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遮挡,只有罗伊和谭雅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侧头望去,便是一望无垠的大海,美丽而危险。
“罗伊·麦考利先生,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如果你想我快点滚蛋的话,你最好老实一点,”谭雅微微抿唇,带上几分认真,“哈里森说到底现在也是我的人,轮不到你来算计他。”
留下这威吓的话语,谭雅转身就要离开。她不想哈里森等太久,更不想和罗伊待太久。
他们兄妹两个人,天生就是气场不和,从小争到大,面对面就没给过对方好脸色。长大之后有了些心机,也是人前笑嘻嘻,背后MMP的相处方式。现在只有他们两人,谭雅自然不假辞色。
罗伊显然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高高地挑起了眉头,表示自己非常期待她的手段。却在谭雅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喊住了她,“站住,谭雅·麦考利小姐。”
谭雅刚想问他发什么神经,转身之后,却看见了一个递到眼前的精美包装。
“这次出门做生意,正好看到这条项链,”罗伊耸耸肩,“忽然发现这么多年了也没给你送个礼物,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这个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深蓝色的绒布,谭雅用三秒钟质疑了一下罗伊的用心,才在罗伊的瞪视下缓缓接过。打开一看,一抹剔透闪亮的光映入眼底,是纯正的蓝色钻石。这种分量、这种做工,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罗伊这件礼物是真的下重本,也是用心了。
“又不是死了,哪来什么见不到,”谭雅不动神色地合上盖子,“作为兄长,从小到大的所有礼物,就在我要结婚这一刻用一条项链打发我?”
这种轻慢的态度,罗伊一愣,顿时气结。她知不知道这条项链有有价无市,放在市面上拍卖又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她大半辈子的生活都不用愁了好吗?!真是没眼光!果然还是这么讨厌!
“不要就还我!”罗伊伸手要去拿。
“哪有送出去还拿回来的,”谭雅抢先一步把礼物收好,云淡风轻道,“谢了。”
罗伊凝眸看着谭雅离开的背影,笑骂道,“臭丫头。”
谭雅又回到了宴会上,和哈里森一起会客面谈,端的是天生一对、男才女貌、珠联璧合。
这一场订婚典礼,就这样完满地落下了帷幕。虽然其中稍有波折,但是一点都不损伤它的意义——哈里森和谭雅的婚事,就跟板上钉钉似的了。
父亲也开心,兄长也开心。而谭雅是婚期越近,她就越不动声色,越是沉着,看不出半点波动。所以整体上来说,整个麦考利家族都非常开心,连带着岛上的居民也被感染,气氛喜庆了起来。
前面的订婚典礼,只是预热,也算是罗伊对谭雅最后的试探。现在,接下来麦考利家大小姐真正的结婚现场,才是让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重中之重。
约翰·西尔弗被这种气氛浸润得浑身不舒服,只觉得待在哪哪不自在。所以拒绝了罗伊·麦考利的邀请,也直接忽视了罗伊作为兄长不希望他毁坏婚礼的警告,西尔弗直接摆摆手,满不在意道,“她的态度我已经非常明白了,我才不要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
“大海正在召唤我。”
留下这句颇为中二的宣言,约翰·西尔弗就自顾自地扬帆起航,带着他的一众水手小弟,真的在谭雅婚礼前一天晚上,驾驶着黑珍珠号离开了港湾。
罗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系列发展,觉得把西尔弗这个癫疯船长当真的自己,才是最疯癫的那一个。
婚礼的日子来得很快,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等着新娘入场。
谭雅也很早地起了,折腾了很长一段时间,一身优雅典重的白色婚纱,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甚至称得上巧夺天工。她安静端庄地坐在房中,身边是她的女伴、好友和女仆,眼前盖着一层薄薄的头纱,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仔细端详头纱精美绝伦的绣工。
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安安静静等待就好了。
谭雅嘴角衔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突然之间,外面轰的一声巨响,是□□爆炸的声音。尘土飞扬,连带着地面都颤抖了一下,屋内的人顷刻间变换了神色。
屋外嘈杂了起来。
女仆出去查探情况了,还没有回来。
女伴留在房中也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张望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想出去看看,但又挂心谭雅,只能坐在她身边一直安慰着“没事没事”,其实自己比谭雅本人还要紧张。
谭雅拉住了女伴的手,面露忧虑,“没想到还有人敢在我婚礼当天动手,我实在是担心父亲。我待在房间里没事的,你帮我去看看吧。”
女伴斟酌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
房间里面,顿时只剩下谭雅一个。
谭雅一改先前的紧张和担忧,神色淡定地掀开头纱,将头纱取下来。
是停靠在港口边的船,不知为何发射了炮弹。不过它击中的是偏远的无人区,只有一些零星的散货在,所以只是动静大,实际上金钱损失不大,人口伤亡几乎没有。罗伊排查一阵,忽然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对岛上的货物、人力情况掌握得如此清晰,又能精妙地掐准时间的人,只有一个。
罗伊面色一变,“回去!”
罗伊还没到谭雅所在的房间,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婚礼现场一阵骚动,与刚才的□□影响不同。
哈里森穿着燕尾服,但神色焦急,已经没有了平常的落落大方。他身后带着一大票人,正匆匆地正要赶去。
罗伊一把将他拦下,神色凝重,“发生了什么事情?谭雅呢?”
“她朝那边过去了,我去追她!”哈里森不欲多言,赶紧就去追人了。
罗伊心中暗骂,现在闹成这样自然要把新娘追回来,要不然麦考利的颜面放在哪里去?罗伊大手一挥,一行人也朝着西海岸边追去。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他们全都朝反方向去了。
东边,谭雅穿着一身繁重的婚纱,一手揽起裙摆,一边奋力奔跑着。阳光下,海浪边,还硬生生衬托出几分俏丽的美感。
原本该是乘船远走的约翰·西尔弗,竟然就站在不远处的岩石之上。西尔弗原本摆好了帅气的姿势,仰首挺胸地侧过脸去看海面,仅露出深邃的侧脸和认真严肃的表情,但是他视力太好。偏生在某人出现的一瞬间,余光就瞄到了她,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端看了她许久。
“西尔弗!”
嗯。
穿婚纱真好看。
还好没嫁人。
真棒。
她朝着他跑过来,面上带着难以克制的灿烂笑容。
西尔弗很少看她笑得这么外放,纯粹的明朗开心,让人不由得也跟着她笑了起来,西尔弗主动朝她张开双臂。
在夕阳下拥吻,不要太浪漫。
都是做梦。
谭雅没有停下脚步,顺手拉住西尔弗的手就跑了起来,把约翰·西尔弗带了一个踉跄,先前的帅气全无,只剩下“哎哎呀呀”的“慢点慢点”。
“少废话,你的船呢?”
谭雅穿着大裙子,一路上脚步如飞,临近海边,才终于放缓了脚步。稍微喘着气,谭雅看向西尔弗,要是他在紧要关头掉链子,她就一脚把他踹下海。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西尔弗接收到谭雅略带杀气的目光,笑得一脸讨好。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用尽全身力气推出了一艘......小舢板。
谭雅眉头一皱。
西尔弗却像没有发现谭雅的瞪视一般,自顾自地把船推下水,再自己蹦跶上去,朝着还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谭雅伸出手,“快来啊!”
来、个、屁。
谭雅审视着约翰·西尔弗的表情,企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开玩笑的迹象,“你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西尔弗被她凶凶的眼神凶到,受到惊吓似的把手指抵在唇边,漆黑的眼睛满是无辜,“黑珍珠太明显了,我们划小船出去更靠谱。”
“西尔弗船长,”谭雅当然知道西尔弗说得有道理,可是这个岛的周边有什么可以藏匿一整只海盗船的地方,谭雅更是门儿清,当即咬牙切齿道,“你把船放在多远以外了?”
“不远!”西尔弗说得斩钉截铁。
“不管了,”谭雅一咬牙,一巴掌拍在西尔弗伸出的手掌上,“反正你划船。”
小船有些摇晃,谭雅刚坐下,西尔弗就把他的指南针扔了过来,一边熟练地动起了船桨,他朝谭雅抬了抬下巴,“你看看方位在哪。”
谭雅再次觉得自己找错了合作对象,“我真的觉得你不可靠。”
“哈哈哈哈,你觉得现在来得及吗?”西尔弗的表情特别欠揍。
周围是粼粼的波光,和深不见底、无边无际的海。
谭雅一眼瞪过去,随即悠悠然地靠在船板上。谭雅伸手去感受带着凉意的海水,它从指尖穿流而过,最后只余唇边一抹浅笑。
当谭雅终于看到那艘黑色帆船的时候,夜色已然降临,头顶上明月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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