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上神冲冠一怒跑了一遭首都, 除了里面目睹一切且又活下来的人外几乎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自此以后首都的处境便微妙起来。
不再一家独大,当末世的一言堂,所谓趁它病要它命, 其它基地都开始秘密合谋在病虎身上分食。
林家灭了, 白良钧的心魔削减不少,他和白上神间不再时不时来个剑拔弩张。
‘病’中的白良钧清晰的感受到白上神的变化, 温柔, 体贴, 出入相随的守在他左右,叫白良钧不禁有点闻宠若惊。
是因为他病了吗?
在白上神的精心照料下白良钧的病不见丁点起色,小脸白的像刷了两盒粉, 每天都病恹恹的跟个一碰即碎的易碎品似的。
白上神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即使明知他是装的也不点破, 装作不知情的任由他生涩的飙演技。
两人都在演, 不过彼此却都心甘情愿的受骗。
外界的情况愈加严重了。
丧尸的进化速度超出人类所想, 植物的变异飞快蔓延覆盖全球,丧尸尚可防备,但植物却遍地都是叫人类防不胜防。
但白上神对此置若罔闻,依旧和白良钧每日黏黏腻腻过着隐居般的生活。
他是神。
但他只愿做一人的神, 而非全天下的神,拯救苍生的伟大事业留给正派做吧, 他懒, 只想救白良钧一人。
庄园内。
白上神抱着一大捧快把自己遮住的合欢花回来了, 坐在园中摇椅上的白良钧在看见他的一瞬,一直紧攥的双拳顿时松开,眼中盛满欢喜的笑意。
白上神来到白良钧跟前把花放下半蹲下来,“庄园后面有一棵合欢树,正值花期开的可漂亮了。”
“本上神原本想折一枝回来送你,但那花树忒小气竟嚣张的咬我,我一时不忿便将它打了一顿多折了些回来,喜不喜欢?”
“喜欢。”白良钧笑道。
但凡是他所赠,即便只是一棵路边的杂草他也视若珍宝。
白上神含笑捏捏他的脸,“起得来不?”
白良钧丧气的垂头,状似气恼的掐下自己的腿,“提不起力气。”
见他这幅模样白上神暗自失笑,暗道‘装的真假’。
不过腹诽归腹诽,但面上白岐却未曾表露出分毫,他俯身把白良钧公主抱起,没个正形的低头亲了一口。
“收个辛苦费。”
白良钧看似羞涩的垂下头,但眸中却一片晦暗的绝望。
他多想时间在此刻静止,如今的日子让他幸福不舍的心都在疼,他不想死,他害怕,怕闭上眼后将永远的失去他。
白上神把白良钧抱回屋放到客厅沙发上,继而出去拿花,“今天是七夕呢。”
“??”白良钧。
“情人节,懂不懂?”
白良钧不做声,在实验室呆了十几年,出来后便末世了,他哪会知道什么是情人节?
“笨。”白上神弹下他的脑门。
“情人节是两个有情人在一起过的节日,象征着爱情,可以祈愿二人姻缘美满。”
“我要过。”白良钧高声叫道,本来苍白的脸上也浮现一抹薄薄的绯色。
白上神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在白良钧面前俯身,唇角噙着抹坏笑,一副拐.骗儿童的不良坏大叔的样子。
“求我呀。”
“求你了,岐哥哥。”白良钧揪着白上神的袖口软绵绵的哀求。
白上神满足了,点点自己的脸,“亲一口。”
白良钧眼中一亮,当即凑了上去,求之不得的福利。
晚上。
白上神带着白良钧去了一个荒废已久的游乐场,当二人坐上摩天轮的最顶层漫天绚烂的烟火绽放的时候,白良钧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白岐唇角勾起,笑的慵懒散漫。
能博小崽子一乐,也不枉他辛苦跑了几个大城市才搜罗出这些还可以用的烟花,值得。
一只手揉上白良钧的头,白上神把他扯入怀中低笑,“往后每个情人节都陪你过。”
“……”白良钧默。
以后,他还有以后吗?
烟花绽放了半个多小时,白良钧开心了,但事后白上神清理听声聚来的丧尸又废了不少功夫。
后来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二人每日出门约约会,打打丧尸,偶尔在床上腻一下,宛若神仙眷侣。
但是,白良钧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差了。
即便他不刻意的去训练,不使用,但吞噬异能仍在自行增长着,
白良钧的内脏开始衰竭,身体以可见的速度瘦弱下去。
阳台上。
白上神搂着白良钧靠在吊椅上静静望着染红半边天的璀璨夕阳。
白良钧睫毛微颤,慢慢醒来。
“睡醒了?”白岐问。
“我做了一个梦。”如今白良钧说话都已然提不起力气。
“梦见了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你精神出轨了。”白上神不客气的怼道。
白良钧勾下唇,把脸贴在白岐的怀中亲昵的蹭了蹭。
“梦中我掉在水中,面前有一只很可爱的红色狐狸,它变成了人,一个……穿着白色衣裳,漂亮的跟神仙一样的男人。”
白上神了然。
想来他梦见的是白归诩遇刺从桃舫结缘桥上落入月明湖时的一幕。
“不是所有的神仙都有那颜值的。”
不是他吹,全上神界长的比他好看的神他一个都没见过。
虽然上神界第一美□□号是他自称的,但他的底气也不是平白无故大风刮来的。
白良钧的眼神开始有点涣散了,气息也开始不稳。
“岐哥哥。”
“……我怕。”
白上神沉默了许久,轻轻拥他入怀,“不怕,我在呢。”
“我舍不得你,太短了,有你的日子太短了。”
“我后悔了,我不该任性,不该挥霍生命去报仇,不该和你闹脾气,不该……不该浪费时间,不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白良钧哽咽的声音让白上神的心口酸涩闷堵。
“不会很久的,下一世……”
白上神话说一半突然止住,心口骤然的冰凉让他错愕一瞬。
他松开白良钧低下头,只见一根冰刺刺穿了他的心脏,殷红的鲜血溅出在二人衣服上绽放出艳丽的红花。
“你是我的,不可以属于第二个人。”
白良钧抱紧白岐,盛满绝望的竖瞳中藏着疯狂且病态的偏执。
“陪我一起吧,谁也不可以将我们分开,生生世世,我只有你,你也只可以有我。”
白上神“……”
第一感觉,自己几月下来难得从良的温柔都喂了狗。
第二感觉,自己带的崽又养歪了。
第三感觉……
小崽子下手挺利落的,真不怎么疼。
‘啊啊啊——’黑七的鬼哭狼嚎声在大脑中响起。
‘渣白你怎么个情况!?’
白岐的呼吸渐停。
白良钧的心脏疼的似是要窒息,他抱紧白岐恨不得将他揉入自己的身体中,二人合二为一永不分开。
白良钧合上眼睛,在他的心脏停止跳动的前一秒,黑气骤然暴起向四周扩散开,凡是触及它的建筑顷刻间化作灰烬。
以庄园为中心一座城市化作乌有,风一吹,随风四处散去。
从此以后,天下虽大,无处不是他们的坟墓,他可以和他踏遍世界每一寸土地。
再说首都基地。
在众基地的合谋算计下首都的存在岌岌可危,直到第三年,首都新任元首康雨杰昭告世界初代抗体出世,才得以保留一线生机。
康雨杰用五年的时间不断调正完善,最终研制出尽善尽美的病毒抗体。
后又用七年的时间征战四方,打服了一些搞分裂的基地,统一Z国,开启新的时代。
外面的欢呼声响彻大陆,所有人都为新世界载歌载舞的开始庆祝,而大元首康雨杰则悄悄离开回到住处,脱下了身上的制服外套。
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的康雨杰不过四十岁却已苍老很多,鬓角两边都生出了白发。
他上楼推开卧室的门,进屋后又打开里面的一扇内门,摆满仪器的中间床上躺一个浑身是疤面目全非的男人。
康雨杰上前,俯身给了男人一个拥抱,低声耳语,“听见了吗?一切都结束了。”
当年魏宁外出寻找本源病毒体,所有人都死了,唯有魏宁,已经半尸化的他拖着不人不鬼的身体回来把本源病毒样本交到他手中。
有了本源病毒样本和林堇晔带回的血清,他才得以研制出抗体。
康雨杰自知不是好人,很小时他便撒谎欺骗魏宁获得他的同情和保护,一骗便是近二十年。
末世后他的目标是以拯救全人类的大义,为此,他昧过良心,害过人,也失去了他。
康雨杰不知道自己是否后悔,末世结束了,人类统一了,新时代开启了,而他也失去了前进的目标,他很茫然。
“醒醒吧。”
“我们一起去看长翠山的杜鹃花,你答应过我的。”
……
寂静的林家。
林堇晔躺在榕树下的藤椅上小憩,寂静的园中和外面的喧闹不入。
十几年过去了,和康雨杰不同的是苍老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唯一的缺憾便是右臂的空空荡荡。
黑七只知林堇晔舍命救它,但不知他在赌。
赌它可以救他,赌自己可以在它心中留下痕迹,黑七说的不错,他是个奸诈的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他赌赢了。
黑七救了他,它也记住了他,可是它也离开了他,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当他醒来时体内的病毒已消失,在各种混合血清的作用下他的身体出现一种特殊的变化,他似乎不再苍老,他不知道自己如今算什么,是人?还是丧尸?
他把黑七留下的血清带回基地交给康雨杰,便开始踏上寻找的路程,他找了十几年却没有结果。
也许它死了。
也许它回天上了。
林堇晔知道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可是他不想放弃。
藤椅上的林堇晔睁眼,露出一双绯色红眸。
他抬头看眼时间,他已经回来四天了,参加了康雨杰的新时代成立首日的庆典,呆的够久了,也该再次上路了。
林堇晔不知黑七的全名,只从它和白岐的交流中得知它名中有七。
小七。
林堇晔不知道自己会寻找多久,也许只要他活着便会一直寻找下去,直至地老天荒。
似乎不停的寻找成了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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