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提亚你个【哔】【哔】【哔】我【哔】你【哔】【哔】!”
迦勒底的御主扛着个冷金属感十足的火箭筒站在教堂门口,宛如一座熊熊燃烧的废弃反应堆。
“罗曼也保不住你了!要是最后你落到我手里我【哔】【哔】先【哔】后【哔】#¥@%&#……”
“我【哔】【哔】你【哔】——”
……
罗曼也不知道是先澄清自己没有那么大能量,还是先告诫玛修不要听脏话,偏偏这时候玛修满脸严肃地转过头看着投影,“医生,我要确认一下,你没有包庇祸首的邪恶心思吧?”
“什么包庇祸首啊!盖提亚干的坏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罗曼抹了把冷汗,“你这孩子干嘛要用那种‘你敢说是我就要大义灭亲’的眼神看着我?玛修你什么时候变成那种白切黑的危险品种了?”
“诶是吗?”少女愣了一下,接着拎着盾牌挡住了意外飞过来的砖石,她眨了眨重新变得清澈的眸子,“因为现在这种情况,前辈根本没有和祸……魔神王和平谈判的可能了嘛。”
罗曼:什么时候有过这可能性我怎么不知道!
“不对!这时候不是应该呼唤从者来帮忙吗!”
玛修一偏头躲过了从高空坠下的琉璃碎片,飞奔前去阻拦闻朔毁天灭地的破坏行为,“这里被封锁了,那也得前辈肯听我们说话才行……前辈,前辈你冷静一下!我们不是来制造特异点的呀!”
小姑娘利落地一个翻滚闪避开乱飞的炮弹,将盾牌横在身前顶着风压和火焰,大声道:“如果有一天有人把圣杯放进我朋友的身体里,让其复活,并且逼迫我做出选择,我也会非常愤怒……但是,但是……!”
玛修有些语无伦次,“人、人死不能复生你不是也说过吗?我也知道请节哀这样的话其实很没用。发生这种事,我绝对会帮你把他打得罗曼医生都不认识!但是失去理性绝对是大敌啊前辈!”
“……玛修,你不明白。” 熊熊燃烧的反应堆似乎是有片刻熄火。
闻朔停下脚步,站在支离破碎的彩绘玻璃窗边,阳光将她的影子拉长,铺在教堂周围碎成一地的彩色玻璃上,像海市蜃楼般折射出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光线。
玛修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复又担忧起来,因为现在周围除了她自己没有一个从者。她一撑地面站起来,赶紧往闻朔的方向赶去,视野却有一瞬间的微妙,那令人晕眩的彩色光线似乎将眼前人的身影拉远,远的让人无法靠近。
“碰上这种事谁会不生气呢?连罗曼那种软趴趴的家伙都会大动肝火吧。”
闻朔声音冰冷,“但我更为愤怒的是,那边那个自称东京大学经济学教授和民俗学者的混蛋beast——”
“他在开玩笑。而且是个非常劣质的玩笑。”
“你刚刚说罗曼?”被痛骂的某个beast慢条理斯地从低空中落到地面,还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子——没错盖提亚像个社畜一样打扮的一丝不苟,“事实上,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正是由于和罗曼的赌约。”
白发金眼的兽淡淡扫过远处的投影,学着人类的模样朝玛修露出一个微笑,只不过那笑容十分僵硬,连人类社会中礼节性的疏离客套都算不上。
玛修却无心观察盖提亚的表情,什么赌约?
迦勒底御主在没有帮手的处境下丧心病狂的追着魔神王开火,这实在是一件很奇怪且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然而它发生了。更为古怪的是盖提亚作为一面“镜子”,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玛修只觉得诡异。
小姑娘本来就满头雾水,这时不由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眼蓝色投影中的罗曼医生,映入眼帘的是医生那布满惊愕之色的刷白的脸。
“等等?!”
……
圣玛利亚大教堂是一座罗马天主教堂,坐落于东京文京区关口。通常没有人在此举办葬礼,如果硬要在这么一座教堂举行告别仪式的话,那么逝者当是天主教徒。
而且并不会有那么精致的请柬。
一切都透着不合理,然而闻朔神色如常,朝着小伙伴们挥挥手就自行前往目的地了,同往者只有玛修。
——“因为是私事嘛。”闻朔笑了笑,从房间的水晶瓶里抽了一枝玫瑰花,剪去一截插进上衣口袋。
临走前她点了点行程表,“准备一下,三个小时后我们离开日本,兵分两路。大家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摸鱼玩乐,两小时后见。”没有给任何人异议的机会。
接下来的发展如魔似幻,玛修简直有点反应不过来。当她们抵达目的地时,她发现大教堂的周围有很多人,有些穿着黑西装,有些穿着黑色付纹羽织。那些身着黑付纹羽织的人大多表情肃杀,气势沉凝。
他们沉默地来到这里,沉默地进入教堂,再沉默地离开。
而闻朔并没有急着进去,反而在教堂的不远处架起了十几架激光炮发射器——迦勒底出品。
没有人注意到她在做什么,来往的无论黑帮与否,都像瞎子般对她和玛修视而不见。
一个小时后,随着柔缓哀愁的音乐渐渐消散,教堂的来访者最终再无一人。
就在那时,闻朔拍了拍玛修的胳膊,笑着说:“我们进去吧。”随即便按下了手里一个小小的按钮。
“轰!”
在光与雾中十几架激光武器同时发射,靛蓝色的光束仿佛海妖的头发般紧紧攥住了自己的猎物,乳白色的火焰瞬间笼罩了整个教堂。
玛修只是下意识的开盾,然而之后透过盾牌却看到那乳白色的火焰舔舐着一层透明的薄膜,地表龟裂,大教堂却完好无损。
光雾散去后,一道修长的人影漂浮在教堂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有着长长白发的男人淡漠道:“这就是你的处事风格吗。”
“这只是对你的回敬罢了。”闻朔安抚地握了握玛修的手,把先前拎出来的火箭筒塞进随身携带的黑箱子里,她大步迈向教堂正门口,“盖提亚你还有的学,你的署名很有问题,而且连个讣告板都没有。”
在门口站定后,闻朔朝盖提亚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来,“你可以让开了,我来参加自己的葬礼了。”
玛修:?????
小姑娘怀疑自己没睡醒。
早已绷紧了神经、切换战斗模式的小姑娘眼睁睁地看着闻朔没入阴影中,急的一盾牌墩飞了门。
门后的景象却让玛修愣了愣。教堂内没有灯,幽蓝的金属墙面泛着微光,日光透过头顶巨大的天窗玻璃在地面投射出十字形的明亮光束。淡淡的百合香气与白檀香气弥散在空气中,地面上、座椅上一丛丛一束束的堆放着花束,有的还绑着歪歪扭扭的缎带和蝴蝶结。
明亮的十字形光束就像一座桥,闻朔站在桥的这一头,桥的另一头坐着个红头发的少女。
少女就像一只午后酣睡的小兽,蜷缩着抱住自己的双膝靠在背后的棺材上,柔软的白色塔夫绸裙子垂落在地,脚边歪坐着一只泰迪熊。透过天窗的阳光只有很少一部分洒在她暗红的长发上,那些微尘却仿红珊瑚边发光的浮游生物,使得那头红发竟也微微流动起来。
当闻朔跨过光桥,完全沐浴在日光下时,小兽睁开了眼睛。
闻朔轻声唤道:“绘梨衣。”
小兽那双玫红色的眼睛像是一块漂亮的磨砂玻璃,磨砂玻璃上倒映出闻朔的脸,迎着逆光的人影,显得有些呆滞的女孩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来,微微张开嘴,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复又闭上嘴巴,低头从怀里拿出一个记事本。
闻朔踏进阴影中,靠着绘梨衣在棺材边坐下,伸手拂了拂她垂落的头发。
“你醒了多久了?”
“一个星期。”
“这几天开心吗?”
“还行。”
“盖提亚对你好吗?”
“挺好的。盖提亚带我去看了强袭魔女的剧场版。”绘梨衣想了想补充写道:“还有EVA的新剧场版Q。”
闻朔失笑。
“你还是那么傻。”她说。
还是那么傻。
绘梨衣摇摇头,认真写道:“我本来打算复活你的,不过这样也很好。”绘梨衣侧过身推开了本就没有合拢的棺材盖子,里面本该空空荡荡,却藏着两台任天堂掌机。
闻朔摸了摸棺材,“选的棺材不错。”她接过游戏机打开,“街霸?”
绘梨衣点头。
玛修还是觉得在做梦,她看了看像小学生一样坐在地上凑一块玩街霸的两个人,又看了看坐在花堆里,没什么表情仿佛在看戏的盖提亚,诡异的浑身发寒,心中的不妙预感达到了巅峰。
过了一会儿那吵闹的“ショウリュウケン”和拳肉交加声没了,闻朔放下掌机叹了口气,“我输了。”
绘梨衣盯着闻朔,努力盯着,闻朔忍不住摸摸她的头,“那就,再来一局?”
升龙拳的大嗓门又重新响起。
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在经历了爱情和死亡以后变得有些不同了,但她依然是那个天真的小怪兽。
依然是那株开错了季节的樱花。
有些问题想问你,不过现在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而有些问题,也不必去询问。比如源稚生,又比如……
闻朔淡淡想着,手下操纵的肯被一拳打上了天。
一局结束,绘梨衣恋恋不舍地放下掌机,闻朔替她把蹬掉的鞋子捡回来,问道:“刚刚我看到了很多蛇岐八家的人过来,他们知道现在是你在当大家长吗?”
“不知道。樱井没有告诉他们。”
绘梨衣抿了抿唇,“大家长很累的。所以哥哥才走了。”
闻朔欲言又止,随后微笑起来,“是啊,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和责任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红发的姑娘闻言抓住了闻朔的手。
闻朔注视着绘梨衣的目光柔软中带着一丝怅然:“怎么了?”
绘梨衣那双玫红的眼睛染上了点点金色,她在记事本上写道:“圣杯在我身体里。”
“小朔要现在把它拿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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