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被血洗了一遍,然后在与大不列颠的战争中稳占上风,甚至差点把大不列颠也血洗了。
当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黑贞德心中掀起波澜万丈,晶莹的泪水忍不住溢出眼眶。
她握着旗帜的手有点颤抖。
看到没有啊,那个杀千刀的皮尔斯主教,那些愚民,那些见死不救的冷血朝臣……他们全都死了啊!
全部都——!
“不要难过,贞德。”身着银盔的英俊将军安慰他的小姑娘,他的信仰。他甚至笑了起来,“今天可是有好事要发生啊。”
“什么?”黑贞德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轻哼一声,装模作样地摆起架子,“快说,不要吊人胃口。”
吉尔德雷恭敬地递给黑贞德一封信。
“这是查理六世吉尔伽美什陛下亲自颁布的恩典。”
信上说为了嘉奖黑贞德神迹般的功绩,许诺给她女伯爵的称号,顺便伯爵应有的封地、护卫等也都一并给她。
同时,还给黑贞德伯爵大人找了一门亲事,王后钦点的。
亲事?!
黑贞瞪着信纸,目光古怪。
“按理来说应该是伯爵大人亲自前来拜访,但是由于陛下的指令下达的过于突兀,伯爵大人来不及准备合适的聘呃,见面礼,因此今天只有委屈您去一趟伯爵的城堡了。”
对于谁来谁去黑贞德没什么所谓,她甚至对相亲对象还饶有兴趣,但是这群突然涌进来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被香水和脂粉淹没的黑贞德挣扎并咆哮起来,“喂喂,吉尔,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你不好好打扮打扮怎么能比得过城东头梅老爷家的大小姐?”贵妇翻了个白眼,把吉尔德雷推出门外,“我们可是特地来帮新晋女伯爵改头换面的。要记住现在你不是将军了,是贵族,贵族懂吗?”
“是啊是啊……”有人七手八脚地脱她衣服,“快把你的盔甲卸了。”
我原来是个村姑真是对不起了哦!
黑贞德气得发抖,熊熊火光在眼睛里燃烧,分外想一把火烧死这些叽叽喳喳动手动脚的女人,你们找死啊!
“别碰我!住手!”
“哎哟喂小丫头片子……”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种存在叫中年妇女,她们朴实刚健自带气场,拥有火眼金睛与铁齿铜牙,扯着嗓门儿一吆喝身后便是百万妇联大军……岂是黑贞一个小姑娘能对付的?
毫不意外的黑贞被镇压了。她屈辱地被迫穿上了层层叠叠裁剪繁复的黑色镶银边礼裙,崭新的银色高跟鞋,腰带一收肋骨差点从喉咙口被勒出来。
还被按着化了个妆,喷上香水。
某伯爵夫人此刻的神情居然有点慈爱。她啧啧有声地上下打量着黑贞,还满意地捏了一把黑贞的脸——她居然完全没能躲开,最后咂摸道:“可以了,现在就算是梅芙大小姐也不会比你更水灵了。”
旁边的子爵夫人啐了一口,“什么梅大小姐?天天追着那个叫库丘林的渔夫跑,哪里像个大家闺秀,简直不知检点……”
“好了你少说两句。”贵妇甩着手绢眉飞色舞,“说不定那位伯爵老爷就喜欢这种带血的野味,城里头那些空有其表的油腻花样还吃腻了呢!”
呸!你他妈才山村野味!
黑贞强行按捺住行凶的心,像个移动的圣诞树一样坐上了马车,前往传说中的基督山城堡。
消失多年的少女心突如其来的充盈满黑贞德的胸腔。她坐在马车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长得好看吗?会不会嫌弃她没文化?
不对,她都用一年的时间来练字了,才不是没文化!
咦等等,她一个行军打仗的怎么这么有觉悟去练字了?
“大人,到了。”
侍卫打断了她的狐疑。城堡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她透过车窗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最后挺起胸脯打开了马车门。
令人意外的是传说中英俊多金的基督山伯爵非常客气,没有风骚无聊的出场,也没有给她个下马威之类的,居然在门口等她。
“虎仔?”甫一照面,黑贞脱口而出。
两人同时愣了愣。
这可以说十分失礼了。黑贞心下懊恼不已,但表面上强自镇定,“那个,初次见面,我是贞德。”
头戴圆礼帽的白发男人笑了起来,“爱德蒙·唐泰斯。”他绅士地朝黑贞德伸出手,示意她放心把手交给他。
两双白手套交握在一起,伯爵带着另一位伯爵朝城堡深处前行。
爱德蒙看上去就是那种没有上过战场的、常年呆在书房的贵族,然而黑贞心下莫名地升起“我们是同类”的感觉,聊了一路后她不仅完全放松下来了,对爱德蒙的熟稔度也诡异的飞速递增。
白发伯爵不经意地问道:“贞德将军可还记得查理六世的王后陛下?你我的婚事便是他提议的。”
这个“贞德将军”让妹子十分满意,但是她并不记得,“这个……忘啦,改天去拜访拜访她好了。”
这时从城堡深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音色动人,顿时黑贞德脑子里浮现出一位窈窕淑女的形象。
她眯起眼睛,“嗯哼,难道说基督山伯爵还金屋藏娇了?”
爱德蒙嘴角一抽,无语地瞪了黑贞一眼,无奈道:“那是我的一位友人。”这丫什么想象力。
黑贞立马想起来,他们俩在见面之前其实各有事做的来着。于是她大方地挥手,“要不你有事就去忙吧,面也见了,我自己随便逛逛就好啦。”
在黑贞德开开心心地跟着侍女跑去花园之后,爱德蒙像个老父亲般松了一口气,随后前往书房。
他的“老友”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正仔细认真地阅读着一本书籍,旁边摆放着小提琴,见伯爵回来之后笑道:“怎样?那位小姐有想起什么吗?”
爱德蒙摇了摇头,“无。虽然有些习惯依然存在,但她完全没察觉到任何异样,”顿了顿,他给对方和自己倒了两杯咖啡,“这丫头看起来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书房里顿时弥漫起苦涩的香气。
翘着二郎腿的斯文男士笑了笑,端起咖啡,“哎呀,看来我得再次给恩奇都阁下写一封信了。”
“虽说恩奇都阁下还没有见过那位……母亲,但他应该也差不多知道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点着太阳穴,“七座山峰,七头朱红色的十角怪兽,金杯盛满鲜血与酒液,通灵能迷惑所有国族……”
列王为其灭亡而哀泣,众娼妓为其陨落而恸哭。
额上烙印着淫/欲的奥秘,金杯盛满了圣徒之血。
众水之上,所有可憎之物、一切欲望的母亲。
其名为——
大巴比伦。
查理六世的王宫。
绿发美人正在投喂小龙娘,一边投喂一边看信。
信纸是上好的信纸,上面花体字华丽工整,然而整封信都不明所以,夹杂着英文、中文和楔形文字,看起来需要特殊的解读方式。
恩奇都把目光投到结尾,仍然是S·H的落款,不由眯起眼睛。
“本王即使要办公为啥还要用泥板啊!用纸不行吗!”旁边吉尔伽美什抗议,这时候西杜丽又指挥着人抱进来好大一摞泥板,吉尔伽美什一个哆嗦,感觉胃疼。
“这可是身为王必要的修行啊。”恩奇都收起信,优哉游哉地啃苹果,虽然他没什么表情,但吉尔伽美什就是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你要是敢把泥板扔了跑出宫你试试”的威胁讯息。
西杜丽也说:“王啊,别任性,你看王后和公主殿下都牺牲玩耍的时间来陪伴您了。”
康娜点头:“嗯嗯,papa最厉害了。”
面对挚友他有点怂。不,才不是怂!这是王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吉尔伽美什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然而对这座宫殿里的豪杰并没有什么卵用。恩奇都不怕,康娜不怕,连西杜丽也不怕。
——西杜丽本来就不怕,身为金闪闪的秘书长兼祭司长兼财政大权掌握者兼……她甚至能和恩奇都联手把吉尔伽美什丢到食物链底层去。
吉尔伽美什憋屈地抱着数人高的泥板批改了一上午公文。
最后他把笔一摔,怒道:“本王要点外卖!”
西杜丽温柔地问道:“王想要哪一家的外卖呢?”
“嗯这个……”最古宅王想了想,“就那个,正义之家的吧,他家的最好吃。”然后他嫌弃了一番饭店的名字,“这什么土老帽的名字。”
城堡附近的五星级饭店正义之家。
“卫宫啊,紫发女路人又来啦!”服务员笑着冲着厨房大喊道。
掌勺师傅头也没回,“好的,让她稍等一下!”
几分钟后掌勺师傅脱下了围裙,让跑腿的把所有外卖端出去,舒了一口气,前去见紫发女、啊不是,间桐樱。
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纤细的少女了,现在的樱发育成熟,明媚而耀眼。她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风吹起紫色的长发,仿佛一朵盈盈绽放的紫罗兰。
“前辈,辛苦了。”间桐樱掏出手绢帮卫宫擦了擦汗,将手中的便当盒和报纸递给他。
“天天给一个厨子送饭算是怎么回事啊……你才是辛苦啦。”这么无奈地说着红衣男子打开了报纸,目光被头版头条吸引了。
【惊爆!大不列颠内乱!亚瑟之子竟然女儿身?!】
第二版是【尼德兰王子即将大婚,诚邀诸勇士剑客】的新闻。
他盯着头条看了一阵,眉头微挑,“咦?这个少女国王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的样子……”
间桐樱微笑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前辈,那是你认识的人吗?”
求生欲望十分强烈的卫宫赶紧摇头,“不认识,没见过,不清楚。”他把报纸放到一边,打开了便当盒子——盒子里是奶油炸鱼卷、天妇罗、樱花饭团、玉子烧和三色南瓜球,以及一层水果,看上去就十分可口。
他不由笑着夸赞道:“樱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紫发姑娘万分娇羞,“前辈喜欢就好。”
“不过,这个炸鱼……你又去隔壁卖鱼的那里了。”
“哎呀,库丘林大哥平时也很照顾我嘛……”间桐樱轻笑,“所以照顾一下他的生意也是应该的。”
“那个轻浮的小子……”卫宫这么嘀咕着,想起了库丘林堪称豪华的老司机情史,但是想想他自己的女难体质,他决定不再说什么。
不过他可是个快要结婚的正经人士,和那种天天夹在老师、师姐、爱慕者、青梅竹马的修罗场之间的男人才不一样。
享受着爱妻便当,红衣厨师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忘掉了……
哈哈哈可能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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