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白兰的这次成功是时之政府根本没有想到的, 他们本打算将这个少年派到这个世界历练一下，让他体验一下何为修复世界。但是结果白兰直接把这个任务完成了，一时间，时之政府高层对于白兰的评级开始有了异议。
“他应该更高一点，B级对于他来说, 级别太低了。”
“但是他只是实习生, 而且根本没有在这里待多久, 一下子就把他提到A级乃至于S级的话, 会让其他人觉得无法信服。”
“无法信服？你在那些人里面找一个能够一次就解决一个世界点的人，如果你能找到一个, 我什么都不说了, 我这个位置都可以给他坐！”一个男人一把拍在桌子上，脾气看起来有些火爆。
老者坐在首席，身旁的下属么能纷纷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他安静地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等到下面的人吵够了，才意识到有老者的存在。
“我很抱歉。”发脾气的男人低下头。
老者摆摆手, 将抽屉里一份已经准备了好久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按照规定, 完成一次任务的奖励是什么？”
“根据任务的评定，晋级以及领取奖金。”
“这个孩子如果按照规定，会得到什么？”
“一笔不菲的奖金, 如果他下次还能完成一次任务, 那么他可以晋升为A级。”
老者沉思了片刻, “我是惜才之人, 年龄太小的孩子，如果冲到前面，是会被当成靶子的。你们其中，有些人的想法我不是不知道。收好你们的手脚，我什么都不在意，我只在意这个世界的稳定。如果让我看到你们暗地里搞得东西影响到了世界的稳定，那么无论你们谁是谁的朋友，谁是谁的亲戚，我一概不管，我只会把破坏稳定的人连同他的家人们，一起扔到一些危险到活不了几天的星球。”
台下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反驳老者的话语。
时之政府的大楼总共由五层，而每一层则代表着不同的管理阶级。第一层是后勤保障人员，他们负责时之政府的运转。二层是维护者，他们很多人年纪大了选择退休后，有些人会留下来继续做后勤保障工作。三层是技术人员，他们掌握着各项数据，精通各类的技术，刀剑男士、英灵等助手，全部由他们开发并实验，最后正式投入使用。他们由第四层直接统领。而第四层，基本上已经是时之政府的最顶层。
平日里，第五层几乎不会出来，时之政府的大致行动方向全部由第四层的议会进行讨论并确定。而老者就是第四层的绝对掌权者。可以说，如果第五层真正的管理者不说话，第四层就是时之政府真正的主人。
“我们还需要给他继续安排工作吗？”有人问道，打破了台下的僵局。
“安排。”老者说，“你们可以问问他，是选择继续读书还是来时之政府工作，你们可以告诉他，雄英虽然能教一个人如何成为英雄，但这里，才是锻炼的场所。”
秘书点点头，将计划提上了日程。
“我现在就像一个病毒体，被隔离在这里。”白兰坐在洁白的房间里，这里除了一张床之外，并无他物。在他汇报完工作后，就有人把他带到这里来让他等候上面的讨论结果。
“我们可以把这里炸掉。”亚瑟发出中二言论，“我现在就可以去买炸-药。”
白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棉花糖塞到亚瑟手里，“乖，吃点糖，没事别想那些没用的。”
亚瑟捏了捏棉花糖，乖巧地坐在角落里开始吃糖。
“我突然觉得，他傻一点好像还挺好的。”白兰单手撑着下巴，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吉尔伽美什。
金发男子听到话语后，睁开一只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白兰思索片刻，“比起抱着我求欢的亚瑟，你不觉得呆瓜亚瑟更可爱一些吗？”
吉尔伽美什挑眉，“你在梦里和他发生了什么？”
白兰笑眯眯地，“我在梦里扮演了一次他老婆，那感觉有点刺激。”
“哦？没想到你还有这能力？”吉尔伽美什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兰，最后将目光移到了少年的胸口，“怎么样，他技术好吗？”
白兰顿了一下，皮笑肉不笑，“比你好。”
吉尔伽美什嘴角的笑意加深，“那我可要好好满足一下你了，杂修。”
“砰。”正当两人互甩黄段子甩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阵巨响从前面传来。
两人同时将目光移到了前方，只见刚刚还乖巧的吃着棉花糖的亚瑟此刻站起了身，眼睛紧紧地盯着白兰。
“他怎么了？”白兰转头问着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沉思，“又要变一种性了？”
然后，白兰眼睁睁地看着亚瑟快步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桂妮薇儿，你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认？”
“……”白兰瞥了一眼吉尔伽美什，“你解决一下？”
吉尔伽美什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于是，在这件狭小的休息室里，白兰被亚瑟单方面抓着手，不停地听着对方的情感表露。
“我可爱的小南瓜，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歉意。”亚瑟眼中充满深情，他狠狠地搂着白兰的腰，根本不给他任何挣脱的机会。
“……你的情话是和兰斯洛特学的吧。”白兰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对兰斯洛特还是念念不忘吗？”亚瑟的手掌收紧，白兰感觉自己的腰现在应该全是指印。
“不，我特爱你。”白兰冲亚瑟笑了笑，选择出卖自己的色相，以求换得片刻安宁。
“真的吗？”亚瑟顿了一下，“但是我一点也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爱，桂妮薇儿。”
白兰连忙给吉尔伽美什使眼色。
——你他妈快来帮我解决一下？
吉尔伽美什坐在床上开始看戏。
——你这个小妖精，你自己撩的火你自己灭。
成为Alter之后的亚瑟实力相较于之前强大太多，白兰自然不想和他在时之政府的地盘上大打出手。无奈之下，少年在对方的下巴处轻轻吻了一下。
“我对你的爱永远不减，亚瑟。”
亚瑟安定了。
又变成小呆瓜模样的亚瑟抱着棉花糖继续吃着，当然，他不忘抓着白兰的手腕，生怕对方一不留神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样。
“你给我说说，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白兰扶额，“我现在感觉我养的不是英灵，是儿子！”
“那多好，以后当你年老色衰的时候，还有个帅哥在你床边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吉尔伽美什不在意的挥挥手。
“那这个帅哥可是会对你年老色衰的身体都下得去手的禽兽啊！”白兰有些抓狂。
而亚瑟配合的点点头，“桂妮薇儿，就算你老的掉光了牙齿，满脸皱纹，我都会爱你如初，每天同你度过美好的一夜。”
“你看，他说的这是人话吗？”白兰指着亚瑟对吉尔伽美什哭诉着，那样子真像受到丈夫欺负的妻子回到娘家向父亲告状。
吉尔伽美什活脱脱是一个用女儿赚嫁妆钱的无良老父亲，“他是英灵，当然不是人。”
白兰掩面哭泣（bushi）。
“说正事，亚瑟的Alter化，到底多久才会恢复正常？”白兰抬眸，“我身边……可不留无用之人。”
吉尔伽美什轻笑出声，“放心，经历了数百次黑泥的洗礼，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白兰瞥了一眼安静坐在那里的男子，收回了目光，“但愿如此。”
在休息室里坐了大概三个小时，白兰收到了通知。他拿到了一笔巨额奖金，并且时之政府提供给他了一份合同。
“你们的意思，是我退学，然后直接在时之政府工作？”白兰拿着那份报告，甩了甩。
“是这样的，当然，如果你想读完高中之后再来就职也是可以的，不过那个时候，你会耽误三年。要知道，在很多时候，实践比理论更加重要。”
白兰靠在椅子上，他的两个英灵此刻都灵体化了，所以屋子里此刻只有他和那位负责人。
“这是合同吗？”白兰问。
“我们给予你的是最高级别的合同待遇，十年后你就可以退休，并享有国家的最高层级的养老保险。”负责人说。
白兰笑着说，“那我也得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啊。”
负责人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不知道这份报告我是否能拿回去和我的监护人商量一下呢？”白兰晃了晃报告，笑着问道。
负责人点点头，“我们等待你的答复。”
从时之政府的大门走出，白兰目视前方。
“你真的考虑要和他们签约吗？那份报告表面上看起来优待满满，但是背后透露出来的可是不少霸王条款。”吉尔伽美什显现了身形，“而且，能将亚瑟变成这个样子的时之政府，我可不相信他如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正义。”
亚瑟没有说话，他一直安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Alter化后对他的影响很大，几百次的重启世界，让他的大脑里现在有无数种声音。有时候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会做出一些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十分出的行为，但是亚瑟本人却一直在身体最深处，旁观着这一切。
他知道白兰不是桂妮薇儿，他知道梦境中白兰曾伪装为桂妮薇儿，他也知道……少年那柔软温暖的唇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在看些什么？”吉尔伽美什瞥了一眼亚瑟。
男人收回了目光，将心中燃起的想法默默又压了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白兰升起的执念，究竟是因为桂妮薇儿，还是单纯的因为少年本人。
“他们的想法是，让我退学然后出来工作。”白兰耸耸肩，“不过这对于我的诱惑确实很大，比起学校里的无聊生活，时之政府的任务显然更加有趣。”
吉尔伽美什挑眉，“真是你的风。”
三人结伴向家的方向走去，在白兰前往其他世界的这段日子里，他几乎没有和入江正一有什么联系。一想到入江正一满脸的惊讶，白兰就觉得愉快不已。
站在门口，准备带着亚瑟和吉尔伽美什给入江正一一些‘惊喜’的白兰，却没想到自己被对方先给了一个‘惊喜’。
只见，年轻了十岁的入江正一站在门口，挠了挠脑袋说：“欢迎回来，白兰。”
“……”白兰微微一怔，“你确定你没有瞒着我偷偷去了整形医院？”
“啧，你这个小鬼就不能说点好话吗？”入江正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准备点燃。
“好了，我确定你是我的小正了。”白兰一看到年轻的小正又恢复了颓废大叔的气场，松了口气，“如果你有一天-朝气满满地告诉我要天天向上，我可能才会吓到当场去世呢。”
“闭嘴吧你，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要把十年后火-箭-弹放在那个地方呢。”入江正一挑眉看了一眼站在白兰后方的两人，“你又出去拐了两个良家妇男吗？”
白兰思索了片刻，“不，穿着暴露的的那个是你给我找的圣遗物召唤出来的，一脸呆瓜样的那个是我在梦中靠女装勾引过来的。”
入江正一点烟的手微微颤抖，“我没有听清，你再重复一遍？”
“我靠女装勾引过来的。”白兰知道入江正一想听的正是这一句。
“……你和我过来一下。”入江正一冲吉尔伽美什和亚瑟挥挥手，“你们先进来坐，冰箱里有乌龙茶、果汁和啤酒，厨房里放着我刚做好的晚餐，不要客气。我现在和这个不听话的小鬼好好交流一下，一会听到什么声音，麻烦你们都不要过来哟。”
吉尔伽美什点点头，觉得白兰的这名养育者很对自己的胃口。但亚瑟眼中带着些许担心，“您要对我的桂妮薇儿做什么？”
入江正一顿了一下，他怀疑地目光看向白兰，“你不光女装你还欺骗别人感情了吗？”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糟糕吗？”
“也没有那么糟糕。”入江正一伸出手指点了点白兰的额头，“不过我觉得你绝对能做出欺骗他人感情的这种事情哦。”
亚瑟站在后面，比起吉尔伽美什的淡然，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揪起来一般。
在他眼中，白兰和入江正一周围，自然而然地升起了一层屏障，将外界的所有人都隔离在外，只留他们两人在其中。
在入江正一的房间里，白兰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入江。红发男子坐在那里沉思片刻后，轻声询问道：“没有受伤吧？”
白兰顿了一下，继续笑眯眯地，“不，没有，我可不是小正这种会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人。”
入江正一笑出了声，抬起手在白兰柔软的头发上拍了拍，“好，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真不知道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
不大不小的房间中，难得的温馨。
当白兰讲完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后，入江正一讲述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那个装着十年后火-箭-弹的箱子，一开始被我放在了储物室，前几天我收拾屋子的时候，箱子掉下来直接砸到我头上了。”入江正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你去了一趟十年后？”白兰问。
入江正一摇头，“不，我去了一趟十年前。”
“然后你就干脆直接带着十年前的身体一起过来了？”白兰上下打量着入江正一的身体，“你以前看起来身材不错。”
入江正一瞥了一眼白兰，“就算是三十岁的我身材也很不错好吗？”
“我没看过。”白兰一本正经的说。
入江正一一巴掌拍在了白兰的后脑勺，“说正事。”
白兰拿出文件夹，“我想退学了，小正。”
入江正一直视着白兰的眼睛，“你确定你在说什么吗？”
“我确定。”白兰说，“更何况，入读雄英，是为了成为英雄，现在我知道了一条更有趣的路。”
“你得给我一段时间考虑一下。”入江正一没有立马答应，反而拿过合同开始翻看着。
“好吧。”白兰耸耸肩，他突然道，“小正，我还记得，之前那个男人将十年后火-箭-弹交给我的时候，告诉我这个可以让我完全觉醒力量，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用啊。”
入江正一也在纳闷。
不过白兰思索片刻之后突然回忆起了什么。
“等等，我似乎知道为什么了。”白兰脸上露出阴沉的笑容，“我记得，在梦境中遇到的一个男人，说帮我解决了一个人在我身上留下的东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动了手脚。”
而此时此刻，好心办坏事的梅林在阿瓦隆里开心的被芙芙以各种方式殴打着。
“哎呀哎呀，芙芙，不要这样啦！”
“砰！”又是一个飞踹。
白兰对于觉醒力量没有什么想法，现在的他觉得那反而是一种束缚。而入江正一也赞同了他的想法，如果白兰一开始就觉醒了力量，那么他只会按照杰索的路线变得强大，这样的白兰，永远都不会超过已经达到最顶端的杰索。白兰需要走出他自己的路。
“那两个人，是你新的新伙伴吗？”入江正一问。
白兰摇摇头，“不，他们大概算得上是，秘书以及保镖？”
“门外顾问。”入江正一给那两个人定了个性。
“他们两个人要住在这里吗？”入江正一有些头疼，“我觉得我得买栋大一点的房子了，这里完全不够用了。”
“我们可以把他俩扔给芥川。”白兰说。
入江正一顿了一下，“你确定你没有把芥川当做保姆在用吗？要知道，在你走的这段时间里，芥川还悄悄跑过来帮后院除了草。”
“……是个好孩子。”莫名的，白兰觉得他自己就像欺压童工的恶毒资本家。
思前想后，白兰直接从裤兜里掏出时之政府给他的那张卡，“我的卡，拿去刷，买套大房子住。”
入江正一笑出了声，“我算是被包养的情妇吗？”
白兰眨了眨眼睛，“如果你想的话，毕竟戒指都给你了。”
两人的话只说到了这里。
距离开学的时间还有几天，白兰对于入江正一年轻了十岁这件事情接受良好。这几天入江正一在忙于思考白兰退学的事情以及房子的购买问题。在日本，大多数房子都是自己购买土地然后请施工单位来设计建造，可是对于入江正一来说，这样太慢了。
终于，在联系了好几家中介之后，入江正一从一户准备移民的富豪手里买了一套庄园。房子坐落于半山腰上，将半个东京的景色一览无余。房子周围都是森林，没有其他邻居，这对于白兰和入江正一来说都是不错的条件。毕竟谁都不想在家里搞些破坏的时候，邻居因为害怕而报了警。
入江正一非常有钱，但是一想到白兰所说的话语，他决定还是将白兰的卡先刷完然后再刷自己的卡，毕竟这是白兰为这个家赚的第一笔钱。孩子长大想要回馈家庭，入江正一感动到恨不得当场哭泣。
虽然钱不多，但这至少是白兰的一片心意……
“先生，您一次性付清了所有房款，现在您的卡里还剩五千七百万。”业务员将卡递给了入江正一，然后拿出回执单让他在上面签名。
“？”入江正一愣了一下，白兰难道去异世界抢劫银行了吗？
拿着房产证心惊胆颤地回到家中，入江正一抓着白兰问道：“你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去抢劫银行吗？”
白兰摇摇头，“我在梦里忙着女装和男人偷情，哪有时间去抢银行？”
入江正一松了一口气，“好的，我放心了。”
“比起女装偷情，抢银行在你那里更严重吗？”白兰挑眉。
“对。”
白兰：“……”
少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好了，小正，我要去女装找男人约会了。”
然后，白兰就被入江正一的铁拳制服了。
在家中等待开学的日子尤其无聊，白兰又不想面对亚瑟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样子。于是，将亚瑟抛给了吉尔伽美什和入江正一，白兰拍拍屁股就出门找了太宰治。
但哪成想到，太宰治整个人就跟失踪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踪迹。
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白兰又联系了芥川龙之介。似乎是一直在等着白兰的电话，芥川在白兰电话只响了一声后就立马接了起来。
“白兰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太宰治，他在哪里？”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寂。
白兰知道，太宰治果然出事了。
“太宰先生他，逃离了港口黑手。”芥川说。
“因为什么？”白兰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感。
“织田作之助死了，就在两周前。”作为下属，以及听从白兰命令悄悄关注着太宰治的芥川龙之介，自然知道这隐藏在背后的秘密。
“森鸥外一定很生气。”白兰说。
芥川龙之介顿了一下，“白兰大人，现在的我，还需要留在港口黑手吗？”
白兰抬起头，看着晚霞密布的天空，嘴角的笑意加深，“对呀，毕竟，我期待着龙之介能够走到港口黑手最高的位置。”
“既然太宰治逃离了，干部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我想，龙之介，你明白我的意思。”
听着崇敬之人叫着自己的名字，芥川龙之介沉声道：“不会让您失望的。”
挂断了电话，白兰躺在床上，他心中想起了那个用冷漠的目光看待世界的男人。
翻来覆去后，白兰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从床上坐起身，随便拿起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白兰一个人出了门。
亚瑟在一层帮入江正一准备料理，面对有些手忙脚乱的亚瑟，入江正一教导的十分认真。
“不用太急，来，跟我这样做。”入江说。
但亚瑟此刻的目光全被白兰吸住了，见白兰走了出去，他也想跟上去，但却没想到被入江正一拦了下来。
“亚瑟，我想我应该可以这么叫你吧。”入江正一靠在流理台旁，手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点燃后吸了一口。
香烟的尼古丁含量很少，所以亚瑟闻不到太重的烟味。
烟雾从男子的指尖升起，让他的面容此刻都显得不是那么的真切。
“恩。”亚瑟点点头。
入江正一瞥了一眼亚瑟，“如果想要让那孩子不厌弃你，最好的办法可不是穷追猛打。但是如果你选择了放弃，那孩子却又会立马松手离开，总之，就是一个矛盾体。他完全不会拘泥于过去，因为一些旧情就心软。”
亚瑟微微一怔。
又吸了一口烟，入江正一感受着这具年轻身体带给他的活力，然后道：“我从《亚瑟王之死》这本书中了解到亚瑟王是什么样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我想作为一位王者来说，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话。那个孩子，虽然现在看起来十分纯良，但他骨子里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亚瑟默默地点点头。
而一旁的吉尔伽美什端着红酒杯笑出了声，“入江正一，你真是个有趣的男人。”
入江正一挑眉。
“一方面以养育者自居，另一方面却又不自知的防范着那少年身边所有企图接近的人。”吉尔伽美什喝下一口红酒，“你刚才的样子，就像我后宫里的为了争宠而喋喋不休的姬妾们。入宫时间较长排位较前的姬妾教育着刚入宫的小丫头。”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面对这算得上侮辱的比喻，入江正一面不改色，他抬眸看了一眼吉尔伽美什，“那你呢？心有不甘远嫁过来的他国公主？”
吉尔伽美什的脸一下子黑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而三个男人凑起来大概可以唱秦腔（bushi）。
不过这些白兰都不知道，他直接走到了太宰治的公寓。
站在楼下，向上张望，那里依旧是黑灯。
耸耸肩，白兰突然有一种被好朋友抛弃的感觉。
不过，友谊什么的……在太宰治眼中，也许只是一种调剂吧，一种可以被抛弃的调剂品。
白兰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我本来只想一个人拿点东西悄悄离开，却没想到看到了我最想带走的宝贝。”
转过身，白兰看到了穿着米色风衣站在那里的太宰治。男子早就摘下了绷带，一张脸完全的暴露在空气之中，他笑着看着白兰，眼中闪过几分不明的神色。
“太宰。”不知道为什么，白兰总觉得现在的太宰十分危险。
“不要这么警惕嘛，白兰，完全一副看到魔鬼的样子。”太宰治轻笑出声。
“魔鬼？不，只是看到了一个糟糕的大人而已。”白兰对于危险有种天生的敏感，他单手插兜，指环已经戴在了食指。
“是在准备武器吗？”太宰治只瞅了一眼，就猜到了白兰所做的事情，“就像你给芥川的那枚戒指一样的武器吗？”
果然。
白兰知道，芥川的段数在太宰治面前还是太差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白兰笑着说。
“大概是几个月前。”太宰治抬起眼眸，“但是之前的我，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呢。”
“但你表现的十分自然。”白兰在思考芥川究竟是哪一步暴露的。
“是在想芥川哪一步暴露了吗？”太宰治一眼看出了白兰的想法，“那个孩子虽然很注意保密，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雇了私家侦探去跟踪了芥川？”白兰挑眉。
太宰治笑着摇摇头，“我跟踪了你们全部。”
白兰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白兰，我说过的，我是个彻头彻底的人渣哟，从一开始我们正式认识的时候，你的资料就已经被摆在了我的桌子上。”太宰治向前走了几步，他俯身，鼻尖几乎要触碰到白兰的鼻尖。
四目相对，太宰治勾起唇角，“而且，就算是我们同床共枕度过几夜，一起经历过不少事情，我也依旧没有忘记让私家侦探去跟踪你哟。”
白兰勾起唇角，“真是恶劣。”
“当然，因为我是个人渣呀。”太宰治尽管笑着，但是那笑却并不见底，“但与其说我人渣，将下属安排在我身边的你不也恶劣十足吗？”
两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四周没有行人，月亮的光芒有些惨白。落在两人身上，彼此之间都感觉到些许的冰冷。
直视着少年那紫色的眼眸，太宰治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有些不受控，明明应该狠狠地和对方打一架，但是现在，太宰治却不想这么做了。
“和我走吧。”突然间，太宰治开口。
但说完这句话，太宰治就后悔了，因为他在心中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是他却又那么的想要期待着奇迹，期待着……
太宰向白兰伸出手，再次重复道：“跟我走吧，白兰，抛弃掉这里的一切。你明明也是如此厌恶这里的无趣啊，为什么还能带着笑容的去接受这一切？”
“世界是如此的肮脏，每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都觉得难以忍受。但是如果想想，有你的存在，那我宁愿为你忍受这藏污纳垢的世界，愿意为你呼吸这里的肮脏空气，愿意用眼睛去看这世间的罪恶。”
安静的四周，太宰治的话语落下，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太宰治从来都是将情绪深深藏起来的人，但是看着织田作之助死在自己眼前，安吾又消失不见，想去寻找白兰得到些许慰藉的他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少年。挤压许久的情绪在此刻终于爆发，太宰治在想，就让他任性这么一次吧。他就像一个亡命的赌徒，赌赢了，走向天堂，赌输了……
白兰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眸，“你知道答案的。”
太宰治愣神了，但这只有一瞬。
“我知道了。”
毫不留情地转过身，风衣在空中滑过一道弧度。太宰治直接向前走去，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放慢。
白兰一直没有动，他目送着太宰的背影，等到完全看不到对方的时候，才笑着摇摇头，“哎呀，真的要失去一个朋友了。”
“不过……”
“这就是你潜意识里关于我的看法吗，治。”
太宰曾经想让白兰称呼的他的名字，但是都被白兰拒绝了。而这一次，当白兰真正用名字称呼太宰治的时候，对方却没有听见。
白兰一夜没有回家，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会因为朋友离去就感到难过的人。可是现在，当太宰治离开的时候，他又觉得有什么怪怪的。
坐在台阶上，白兰手边放着几罐汽水，看着天上的月亮，白兰突然听到了一曲笛声。
笑着摇摇头白兰说：“我记得上次我入睡之前，也是你的笛声。”
笛声在白兰说完这句话后，停了下来。
“不出来和我见个面吗？”白兰说，“我有汽水和你分享。”
树丛之后，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狩衣，黑色的发丝，眼眸中带着些许金色。容貌的帅气却因为背后的那对翅膀而增添了些许恐怖。
“我记得我曾在神社里见过你。”白兰道，“既然我刚才说过了，那么要一起喝一杯吗？虽然我并没有买酒。”
男人也不挑，直接坐在了白兰身旁，拿起一罐汽水一口饮尽。
今天的白兰话很少，他就是坐在那里，也不问这个男人是何来历，也不问他为什么会长翅膀，他就是坐在那里，看着山下的景色，默不作声。
而男人也在喝完汽水后继续为白兰吹奏着乐器。
笛声悠扬，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你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白兰突然道。
笛声没有停下，直到演奏完的时候，男人才放下笛子。
“我来寻找我的主人。”男人的声音带着磁性，冰冷中却又能听出些许的在意。
“主人？这可是个有趣的称呼。”白兰笑着说。
“他此刻，并没有经历过那一段记忆，所以我不知道如何同他开口。”男人又说道。
白兰早就听出了男人话中有话，但他却并未点明，“于是你想来这里做什么？想要通过外力让他回忆起那一段往事吗？”
男人摇摇头，“不，并不是他忘记了，而是他从未经历过。”
白兰对于时间和空间有一种天生的敏感，他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男人话中的意思。
“你是来预告些什么的吗？”白兰说。
男人顿了一下，“如果一个人死亡，那他不是真正的死亡。”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语句，男人站起身冲着白兰微微颔首，“我名为大天狗。”
两个人的对话有些云里雾里，当天空地平线上有朝阳升起的时候，大天狗便悄声离开。而白兰将手中的罐子扔到垃圾箱，同时，也将心中对于太宰治的友情扔到了垃圾箱。
这一切，都像入江正一跟亚瑟说的那样。
白兰并不是一个会拘泥于过去的人。
等到白兰回到家中的时候，入江正一和吉尔伽美什还在房间里睡觉，只有亚瑟一直坐在桌边。
看到白兰的身影，男人站了起来，微微颔首，“这段时间，请原谅我的不敬，Master。”
“是已经完全Alter化了吗？”白兰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沙哑，毕竟喝了一晚上汽水，又是通宵，还坐在寒冷的室外，论谁身体都不会没有事情。
“恩。”亚瑟十分的安静，他听出了白兰话语中的沙哑，脱下外套直接披在了白兰身上，“需要我给您热一杯牛奶吗？”
“但你的性还是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呢。”白兰笑着摇摇头，“我要去休息一会，牛奶的话就算了。”
亚瑟说：“也许我是异类呢。”
白兰起身准备上楼，亚瑟再次叫住了他。
年轻的王者直视着白兰，行了一个骑士的礼仪，“面对已经是将死之人的我却依旧伸出援手，您的品德足以见得。”
“但我并不是你口中的良善之辈，亚瑟。”白兰的笑容只是浮于表面，眼中并未有笑意的少年开口道，“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哟。”
亚瑟抬起眼眸，“那又如何呢？”
白兰一时语塞。
“无论您觉得您是什么样子的，那都是您或者其他人的事情，我只相信，在我眼中，您是何种样子的。”亚瑟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执念，“对于我来说，这就够了。”
“身为骑士王的执念在Alter化之后全部放在这里了吗？”
亚瑟没有再说话。
白兰点点头，语气软了几分，“我知道了。”
然后，披着亚瑟的衣服，转身上楼。
目送着白兰的背影，亚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一推开门，他就看见吉尔伽美什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真是好手段，亚瑟·潘德拉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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