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缕的血液聚成血泊,少年剩下的指骨幽光大冒,他身上的伤口被止住血,却因为剩下的指骨被一块块剔掉,好不容易结住的痂,又被血液冲开。
被生生剔去双手指骨,磨去双手血肉的少年被扔在地上,他的双眸已经充血。
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属于他的指骨被清洗干净,递给了那位趾高气扬的青年。
两名侍卫走上前,他俩手中端着的是一个水盆,盆子里是粘稠的透明液体。
青年似是嫌弃又似是欣喜的将手伸入到了水盆里,老者拿着刀将青年手上的血肉划开一个个小口,小心翼翼的捏出一块块指骨。
青年在液体的作用下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苦,不断的催促着老者继续,眼中满是欣喜与贪婪。
青年的指骨被剔干净,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苦,甚至一滴血也没有流,干瘪的手指血肉上只有一道道细不可见的小口。
老者额头冒出了汗水,他颤抖的手将少年的指骨一块块塞进了青年的手指血肉中。
少年观看青年被剔骨的头垂了下去,失血过多的他,已经没有力气抬起头。
他甚至没有力气去多余的思考,为什么同样是剔骨,青年的际遇却和他不一样?
夏侯靖已经知道了结局,青年的融合失败了,少年惨了。
果然,没过多久。
喝骂的声音,肉,体击打的声音,青年的声音也因为愤恨变得尖锐。
少年的意识已经模糊,现在的他只能将希望寄予老者身上。
可是老者却站在原地,风轻云淡般的看着少年被打被骂。
少年的指骨已经没有了,血越流越多,已经进入了休克状态。
青年的手被涂了一层厚厚的药膏,看起来滑稽无比,看到少年没了动静,他抬脚狠狠踹了两下,道了一声晦气,将少年一脚踢进了翻混着猩红池水的池子。
老者至始至终都在看着,脸上没有同情,也没有愤怒,他眉头皱着,仿佛在思索为什么会失败。
将少年踢下池子的青年还没有解气,他一脚踹翻了两个侍卫共同端着的盆子。
盆子跌在地上,里面少年的指骨连带着透明液体一起流进了池子。
咕嘟咕嘟几声,少年沉底了,连带着他的指骨。
夏侯靖猛的回神,双手一撑地面直接站了起来,看向自己的右腿,没有骨头碴子,也没有鲜血。
池子里没有少年,也没有沉底的指骨,对面也没有被打翻的盆子。
一切就像是梦境一般。
夏侯靖脸上带着不可置信,他知道那是自己,但是他做了这么多年梦,这一次是最详细的。
其他时候梦见最多的便是老者的温声细语,池子中的痛苦,翻滚的腥红池水。
他没有注意到老者温声细语劝他的时候,脸上诡异的表情,周围侍卫的厌恶与看戏的表情。
甚至他都没有注意到青年转过身时,那一瞥的厌恶与嫌恶。
深呼吸了两声,夏侯靖发现幼年时的自己遗忘了太多太多,原来八爷爷并不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原来夏侯家族的人都是一丘之貉。
八爷爷不是出淤泥而不染,而是他已经被浸染到了骨子里,恶心得让他想吐。
脑袋还不是很灵光的夏侯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是怎么就突然接受了这个,自己信任了这么多年的爷爷其实是个王八蛋的事实。
就好像,他的精神力在幻境中被很轻易的安抚下来一样,一切都顺理成章。
颓然般的坐在地上,夏侯靖笑出了声,声音越笑越大。
他幼年时除了母亲唯一的一抹阳光,哈哈哈哈哈,竟然只是一抹虚影。
“你笑的可真难听,经历了那么多,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吗?八老头就是个魂淡,他最喜欢骗小孩子了。”
夏侯靖扭头看向他身后高大的身影,他从来都没觉得男人的身影是这么的高大,尽管男长得并不是很高,身材也并不是很雄伟。
夏侯靖扁扁嘴,第一次用委屈巴巴的声音向男人开口道:“我想哭。”
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夏侯靖就抱上他的腿开始哭,还是哇的一声。
男人脸上表情复杂,最开始是温柔的宠溺,又变成无奈,随着夏侯靖的哭声高高低低,男人脸上开始不耐烦。
最后表情终于变成了嫌弃,一脚踹在夏侯靖的肩膀上,狠狠的蹬,用尽了千般力气,终于解救下了自己的腿。
但是鞋还是不可避免的留在了夏侯靖怀里。
男人扯着自己的裤腿,上面是一大片水迹,还可怜兮兮的挂着两条半透明液体,甚至穿着袜子的脚还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中。
男人脸上是生无可恋,直接挥手撕下了自己的那片裤腿,于是本来妥帖的裤子,有了一对一长一短的裤腿,格外的另类。
夏侯靖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将手中的鞋扔到了男人身上,揉揉自己发红的鼻尖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傻事。
男人脸上的表情依旧生无可恋,抖着自己只剩下半截的裤腿,“靖啊,咱下次哭能哭的有艺术感点不?实在不成,文雅点也行。”
通过水镜,十九层的众人看到了这幅画面,各种各样特色的笑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笑到极点拿头撞墙的声音。
他们已经无聊了太久太久,实在是需要一些笑料。
夏侯靖也不禁老脸一红,“咳咳,你还找我,要不是你让我看到那些,我会哭吗?”
男人的脸上是无可奈何,他已经再次确定了,夏侯靖遗传了他的天才天赋,同时还将他媳妇的胡搅蛮缠加睁眼说瞎话收入囊中。
理了理自己一长一短的裤腿,男人盘腿坐下,脸上又挂上了恶劣的笑,“说说吧,得知了真相后,你有什么打算?”
夏侯靖坐在男人的对面,表情很干脆,“我承认,我是在逃避夏侯家的事情,我给自己找的理由就是八长老,我现在知道了,我会尽快回去处理的。”
男人都笑僵了僵,他怎么着也没想到,一向嘴硬的夏侯靖会这么干脆的和他说出计划。
“嗯,咱换一个角度来考虑一下,其实咱俩都姓夏侯。”
夏侯靖嗤笑一声,角色转变之快,宛如变脸。
“那又怎么样?你当年有多惨,我也是依稀有耳闻,我当年有多惨,你可是全都知道吧?你这还让我放过他们!”
男人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半天才组织好语言。
“我承认,他们确实做过太多太多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让他们生得好,偏偏和咱们一个姓氏,彻底的赶尽杀绝就算了,找个无灵之地送他们下去吧。”
夏侯靖翻了个白眼,突然跳了起来,指着男人,“你你你你你……”
男人被他整的一脸莫名其妙,刚刚不是还聊的好好吗?这又发什么疯?
指了指自己,“我?”
夏侯靖半天才缓过来,“你把我媳妇弄哪儿了?”
男人险些一口吐沫没咽下去,直接给呛着了,伸手比划了一个超长的手势,“靖啊,咱的反射弧能再长点儿吗?”
没想起来还好,想起来的夏侯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你快给我说,老子媳妇哪儿去了?”
男人站起身,故作绅士的想要理理裤腿,结果又看到自己露着的一条小腿,僵硬了。
没好气的指了指池子,“自己蹦下去找吧你。”
说完的男人就闪身消失了,不知去找哪个角落旮旯,缅怀自己的裤子去了。
消失后的男人才想起来,他来找夏侯靖好像不是来说这个事情的,坏了,夏侯靖接受了炎骨池个考验,突破了自己的心魔,他还没给他奖励。
坏了坏了……
额,坏就坏了吧,反正是自己儿子,不心疼。
再说了,这混蛋儿子弄坏了老子空间里的最后一条干净裤子,弄坏了就弄坏了吧。
妈卖批的,难道老子以后出门都要穿那些脏裤子了吗?
作为曾经的一方大佬,夏侯粑粑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会洗衣服。
急急忙忙跳下池子的夏侯靖,不知道他老爹的心理活动,但他也依稀记得,他好像忘了什么。
算了,管他忘了什么,哪有唐小三重要。
去找唐小三——
.
话说唐三这边。
唐三一睁眼,看到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身上散发着烈酒的刺鼻酒精气味的父亲,弯腰打着铁,似是听到了动静,头都没回一下,“起床了,起床就去做饭。”
唐三刚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应了一声,然后乖乖的去做饭。
唐三惊讶了,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怎么也不受他的控制,想要说话,却发现说出的声音只能他一个人听到。
他想起了夏侯靖的结论,神之试炼应该已经开始了。
这应该是神之试炼中的一关,这样说来,他们在林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夏侯靖就不会有事。
细细推理了一番的唐三松了口气,也没有继续去挣扎,反而是随着身体而动,开始享受这得来不易的父子相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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