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西尔弗一手插着腰,扬起魅力十足又恶劣的笑容,看似年少的开朗和阳光,轻而易举地用自己英俊的面孔和不羁的性格,收获了麦考利家族中小侍女的喜爱。除了旁敲侧击一些情报信息,西尔弗还捎上几句闲聊。
“今天你们都在忙什么呢?”西尔弗慵懒地靠在一旁,“麦考利家大扫除吗?”
目光所见,所有女仆都动用了起来,不是捧着一个大盆子洗衣服,就是抱着一大件床褥子,忙忙碌碌,整个场子几乎都挂满了刚刚清洗完的裙子和被子。而且清洗的数量还在显而易见的提高当中,半点没有迟缓下来的迹象。
“这是大小姐下的命令,说是昨天晚上不小心打翻了红酒在床上,所以让我们换上全新的一套。”
一位小女仆在西尔弗面前驻足,说话中不免带上不满。
西尔弗微微眯起眼眸,带着些许看好戏的意味。这个声音是昨晚在谭雅房间里听到的。
“然后又说衣柜里的衣服很久没穿全都脏了,需要晒晒太阳,然后就让我们全部清洗一遍。”
西尔弗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因为现在满眼盛况,都是谭雅对自己的嫌弃,连床褥带衣服全都砸进去重洗,可见她的怨气之大,“真是难伺候的主......”
当然谭雅也有分寸,顺便把昨晚的小间谍女仆坑了一把。要是她哥哥知道她的动作,也只会说是她无足轻重的小小报复。
真是......先前还以为她是成长了沉稳了,现在看起来,只是更加聪明隐蔽的小气了吧?斤斤计较得要命,洁癖也更严重了,他哪里有那么脏?
或者说,更可爱了?
西尔弗被脑海里冒出来的形容词吓了一跳,觉得“可爱”这个词放在谭雅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匹配,甚至有点好笑。然后他便笑了,曲起手指摸了摸鼻尖,漆黑的眼底亮晶晶的,看得眼前的小女仆脸上发烫。
“话说,”西尔弗清了清嗓子,“麦考利家今天很安静啊,怎么都不见几个人?”
“船长你不知道吗?”女仆反问,“他们去参加小姐的订婚典礼了,岛上有声望的人全都请了过去,你没接到邀请吗?”
说实话这个女仆听没眼力的,没看见西尔弗船长下巴都掉到地上去了、整个人在风中石化了吗,还一句一句这么扎心。
订、婚、典、礼。
妈、个、鸡、蛋,昨天和他你侬我侬亲亲我我的时候,谭雅提到没有提到!今天就跑去和别人订婚了?!
从来都是撩完就跑的西尔弗船长,第一次有了......被渣的心情。
麦考利家的大小姐订婚了!
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到街上随便打听打听,就能知道这个典礼是在哪里举办的。西尔弗看着街上那群不嫌事大的人嗤之以鼻,不就是麦考利家有喜事,所以给岛民发放了不少福利吗?就没有一个目光如炬的人看出,这场婚事就是个笑话吗?什么郎才女貌,这种词用出来你们不觉得老套而寒酸吗?呸呸呸人家正主还不愿意呢,你们在这里激动个什么劲?
西尔弗长叹一口气,满脸愁容,觉得世人皆醉我独醒。
然后,他就溜进了订婚典礼现场。
恢宏、大气、优雅、典重。
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是何种身份,全都换上了最恰当隆重的礼服,觥筹交错,灯影幢幢,悠扬的音乐飘荡在上空,大家都是彬彬有礼、满心祝愿,没有人会在这时候落麦考利家族的面子。这排场,完全可以看出麦考利家族对这场婚事的重视程度,对谭雅的宠爱程度。
安保的严谨程度也上升到了极致,西尔弗·斯派洛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了进来。
这时候正是跳舞的时间,舞池里面裙摆飞扬,气氛正酣。
西尔弗一身海盗的装扮,和这会场画风格格不入。但是他胜在脸皮厚,面对别人投放过来的目光,只是云淡风轻地笑过去,然后顺手捞了一杯香槟。
西尔弗靠在二楼的柱子后面俯瞰全场,不用太多的时间,他就在舞池当中找到了谭雅。
找到她实在是太容易了。
今天她是特地打扮过的,处处彰显着麦考利家族的气度和格调,愈发地精致美艳了。可惜她身边的人是那么碍眼,西尔弗轻嗤一声,真是阻碍了他看美人的好兴致。
西尔弗很少看到谭雅跳舞,或者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跳舞,这是他接触不到的谭雅。她在舞池中自信张扬,旋转之间,那微微扬起的裙摆似乎播撩过他的心弦。行云流水,姿态优雅,好像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她就像一个宝藏,你不会知道她舞刀弄枪之下潜藏着怎样的柔软娇媚。
一曲终了,谭雅微微俯身,抬起眼来和哈里森相视一笑,气氛融洽,似乎再没人能插入这对即将新婚的小夫妻之间。
大家掌声响起,气氛活络起来。在各种祝愿声中,西尔弗的出现就显得十分突兀了。只见他举着酒杯,步调颇为悠然地走下来,西尔弗完全忽视了谭雅瞬间冷下的眼神,笑意盎然地走到哈里森面前,“你们跳得实在是太棒了,我必须来敬你一杯。”
哈里森笑得爽朗大方,和西尔弗完全是不同的画风,他更像海上的艳阳天,不见任何风浪。他欣然接受西尔弗的赞美和祝愿,举起酒杯和西尔弗一碰,“也非常感谢你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典礼。”
谭雅伸手揽着哈里森,一直保持着端庄优雅的微笑,表情轻松愉悦。但是西尔弗对上她的目光,却偏生可以看到她眼眸深处的警告——她不想他为难她的未婚夫。
西尔弗顿时气笑了。
如果他连简单的三言两语都招架不住,凭什么娶她?
西尔弗似乎选择性遗忘了谭雅不愿意嫁人的这件事情,他的目光都被哈里森理所当然地放在谭雅腰上的那只手吸引了去,又或者酒劲上头,他开始胡言乱语了。
他们三个的氛围古怪,已经有人注意到了。
哈里森的脸色有些僵硬了,他刚要认真反驳什么,却被一旁的谭雅拦下。谭雅一把按住哈里森的手,安抚性地朝他笑了笑,然后转向西尔弗,谭雅语调微沉,“西尔弗船长,你喝醉了。”
西尔弗看出了她的警告和威胁,顿时瘪瘪嘴,一脸委屈,“我没醉!只是觉得很伤心,我们之间的情义非凡、无人能比!居然都没有人告诉我你要订婚,你也不邀请我,还要我自己去打听、自己进来!”
“情义非凡、无人能比”这八个字一出来,听在哈里森耳中就格外膈应。
尤其西尔弗一扯嗓门,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这是下人的疏忽,我非常抱歉,但是邀请名单是我父亲拟定的,我相信他也是无心,”谭雅深呼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重申这一点,“但是船长你现在喝醉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西尔弗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可惜现在是谭雅的场子,她一句话刚落下,就有暗地里已经准备好的人上前来,齐齐把西尔弗架走了。
被无情丢出来的西尔弗,在冷风中含泪,撇撇嘴。
真是无情的女人。
但是失落不过一瞬间,西尔弗又原地满血复活一般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见闹事的人离开,谭雅松了一口气,略带担忧看向哈里森,“你没事吧?”
哈里森握住谭雅的手,重重地点头,“我没事!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以后都会一同承担。”
“那当然了。”谭雅脸上是滴水不漏的笑容,轻轻地握回去,说着同样的誓言。
两人相视而笑,画面是一等一的美好安定,绝妙的天生一对。
罗伊·麦考利——谭雅的哥哥在一边观察,他早就知道了西尔弗·斯派洛闯进来的事情,也把刚才一系列的矛盾发展看了个全。罗伊心下对谭雅的识相非常满意,举着酒杯施施然地上前来,也是戏精的命,“哈里森你和谭雅站在一起的画面太美好,我都舍不得上来打扰了。”
哈里森朗声一笑,也和罗伊客套了起来,什么“照顾好我的妹妹”这种话层出不穷,听得谭雅直犯恶心。
“哥,”谭雅笑着说出这个令罗伊身体一颤的称呼,“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哈哈,”罗伊干笑一声,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我这个妹妹就是缠人,几天不见就想我了,那我就先借走你的未婚妻了。”
兄妹两个人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假笑,然后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默契十足地退了好几步,好像对方身上沾染了什么病毒一样,连呼吸同一方的空气都让人觉得窒息。
谭雅放下了人前的端庄贤淑,一眼斜向罗伊,开口毫不客气,“是你放约翰·西尔弗进来的吧?”
“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看到你出嫁我高兴都来不及,只希望你离家的日子再快一点到来,你离我再远一点,又怎么可能从中作梗呢?”罗伊面上也没了笑,转而讥讽,“再说,让你未来的丈夫见见你的朋友,我以为你会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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