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福州的路赶了大半日,在日落之时,他们抵达到第一个小镇,在客栈先落脚下来。
王世仁只问掌柜要了两间房,薛令微自然而然去了王陈氏的房间,可王陈氏却冷言冷语将她赶了出来。
王世仁前来安慰她,告诉她先去自己房中歇息。
王陈氏待她刻薄,王世仁倒暂且没有,态度还一如从前。因王祭酒刚刚过世是因为她,虽然对王世仁的态度心存怀疑和犹豫,可薛令微最终还是架不住王世仁的热情劝说,被王世仁带到了他的房间。
薛令微知王世仁对她肖想已久,而且今日他又只开两间房,虽然是说今非昔比往后日子要精打细算,可长路漫漫,她对王世仁还是要有防备。
王世仁低声下气千哄万哄终于将她哄来,一进房门,就将门栓拉上。
薛令微见他的动作,自己果然还是疏忽了,她本以为王世仁饱读诗书,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王世仁步步紧逼,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他岂能轻易放过?
薛令微见他逼近,什么话也不说,手里直接多了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喉咙:“你若是再敢接近一步,我立马就死在你面前。”
王世仁诧异她为了防备自己,身上竟然一直藏着把剪刀。看到薛令微视死如归的样子,他真怕她把自己给扎死了,到时候给自己惹上麻烦,一番好言劝她冷静,然后暂时作罢。
王世仁被她赶出去之后,她就将门栓别上了,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生怕一开门就会给王世仁一个可乘之机。
可等薛令微晚上入睡之后,王世仁竟用匕首悄悄挑了门栓溜了进来,一把掀开薛令微的被褥,抱住她就要解她的衣裳。
薛令微惊慌失措的推他,想去拿藏在枕下的剪刀,结果被王世仁先一把夺过,丢到床下。
王世仁早就按捺不住了,面对薛令微这样即便穿着荆钗布裙也美的不可方物的尤物,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读书人的儒雅形象?他不顾薛令微的呵斥和乞求,俨然一头饥饿了许久的豺狼,野蛮的撕扯她的衣裳,说什么也不放手。
“薛令微,你好好的跟了我,纵然如今落魄,但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王世仁喘着气将她的双手制在头顶,用腿压住她乱动的腿,新婚那也他可是尝过痛楚的,所以为了今夜他做足了准备。
眼看着王世仁扯开自己的衣裳对着自己的脖子和肩头就是一堆乱啃,薛令微害怕的大哭。而那王世仁一边忙不迭的扯下自己的裤子,又要开始扯她的,一边又按捺不住兴奋的对她道:“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从了我又如何?即便不从今夜也由不得你——”
薛令微彻底绝望,她想自己是真的逃不过了。
然而王世仁才刚扯下她裤子的腰带,胸口处忽然就像被什么狠狠一绞,痛的他五官扭曲。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五脏六腑便是一阵说不出的剧痛,顷刻之间,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便重重栽倒下床,再没了动静。
薛令微惊魂未定,被王世仁松开之后,就赶紧坐起来穿好被扯得凌乱的衣裳,缩在墙角,低低抽泣。
片刻后她逐渐冷静下来,才恍然发现王世仁掉下床以后,一直就没了动静。
她抑制着内心的恐惧,贴着边往床头挪去,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到倒在地上的王世仁,一动不动。
薛令微好容易鼓足了勇气下床,避王世仁好几步远,颤抖着手点了灯。
点了灯以后整间屋子都亮了不少,薛令微本想带好自己的东西逃走,可回头猛地见到七窍流血微微睁着眼睛的王世仁,吓得她又是一声惊叫。
王世仁死了,死的极为莫名其妙。
半夜客栈里突然就这么死了一个人,掌柜立即报了官。王陈氏大半夜对着儿子的尸体哭的死去活来,几次差点昏过去。
后来仵作验尸,说王世仁是死于突发恶疾。
王陈氏怎能相信?王世仁平日身体好的很,来时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是突发恶疾?
虽然王世仁的死薛令微也疑惑,那根本就不像是什么突然恶疾,倒像是中毒。不过她根本不去想那么多,对她来说,王世仁死得其所,即便王陈氏会因此事刻薄于她,但以后却不用经历像今夜这般的噩梦。
王陈氏一边喊冤,一边指着薛令微辱骂:“定是你这扫把星害死了我儿子!害死了我家老爷不算,还害死我儿子,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贱人——”
王陈氏声音尖锐,知县嫌她太吵,叱令她一句:“闭嘴!再吵本官就把你抓到牢里去!”
此事也就草草告终,只是离开之时,那知县和仵作看薛令微的眼神有几分怪异。
天气渐热,王世仁的尸体不能再路上停留太久,只能夜以继日的赶往福州,途中再没有过多停留。
————
一年后,福州。
这将近一年,薛令微的日子过的极为清贫,说不好,其实她觉得自己还算过得去。
王陈氏总是刁难她,平日里一文钱都不给她保管,全收在自己身上。薛令微厌烦极王陈氏,但也总有法子对付她。
薛令微刚到福州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或许接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之前的十六年,她被母亲极好的保护在那座公主府里,从未尝过什么人间百态。后来过了这种日子,她竟也渐渐习惯了。
除了有个总是处处刁难她的恶婆婆,其余的,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王陈氏一直记恨薛令微,千方百计的要她难堪痛苦。甚至会在街坊四邻之间阴阳怪气的讥讽薛令微曾经是郡主的身份,不过街坊四邻听过也就笑过,根本不信。若是这王家的小寡妇真是一年前因谋逆之罪被赐死的元曦长公主之女,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到这里?那位长公主可是罪恶滔天的罪人啊!
王陈氏说的有板有眼,也有半信半疑的人私底下找薛令微询问:“你婆婆说你是长公主之女,说的头头是道的,还说你们王家原本在京城做官,这到底是真的假的?”
薛令微一边洗择来的菜,笑了笑:“这样的话,你们当笑话听就好了。”
“我就知道,你婆婆是吹牛的!”那姓张的婆子上下打量薛令微,左右看王陈氏不在,低声道:“你年纪轻轻,这么早就守寡也怪可怜的,更何况你婆婆待你一点也不好,连件新衣裳也不舍得给你买,要不要我介绍你个活计?就凭你的姿色,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薛令微早知道张婆子是做什么的,她跟自己也不是说这么头一回。薛令微便还如上回那样回她道:“先谢了张婆婆的好意了,我觉得自己过得挺好的。”
张婆子见她几回都不为所动,便索性放弃了:“真是油盐不进,活该被你婆婆苛待……”
第二日傍晚要吃饭的时候,薛令微忽然想起一日都没看到她养的阿黄了,出门去寻了一圈都没有寻到。
阿黄是半年前她捡回来的一条小黄狗,平日最喜欢黏着她,极为听话,绝不会去哪里。
薛令微只得挨个人询问,最后回去,还是平时与她较为合得来的刘家媳妇儿遇到她的时候告知,上午路过张婆子家的时候,看到她儿子正在院子里杀狗,看起来像是她养的阿黄。
张婆子爱吃狗肉人尽皆知,薛令微听了便赶去张婆子家里,看到院子里挂着的一张狗皮,立马就认出了那是她的阿黄。
薛令微又难过又生气,取下狗皮就闯进张婆子的家里,却发现王陈氏居然也在,两个老婆子正围着一锅狗肉吃着交谈甚欢。
见薛令微忽然闯进来,两人皆是一愣。
王陈氏见她手里拿着那张狗皮,便知她已经知道了,不过她也没想着要瞒她。今日张婆子来家里找她,给了她一笔可观的钱,说只要薛令微去镇子做她介绍的活计,日日都有数不尽的银两。王陈氏自然知道张婆子说的活计是什么,反正不是她做,她自然就答应了。出门的时候,张婆子瞧见阿黄,馋了嘴瘾,也没想着要吃阿黄,谁料王陈氏倒是很大方,逮着狗就送去她家炖了。
薛令微平日里没发过什么大火,但今日吃阿黄这事,确确实实是触到她的霉头了。而王陈氏又理所当然的说了句:“一条狗而已,吃了便吃了,你摆出这副脸子给谁看啊?!”
薛令微当即便去掀了那锅狗肉,汤水四溅,烫的张婆子和王陈氏乱窜。
“你这个扫把星!反了你了!——”王陈氏伸过手来就想抓住薛令微的头发抽她,却被薛令微轻易避过,一把狠狠推开,坐在那口锅上。
“我叫你们吃我的阿黄!我叫你们吃!”薛令微边哭边将张婆子家砸了一通,“我让你们吃!”
张婆子早就避开,在薛令微砸东西的时候,去喊了儿子。
“造孽啊!我王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害死了我家老爷,又害死我唯一的儿子,如今又对我动手!造孽,造孽啊……!”王陈氏身上沾了汤水,对着一屋子的狼藉开始哀嚎起来。
张婆子的儿子是个痞子,平日对薛令微有些花花肖想,看到薛令微将自己家砸成这个样子,当下便有了恼意,一把扯住薛令微的手就往外拖,薛令微踢中他后脚跟,他一痛恼意更盛,直接将薛令微丢到地上,一脚抬起准备往她身上踹去。
脚没抬起来,一根木棍便横空飞来打中张痞子的脸,若没有张婆子在后面扶着,恐怕张痞子就摔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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