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创造哦了一声, 越过廖安西伸着脑袋往大门口看, 果然看到一个老头把凳子放进架在自行车后车座上的铁篮子里。他扭头盯着廖安西的圆润的脑袋壳,若有所思抓了抓不长不短的头发, “大爷, 先别收摊子, 也帮我剪寸头。”
“好嘞,小伙子。”大爷乐呵呵说道, 把框子里的东西重新拿出来。
他们是专门走街窜巷给人剪头发,为人民服务。身上挂着的牌子表明他们劳改呢, 他还好, 分到清闲不累人的工作,贴大字报才叫辛苦。
皮创造坐在和屁股尺寸不相符的小凳子上,冲廖安西嘿嘿笑。廖安西指着家属楼的房间, 见皮创造点头,他扛着床朝家属楼的方向走去。
廖安西没走多远,十几个人围在厂子门口。
隔一段距离, 小路旁的树底下围坐几个做鞋、织衣服的家属。等廖安西走远了,他们才戳着彼此,示意伙伴看花钱大手大脚的男人。
马秀秀眯着小眼睛,脸上的肉上下来回晃动。她得意地朝着汽车厂普通工人的家属挑眉,她没有说错吧。
如果张主任寒心授予廖安西功勋,她还得闹,张主任不能寒其他研究员的心。幸好当初她带头讨说法起作用,张主任没有一意孤行提携廖安西。
如今丈夫算得上研究所第一人, 听丈夫无意间说出,下次做科研,丈夫成组长管理其他研究员。
其他家属大概猜到郭平的地位稳了,研究所里除了张主任、张秘书,排在第三位的是郭平。想与上面两位家属搞夫人外交政策,基本不可能,人家有工作,不在厂子里住。她们只能把目光放在马秀秀身上,间接的和郭平搞好关系。
廖安西的视线从神采飞扬的马秀秀面上掠过,有她在的地方,少不了是非。他没有心情管马秀秀又在编排什么坏话,黑压压的乌云正在朝这边移动,扛着婴儿床回家。
他步伐不自觉加快,到楼底下一鼓作气爬楼,气喘吁吁地抬脚轻点门。
彬彬趴在床上陪不愿意睁眼、吐泡泡的小懒懒玩。张小凡在洗漱间洗大件被单、被罩,旁人不会敲她家的门,下意识咧嘴傻笑,猛地窜起来往外跑,手还不忘往身上蹭,半干的手握着门把咯哒打开门
清爽的寸头,露出饱满的额头,一眼望到底的眼睛只容下她一人。
老男人含蓄腼腆,又纯真、无忧的笑容。眼前浮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记忆中的哥和眼前的老男人逐渐重合。
廖安西眸中盛满星光,险些把她的魂吸进去。他弯曲身体,扭着腰踏进门,防止床碰到门。廖安西抬起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搂着她往卧室里走,“小懒懒长大了,该学会独立。”
张小凡不受控制看着他没有变老的脸,小鹿乱撞,险些忘记呼吸。她努力搜刮脑子里的记忆,以前的老男人眼睛里只有单纯和耿直,何时这么勾人,一个眼神勾走她的心神。
廖安西环着她走进卧室,放下手中的婴儿床,送给她纯真、眼角往上勾的笑容,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声,他咬着唇瓣闷笑,反脚用力关上门,并用力攥紧她的腰。
张小凡卡壳的脑袋才清醒过来,嘟着嘴巴指责老男人,“懒懒还小”
“你男人不小了。”廖安西搂着她撞到结实的身体上,低头在她耳边亲昵喟慰。
直到感受到张小凡才理解老男人说的不小是什么意思。她震惊地抬头,眼睛撞进一双泛红的眉眼中。
她双颊爆红,扭动着身体挣扎。廖安西紧紧的扎住她,带着热潮吻上她的圆润耳垂,轻喘
张小凡颤抖地拍开他探入的手,自己倒是扒开他的上衣,张开獠牙留下星星斑点红痕。
才四点,屋里漆黑一片,滴滴答答的雨声包裹着房间里纠缠。
张小凡被他抱着移到窗前,大雨倾盆,好多妇女落荒而逃,雨天视线模糊,一个身体宽大的人扑倒在地上。她感受到老男人胸腔剧烈震动,想要抬头,一双大手盖在她的脑袋瓜子上。
廖安西下巴搭在手上,抵着小巧的脑袋瓜子,沙哑的声音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缠绵,“他们忙着咬耳朵,没注意到天色。我注意到了,知道要下雨,没有提醒他们。”他握着妻子的柔嫩的手,指着爬起来的妇人,“马秀秀,估计摔的不轻。”
语气里尽是幸灾乐祸。
“”这是老实巴交的老男人吗什么时候变的蔫坏
廖安西等着被小丫头教育,没曾想她靠在他怀里笑的花枝乱颤。
张小凡抬起手擦掉眼角溢出的笑泪,拿着他的手,娇气道,“揉揉肚子。”该,不搬弄是非,老天也不会收拾他们。
两人在一起玩闹一会儿,廖安西走到小床边,整理出布料以及其他物品。把闺女的用品移到小床上,铁了心让一刻不能离开人的闺女自己睡。
张小凡气的直哼哼,已经顺了他的意,怎么还想着把闺女撵下床。“你再胡闹,我带小懒懒跟彬彬睡。”
廖安西麻溜的把小床上的东西移到大床上。张小凡以为老男人把闺女丢进小床的事到此为止,她低估老男人磨人能力,见缝插针使用各种手段把闺女丢在小床上睡觉。
下半夜,一个黑影跪坐在地上,身体探进小床里,大掌有节奏的轻柔地拍隆起的小包。
寂静的夜晚,细微的声响被无限放大。黑影像幽灵一样躺在床上,趁床上的女人意思模糊,手臂快速穿进她的手掌中,绵长的呼吸代表他睡得格外香甜。
张小凡呜一声睁开眼睛,呆愣十几秒钟才缓过神。抬起上半身摸索老男人的手臂,暂时让他搂着闺女睡觉,生完闺女后,她有夜起的习惯。
她摸索半天,惊恐地发现她搂着的孩子变成老男人的手臂。她连忙爬下床去打开灯,强装镇定去掀开被子,孩子呢她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顺着声音走向小床,孩子脸被憋的通红,嘴巴乌紫。
失而复得
她抱起啼哭不止的闺女,老男人嘴角的笑容极为讽刺,眼泪不争气的滴落到小被子上。
门开了又被关上,一双盛满笑意、却又湿润的眼睛久久盯着门。她没有和他说三个红袖章的存在,廖安西当做不知道任、姜、钱,不想揭开她快要愈合的伤口。
揭露以后,她和他心之间会隔着一座山,他做的所有事都会惊动她,会变质。他不想这样,或许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伴侣,相互带着面具,心却无比靠近,相互依偎着取暖。
他不想告诉她自己的计划,只想保留住两人之间虚伪的纯真。他本身穿进书中,本来就是虚构的人物,只想在人生恰当的年龄守护一份纯真。
他们还年轻,没有必要过老态龙钟的生活,没有必要揭开伤口,余生只能相互舔着伤口过日子。
他只想带着她在人生恰当的年龄经历这个年龄该经历的事。
笔帽被轻轻扣上,包含深情的字迹没有干,和他湿润的眼睛交相辉映。
五分钟对他来说,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
字迹干了,廖安西把笔记本放在柜子最底层,上锁,钥匙随身携带。他惊慌失措的打开门,松一口气的同时,心被人狠狠地攥在手里。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蜷缩在沙发上,母女俩眼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向前,弯腰咬着她的唇畔,见她呼吸错乱,愉悦地抱起母女俩脊背撞在墙上,用牙齿咬住电灯线,咔吧一声,客厅漆黑一片,他抱着人回到卧室。
听到欢愉的笑声,张小凡火冒三丈,顾不得装睡,屁股先落在床上,她把闺女放在床头,大脑失去思考能力,把老男人扑倒在地上,“轰隆”,撞击地板的声音。
衣服被撕开,廖安西手插在她的头发里,任由她啃咬,咬的越疼,他越开心。
咬着咬着,张小凡趴在他的颈窝无声落泪。她发现自己牙齿不光钝,还有些松动,可能她提前步入老年期。“爱她行吗”
“我很爱她”
“骗人”
昨晚发生的事,两人只字不提。
张小凡给老男人灌输晚上没有人搂着闺女睡觉,她能哭一晚上,老男人嗯啊的应下,丝毫没有记在心上。要不是平常老男人极疼爱闺女,她都要以为老男人不待见女孩。
张小凡忧愁地裁剪布料给老男人做新衣服,给闺女喂饱牛奶,白天让彬彬看着闺女还成。但老男人不知道闹什么别扭,白天闺女是他的心头宝,一到晚上闺女变成了荒野里的杂草,非常抵触闺女和他们睡在一起。
她撇嘴瞟着紧闭门的洗漱间,敢肯定自己不在了,闺女在小床上嚎一夜,老男人一觉睡到大天亮。
“小凡,我出去有事。”
“嗯。”张小凡漫不经心应道,决定冷落他一天,让他反思做错了什么。
廖安西眉头轻蹙,绕过妻子走向沙发,“下个星期带你去报道。”他忽略彬彬能挂油瓶子的翘唇,指腹挠着闺女的下巴,对小情人说几句甜言蜜语。
“虚伪。”张小凡呸了一声,谁趁着她晚上睡熟了,偷偷把闺女丢在小床上。
老男人直起腰,最上排的扣子没有扣上,从她这个角度正巧看到老男人布满咬痕的锁骨。她急忙窜起来拉住要出门的老男人,抬起手揪着他的衣领扣上口子,并用眼神威胁他,晚上再敢嫌弃闺女,咬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啊,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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