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盘算着,或许这一关过后,还有其他锻炼的关卡,层层叠加之下,他才真正有能力带唐三回去,他还不够,一点儿也不够。
用尽全力,这是他少年时在炎骨池学到的一个道理。
因为不成功,他就会死在这里,如果不死,那将会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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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你这儿子魔性啊,真是不成功就疯魔,不错不错,对老子胃口。”
男人依旧是恶劣的表情,但目光却是不知飘向哪里,他愧对他们母子。
特别是这个孩子,虽然嘴上不在意,但毕竟是他唯一的子嗣,他是一辈子低过两次头,一次是他媳妇,一次是夏侯靖。
就算当年被废了四肢,毁了精神之海,扔下这不见天日的第十九层地狱,他都没有想过低头。
可是在他们面前,他的妻子孩子面前,这一切仿佛是应该的。
夏侯靖确实很魔性,但是他没有变,态,已经令男人很欣慰了,年纪那么小,就经历了那么多。
最引以为傲的天赋被毁,曾经渴望的家人拔刀相向,母亲被囚,他的那颗心却一直没有被染黑,行事虽然偏激虽然幼稚,但本质上夏侯靖可以称的算是一个好人。
跟他这个爹,有着最本质,最本质的区别。
男人苦笑了一声,他思考过很久这个问题,已经黑进骨髓的他,有没有资格去认那个天才一般的儿子,去拥抱那个曾经许诺过生生世世的可人儿。
结果是,他没有想通。
他的人生很长,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妻子儿子,有没有可能等到,他决定回去的那一天。
于是他回去了,出乎意料的,小孩子虽然有一些敌意,但是没有说不认他,妻子收起了温柔可人,但他依旧没有说不要他。
真好,男人眼角闪动着泪光。
十九层很静,难得的安静。
他们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比男人还惨的都有。
就像没有男人喜欢看到自己满身肥肉,油腻不堪。
就像没有女人喜欢看到自己每天化着浓艳的妆容,掩盖着本来艳丽的脸庞,将自己傲人的身材生生变成扁平,涂上鲜红的丹蔻,衬得自己俗不可言,再摆上夸张的动作。
谈笑间,饿吞人肉,渴饮人血的他们。
他们早已不是曾经的他们,能像男人这般浪子回头后,背后依旧有人等的,又有多少?
万里无一吧,至少他们没有,他们疯狂嫉妒着男人。
但他们也知道,这个一直挂着恶劣的笑的男人,背后究竟有多重的山,压在他并不厚重的肩膀上。
男人的一声响指打破了宁静,“你们自己玩吧,别忘了继续输入能量,我去找儿子唠唠,唉,哥现在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更加安静了,不多时,便是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西红柿,臭鸡蛋轮番向男人砸来。
群魔乱舞进行中。
“格老子的,滚你丫丫——”
“你再炫耀一个,在幻境里把你儿媳妇掐死!!!”
“赶紧滚滚滚——”
…………
男人得意洋洋,原地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闭上了眼睛,脸上还是挂着恶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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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睡了一觉后,重新睁开眼睛的夏侯靖,已经感觉不到了痛苦。
新奇的挥了挥自己的手臂,发现自己正保持仰躺的姿势,飘在在池水里。
活动四肢,夏侯靖就这么躺在池水上划一划,直到脑袋碰到了池壁。
随手一翻爬上岸,夏侯靖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将手伸进了池水里。
就像是普通的水一样。
夏侯靖往水里一躺,稳稳当当的飘在池水上,划动四肢,漂到了池子对岸。
翻身上岸,重复之前的动作,夏侯靖呆坐在池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池水的试炼效果竟然对自己一点用都没有,而且自己身上好像没什么变化。
也就是说,他白疼了!
额,好像是啊。
夏侯靖鼓鼓腮帮子,眼中满是迷茫,可能是之前在池水里疼的厉害了,脑袋有点迟钝。
双手捂住脑袋,好特么的沉,那种感觉就像是大脑中被人一块块的塞进铅块一样。
夏侯靖捂着脑袋,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眼前又是诡异的模糊。
“嘭——咔嚓——”
这是夏侯靖的右膝盖砸在了地上,和膝盖骨破碎的声音。
夏侯靖捂着脑袋低头,血液涓涓的从骨头碴子刺破皮肤的地方流出来,不可思议的抹了一把鲜血。
“这是我的吗?怎么不疼呢?”
“哗啦哗啦……”
夏侯靖迷茫的抬起头,那是锁链拖动的声音,他记得很清楚。
眼前已经不再是模糊,只是大脑还是迟钝,周围有脚步声,有年轻的,也有衰老的,血肉在粗糙的地面上拖动的摩擦,好熟悉。
“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放开放开……”
夏侯靖保持着姿势不变,他的目光呆呆的。
呆呆的看向原本光滑的墙壁上突然开了一道门。
一个老者手中拖着浑身血肉模糊,却在叫骂不止的少年,身后跟着一个趾高气扬的青年,四周围着的是年轻力壮的侍卫。
好熟悉啊,这又是谁?他们都是谁?
再看那血肉模糊的少年,,直接被拎着颈上的锁链,拖在地上,因为头痛而满头大汗,嘴上却在喝骂。
他的手被一双奇异的手套裹住,上面不时的冒出形如人的指骨般的蓝色幽光,手套不住的缩紧,上面形成了一个个尖锐的小突起。
“手一定很疼吧?”夏侯靖是这般想着,他抱着脑袋的手垂了下去,不知怎的,他也感觉自己的手好疼,脖子好难受。
老者继续拖着少年向池边走着,她的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小靖乖啊,只要把你手里的那东西摘出来,你妈妈就会被放出来,到时候一家大团圆,多好啊。”
嘴上虽是那么说着,但是夏侯靖清楚的看着老者手上的动作,甚至还紧了紧。
少年在老者的安抚下渐渐消停下来,乖乖的任由老者拖着,在夏侯靖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少年的眼中是翼希的目光。
夏侯靖嘴里喃喃着,“你傻啊,他在骗你啊……”
猛得打了个激灵,夏侯靖抬起自己跪下去的右腿,上面的骨头茬子穿透了皮肤,被白细胞凝聚在一起,形成了骨头连带着皮肉的可怖血痂。
夏侯靖却没有在意,他一直盯着那群人,那些人也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
少年被老者随意的扔到地上,他下意识的侧了侧肩膀,避免自己的脸着地。
看到他的动作,趾高气扬的青年冷哼一声,“你马上就要是废物了,还要那张脸干嘛?”
少年似是没听到一般,在老者的轻声劝慰下,甚至主动抬起了被锁着的双手。
主动的迎上了老者那拿着一把刀的手。
手套被解开了,少年的双手已经没剩几块皮肉,几块鲜红的血肉挂在不时泛着幽光的指骨上,少年就像没有感觉到一般,甚至还在催促老者加快速度。
夏侯靖口中不自觉的发着声,声音不大,就像在喉咙中徘徊得忏悔一样。
“你真是个傻瓜,它在释放能量给你止痛,你却要剔了他,疼……”
果然如夏侯靖所言,老者成功剔下一块指骨后,少年发出了如同杀猪般的惨叫。
老者却没有停止,嘴上是劝慰,手上却是不停,甚至还打了个手势,招了旁边几个侍卫来按住少年。
惨叫一声后,少年紧咬着牙关,牙齿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刺耳极了,甚至强迫着自己将手伸过去。
少年的牙龈开始渗血,嘴角溢下一缕鲜血,他撑不住了,剔下半个手掌的指骨后,又开始了惨叫。
这下连那名趾高气扬的青年也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去,但是在他最后瞄少年一眼的眼神中,还是带着嫌弃与厌恶。
少年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却掉指骨的能量反哺,他的手腕处开始喷涌出鲜血。
老者惊喜的将剔在白布中的指骨摆成了一只手的样子,去除神经的黏连,这只手已经完整了。
只是被剔下来的指骨不在散发着幽光,变得惨白。
老者全没有在意,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闪动了一下目光,开口继续劝慰着,三句话不离少年的母亲,几乎句句话都有自由和放出来的字眼。
少年又被拖了起来,他的眼中流下痛苦的泪水,他开始哀求,“八爷爷,你放过我吧,我会被疼死的……”
老者的脸上依旧带着虚伪的笑容,至少在头脑模糊的夏侯靖看来,这很虚伪。
“乖孩子,你不想要妈妈了吗?你不想要自由了吗?乖乖,把手伸给八爷爷……”
夏侯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不断的揉搓一般,窒息,阴郁。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夏侯靖只觉得眼前的画面莫名的熟悉,就像是自己经历过的一般。
熟悉的,让人想毁掉这一切。
少年乖乖的听话了,老者的动作继续。
少年身上本来结痂的伤口因为肌肉的抽搐开始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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