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明再也不会信所谓的“很快”了。
三年后，北方基地内，顾渊明和楚小胖两人坐在小桌边吃火锅。
“好辣！”楚小胖不停吸气，但手下依旧飞快地夹起肥牛。对面的顾渊明被辣得双唇通红，同样不停地烫着鱼片。
锅底是楚小胖炒的，放了干辣椒、辣椒面、花椒和牛油，顾渊明负责购买和处理食材。这一顿的花费可不少。
“下雪的时候就该吃火锅啊！”楚小胖感慨道。
顾渊明看向窗外，天已经暗下来了，雪是半小时前开始下的，明天早上应该能积起来。
“三年前也下了雪啊。”顾渊明把豆腐倒进沸腾的火锅里。
楚小胖想起丧尸爆发两天后的那场大雪，不禁唏嘘道：“时间过得真快。那个时候刚出现丧尸，现在可是连疫苗都有了。”
两个月前，基地负责人出面宣布，科学家们已研发出能够预防丧尸病毒的疫苗，将在不久后正式投入使用。
虽然距离重返城市还需要很长时间，但疫苗的问世给了所有人信心和勇气，丧尸出现只是因为病毒爆发，它是能被控制、被消灭的！
“虽然是预防的。”顾渊明提醒道。
“那也很好了！”楚小胖和顾渊明碰杯，“再过段时间我就能跟着车队回家了。”
“恭喜。”
一年前，全国通信恢复大半，楚小胖终于联系到了父母，得知他们在丧尸爆发时正好回老家避开了危机。在半山腰的待了小半年后正好碰上巡逻队，二老就跟着他们来到了基地，生活得还算可以。
和父母报平安后，楚小胖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很久，顾渊明怎么敲门都没反应，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出来。
“我要回去。”他是这么说的，眼神坚定。
北方基地为了搜寻更多的物资，方便与其他基地沟通、交易，决定不久之后拓展长途路线。这需要更多的人手，楚肖飞决定到时候报名跟着车队回家。
为了他能得偿所愿，顾渊明一有空就到信息公告栏或是咨询处打听消息，和工作人员都混熟了。
“祝你心想事成。”顾渊明再次举杯。
“谢谢！”
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与此同时，隐藏在深山老林内被皑皑大雪覆盖的研究所。
“血压正常。”
“心率正常。”
“体温正常。”
……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吧。”林教授看完所有人的记录对众人摆手。
“您也早点休息吧。”助手收好资料对林志伟说道，“为了疫苗您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林教授取下眼镜擦拭：“我再核对一遍数据，你们先走吧。”
见他这么说众人不好再劝，只得先行离开，将空间留个林教授一人。
林教授带上眼镜，转头看向一层玻璃之隔的观察室。
这间房中只放着一个两米高的特制容器，顶部和底部连接着各种仪器。
容器中装满营养液和降低生物活跃度的药剂，包括特殊的玻璃壁都是为了防止实验对象逃脱。
这都是为了一个人准备的。
他闭着眼，整个人没在透明溶液中，所有皮肤裸露的地方都覆盖着黑色细鳞。没有氧气罩，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谢弋后颈连接肩膀的两侧各有两条极细的线。
随着液体的流动，鳃线缓缓起伏完成气体交换。
林教授通过虹膜扫描和指纹认证后打开门走到容器面前。
“真美啊。”他单手附上玻璃，痴迷地看着谢弋面上的黑色细鳞，“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谢弋仍旧闭着眼陷入沉睡，长发如海草般飘荡在溶液中。其实长发在进来前已经剪过两次，但很快就长出来了。
在自我和药物控制下，谢弋的心跳降到了每分钟十二下。他对外部状况一无所知，上一次醒来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请您注意时间。”电子女音提醒道。
林教授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咳嗽一声又恢复成平时冷淡的状态。
“我知道了。”他走出观察室，拿上文件往一楼的资料时走去。
在他出门后，楼层内除了走廊和必要的灯全被熄灭，这间研究室内只余谢弋前方一盏灯散发着柔和的绿光。
“可以了吗，爱丽丝？”宗三戴上头罩，双手搭上扶手。
对面屏幕上播放的是研究所内各个房间的情景。
“准备完毕，十秒后启动‘潘多拉’。”机械的童声在空旷的房间内更加显得诡异。
“十，九，八……三，二，一。”
“‘潘多拉’，启动。”
宗三只觉得眼前漆黑，再睁眼已经换了景象，他出现在研究所内。
而且对面就是谢弋。
宗三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和躯体，完全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
【您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超过时限，状态将不可逆转。】
【知道了。】
宗三走到容器面前，毫不意外谢弋会变成这样子。
谢弋似有所感地睁开眼，疑惑地看向来人。
“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宗三问道，他试着触碰玻璃但手完全穿过了容器。
谢弋嘴巴张合，冒出许多气泡。
宗三通过口型分辨他说的话：“……父亲最后……留在……血液。”
“他还藏了一管血？”
谢弋疲惫地合上眼，重新陷入沉睡。
“滴滴滴——警告警告，监控出现异常，监控出现异常。”
【还剩二十秒。】
宗三见再问不出什么东西，趁乱将爱丽丝的数据留在研究所的电子设备中后离开了。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林教授大力打开门，发现里面景象与离开前无异。
这时警卫人员才匆匆赶来：“教授！”
“你们怎么回事！”林教授指着面前这些人破口大骂，“知道这里的实验对象有多重要吗！？都是群废物！”
他略微平复怒气：“刚才警报怎么回事？”
警卫队长面带歉意地上前一步说道：“抱歉教授，我们也是刚发现监控被入侵了。入侵对象还在调查中。”
“刚发现！？给你们那么多经费是做什么的！？你们不是号称不可能会被入侵吗？”林教授狠狠拍着门板，“快把人找出来！”
“是！”警卫立刻分散，逐层寻找入侵者。
林教授深吸一口气，他不应该离开的。他走进实验室，确定室内没人闯入过的痕迹后，静静地站在玻璃前，痴迷地看向容器内的身影。
啊，多么神秘而又无法复制的艺术品。他的眼中满是狂热和喜爱。
宗三离开研究所后强忍着眩晕摘掉头罩，果然还不完善吗？
话说回来，现在去找血是来不及了。宗三的目光停留在爱丽丝毫无感情波动的脸上，受电流影响，画面时不时抖动模糊。
好在他还剩最后一个办法。
这天顾渊明和楚小胖正在基地内闲逛，丧世来临后全球大部分工厂和生产业瘫痪，环境污染正在好转。
虽然为了节约用电，基地内路灯有限，现在原属于二线城市范围的北方基地居然能看到星星了。
两人照常饭后散步，走到某条小巷边时顾渊明余光看到阴影处有个人型轮廓。
“谁！”顾渊明厉声问道，同时刀具置于身前。
宗三从暗处走出。
“你怎么进来的？！”顾渊明和楚小胖异口同声地问道。
宗三走到两人身前，看着顾渊明的双眼说：“帮我个忙。”
在他开口前又补充一句：“然后你就能回去了。”
顾渊明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去哪？”楚小胖问道，“老顾你也要回家了吗？”
“不……”顾渊明本想否认，但中转世界早已是他最后的归宿，“也算吧。”
“那是好事啊！”楚小胖惊喜道。
算是好事吧。顾渊明点头，没想到这个副本竟然拖了这么长时间。
“那我也去！”楚小胖提议，“多个人好办事嘛。”
宗三说：“说不定会死。”
“呃。”楚小胖有些迟疑，随即很豁达拍着胸膛，“没事！那我就在外面接应不跟进去！你们两个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来，正好赶上回家的车队。”
顾渊明再次劝道：“你没必要和我们一起去，下个月车队就要出发，万一误期了呢？”
“那我再等下一次。”没想到楚小胖异常固执：“你之前为了我回家帮做了那么多，现在你能回家，我当然是要帮忙的。”
顾渊明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只得退让一步同意楚小胖同行：“到时候让你走你就走，不逞一时之快，能做到吗？”
“遵命！”
“一周后你们到东面的那块石头等我。”宗三往回走准备离开基地，“你们带”
一周后，顾渊明和楚小胖借着搜寻物资的外出机会来到和宗三约定的地点。
宗三上车后顾渊明发现了违和的地方：“你变矮了？”而且皮肤也变得与正常人无异，手背更是因为室外的低温被冻成了青紫色。
“嗯。”宗三发动汽车往研究所所在的方向开去。
不仅变矮了，还有了心跳，在胸腔中与常人一般跳动。
扑通、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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