕竟处在劣势……”
颜路当然明白冒险之下容易触发的危险。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只能干坐着什么都不做。
退一万步想,他没有中毒,连破坏人伦做那样的事都不能帮助到小珏。
除非他愿意将自己的人头送给小珏去换解药。
他不怕死,他只是不想死。他舍不得小珏。
“小珏,你最重要。”颜路直白地道,话音一落他便要去找试炼场的人。
鬼切看着颜路紧紧皱起的眉头和脸上真切的惶恐焦躁,心中微微一动,叹息了一声。
他把人再次拽了回来,从怀里抽出一页皱巴巴犹染血渍的纸,塞入颜露手里就到一边不说话了。
颜路神色莫名地展开纸,看完后表情一片空白。
半晌他的目光落在鬼切身上,眸中情绪一时复杂得让人无法看透。
试炼场里也不是没人如颜路一般去深入探究。
曾经有一些人以血的代价发现了一些真相,并且留了下来。
鬼切拿出来的那张纸上便涉及一个秘密—夜里让人欢纵的任务,对于男人来说,实际上有一个非常简单的解决方式,只要中毒者出|精几次即可。
这就像中了春|药无需强忍找人帮忙或是自食其力只要发泄出来就行。
对于其他人,或许这再简单不过了。
然而搁在鬼切身上,他却心里没底。
他把自己机缘巧合得到的秘密告知颜路后,便垂眸盯着自己手腕上那一颗表明中毒的鲜红欲滴的痣。
如果毒性暂缓,这颗痣便会消失,等到次日夜幕再次来临便又会显现。
颜路喉结滑动了几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道:“那就是说,只需要小珏你自己—”
他说不出口,他实在无法想象小珏自|渎的场景。
鬼切也无法想象。事实上,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把自己成功那啥。
他并非纯粹的人类,骨子里妖怪的灵魂对他的影响很深。
说他清心寡欲也好,性冷淡也罢,总之他很难动欲念。
没有意动,怕是他身为男人的某些部分注定会成为摆设。
不过,鬼切愿意尝试一下。虽然不是什么令人放得开的坦荡事,但鬼切并不想让这么一件小事就矫情了起来。
他不觉得自己多金贵,总要让颜路付出。
***
石室内的烛火都被熄灭了。
颜路和鬼切都能夜视,但聊胜于无,让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中或许能让人更放松一些。
鬼切脱了外套,只穿单衣。一声不吭地窝在他的床单,面壁而坐,一手探伸的位置令知情者浮想联翩。
颜路也面壁而坐,完全不敢转身递过去哪怕是一眼。可就算是如此,他仍心跳如雷,全身紧绷。
不看不代表听不见。有些时候声音更会勾引人。
修习内功者耳力异于常人。
颜路能听到衣料摩擦的簌簌声,小珏的呼吸平缓清浅丝毫不见异样。
过了些时间,自我煎熬的颜路喉咙发紧地问:“小珏,你—还没好?”
他察觉了异样。小珏太平静了。
颜路转过身,克制了过多的情绪小心翼翼看过去,就见小珏微蹙眉头一脸冷沉。
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知事喜还是忧,颜路意识到了一个结果。
他张了张嘴,慎重措辞,犹豫了好几次才开口:“小珏,你自己弄—是不是没办法—硬起来?”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电光火石之间他把自己的话说得露骨无比,不见半点委婉。
鬼切沉默了一会儿,严肃地点了点头。他高看了人自己,一把冷锐的刀想要动意果然很难。
颜路见此舔了舔唇。
他的灵魂像是出窍到半空,看着那个被本能和欲念支配的身体狡猾地装出诚恳纯洁的嘴脸道:“我们是亲兄弟。小珏,你要是自己做不到,我可以来帮你。我不会有其他多余的行为,只要你觉得不好可以立刻喊停。本来这种事,作为兄长我早该私下里与你多说说,只不过这些日子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小珏,想帮你,你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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