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考的科目是语文,下午考数学。
午休没多久,陈圈圈又起来默背了会儿数学公式。
数学是她最薄弱的科目,平日里那些公式概念本来在脑海里理得就不顺,临考之前,她发现自己脑子里只剩下一团浆糊了。
考前半小时,林小铃拉着她一起去上厕所。
“这次、考完试就又得换座位了,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坐在一起……”
老刘在八班定下的规矩,班里的座位排布大致都是按照排名来的。他也不嫌麻烦,每次月考、或者期中期末考后,全班座位都会根据最新的成绩重新洗牌。
林小铃的成绩一直稳定在班里前十,好的时候能考进第三第四名。
倒是陈圈圈,还没有把握考这么高的排名继续做她的同桌。
“没关系,就算不坐同桌,我们以后还是可以一起吃饭的呀。”
林小铃对她点了点头:“嗯嗯。”
她嘴上安慰着林小铃,其实自己内心也慌得一批。
她以前从来不在乎成绩这档子事,可真在意起来之后,确实就没什么心情再去折腾一些别的有的没得事,每天为这成绩就烦的要死。
看了下离考试还有二十多分钟,陈圈圈状态不好,不怎么复习得进去,一个人就想走到教学楼的天台……抽根烟。
她好久不抽这玩意了,平时也没什么瘾,就是压力大的时候,想要提个神。
真不巧。
她到天台的时候,四位小爷也在天台聚众抽烟眺远。
祁柏手上正把一个烟头给掐灭了,回头慵懒地招呼了声“圈。”
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她。
蒋冰和王延臣把三根点燃的香烟插在天台的青苔里,抽烟之前,先把考神拜了三拜。
他们四个人中只有申屠江是不抽烟的,一个人在不停地玩打火机。
要是加上陈圈圈,五个人可以直接开个烟枪趴。
陈圈圈确认过除了他们四个,这天台上没有其他人,她才放心大胆地先走到申屠江身边。
“兄弟,借个火呗。”
刚上来拿下,她摸了下自己的口袋,发现忘带打火机来学校了。
亏得遇见了这四个人。
申屠江看了祁柏一眼,祁柏默许,他才漠然地把打火机凑到了她的那根烟上。
陈圈圈缓缓地吐出一圈烟后,也站在祁柏身边远眺。
天色灰蒙蒙的,跟口中烟圈的颜色一样。
祁柏斜着身子,打量了眼她此时在烟雾缭绕中愈发严肃紧绷的表情,笑了笑问:“上午考得怎么样?”
祁柏虽然昨天交了一篇作文上去,让语文老师刮目相看。
但今天早上,他还是毫无意外地没有参加语文考试……
“嗯,还行。”
陈圈圈淡淡地应了句,就掏出了一本《掌中宝之数学公式大全》,眺望远方三秒,然后低头强记十秒,再抽口烟,循环记忆几次。
祁柏见她这样,烟头差点从嘴里掉了出来。
陈圈圈没理他,用最快的速度把第一章和第二章的公式重新过了一遍。
合上书,烟抽完了,也是时候上考场了。
她扔掉烟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暂时过滤了下嘴里淡淡的烟味。
又看了眼祁柏,继续从口袋里掏出四五颗奶糖,放到了祁柏的手里。
那奶糖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软得都有些要化了,不留神轻轻一捏就是一个指印。
低头一嗅,这奶糖的味道跟他以前吃的有点不一样,倒是跟前几天在家里闻到她身上的那股味道有点像。
烟和奶糖,混在一起,原来就是她的体香。
祁柏想明白后,不由得勾唇一笑。
“都分着吃一点,你们抽的这个牌子味道也是怪冲的。”
陈圈圈捏着鼻子,嫌弃完他们的烟味之后,就晃着卷马尾走了下楼。
蒋冰和王延臣拜完考神,目送着圈姐远走。
他们圈姐的背影是真的帅,又美又帅,连嫌弃人的话从她口中说出,都是那么有道理。
然后两人就各自顺理成章地拿了一颗糖,塞到嘴巴里。
祁柏一怔,逮住两人就敲了下他们的头,“妈的说过要给你们了吗?吐出来都给我——”
蒋冰委屈道:“这……圈姐不是说分着吃吗,柏哥你现在怎么抠门到连几颗糖都不肯给啊?”
王延臣不留神,还真把吃了一半的糖给呛了出来。
祁柏又是一记打:“卧槽谁让你浪费的!”
“柏哥,不是你让我吐的吗……”
-
两天紧凑的月考结束。
同学们脑袋里绷着的那颗弦稍微放松了点,又要紧张地准备迎接成绩的公布。
陈圈圈觉得自己还算是稳定发挥了,该拿的分数都拿了,做不来的也实在没办法。
她这人在学习上只有这么个优势,就是非常细心。
其实她初中三年都没怎么好好学习,说要一下子把基础都补得多扎实,能力有多高,是不现实的。
但是她能静下心来,确保把会做的题目都做对,这样每门课的基础分至少都是有的。
果然,成绩下来,她是班里的第19名,跟她预想中的排名差不多。
但想要拿A等,至少得挤进班里的前十才可以。
迟舟是亘古不变的第一名,这次也是年级第一。
林小铃发挥一般,只考了十一名。
班上的最后一名还是祁柏,直接缺考。
据说八班每次成绩一公布,班上同学最躁动的事不是自己到底拿了几分,而是关于一月一次的换座位。
陈圈圈算了一下,如果是按成绩排的话,她就得跟第20名——班上一个特别爱占小便宜的男生坐在第三排了。
跟谁坐倒是无所谓,就是以后问迟舟和林小铃问题的时候会有点不方便。
周三班会,刘跃进拿着成绩表和座位表走进来了,准备花一节课的时间给同学进行考后思想教育。
“这次我们班迟舟同学,不出意外还是拿了年级第一,掌声鼓励!”
掌声响起。
“我们班的数学平均分是也是年级第一,掌声鼓励!”
稀稀拉拉的掌声。
刘跃进的嗓门突然提高了八个度:“但是,我们班的平均分总排名比去年的期末考试还下降了三名,看来大家寒假回来后的学习积极性明显还没有提高!所以这次,咳咳,我决定改变排座位的方式。前十名的同学还是按照顺序坐在最前面,不过,注意了啊,你们可以自己指定同桌是谁——”
“哇——”
班上人都发出了小声的惊叹。
刘跃进这脑子是什么时候开窍的,居然都懂得利用这一套来督促他们学习了。
只要读书好,想跟谁一块学习就跟谁一块。
这种读书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诱惑,比起以前单单靠成绩来排座位要大太多了!
然后听老刘逼逼叨叨一堆眼前的学习情况是多么的严峻、时间是多么的宝贵巴拉巴拉的废话。
班会一结束,大家就七七八八地收拾起自己的课桌,开始挪动座位。
一中的课桌椅去年全换过新的,把原本的组合课桌都换成了原木桌,特别沉,女生基本抬不动,只能靠推。
祁柏此时正从班级后门进来,一屁股躺下来,双腿翘在课桌上。
反正他的宝座千年不变,也不用挪。
他看到面前的同学都在搬桌子,想到了什么,抬着眼皮在班里扫视了一圈,然后一个起身,就走到了陈圈圈身边,让她先靠边上站。
然后双手一把就拎起了她笨重的课桌——
他人瘦,但浑身上下好像都是使不完的力气,稍微一使劲,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就会凸显出来。
“圈,你搬到哪了?”
陈圈圈撇撇嘴,指了下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那。”
“新同桌怎么样?”
“杨丰,就那样吧。”
“他要是欺负你告诉我——”
陈圈圈斜了他一眼,心想觉得他什么时候跟陈涛明一个德行了。
“要不我帮你搬桌子,你晚上陪我吃饭?”
祁柏压低头跟她讲话,尾音都是带着笑的,语气中透着只有陈圈圈一个人读不懂的暧昧。
“晚上我约好跟小铃一起去食堂吃了。”
一棒子打回。
祁柏两只眼皮一压低,看起来像是在赌气,然后就装腔作势地要把她的座位搬到自己的边上去作伴。
陈圈圈又大大方方的说:“不过还可以跟你去吃宵夜,我请客。”
虽然不当大哥了,但她当大哥架势和气派还是有的。小弟帮忙干苦力,她总得有所表示。
祁柏又憋着笑意回头,很快就乖乖地把她的课桌搬到了指定位置,不等陈圈圈吩咐,走回去帮她搬椅子。
陈圈圈正在收拾书本,就看到迟舟走了过来,吞吞吐吐的,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她笑着跟迟舟打招呼:“你桌子搬好了嘛?哦不对,你好像一直都是坐那个位置的,不用换可真好呀。”
迟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仿佛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说了句:“陈圈圈,课桌有点沉,需要我帮忙吗……”
她不知道男生在搬重物上是不是都有特别的爱好,连迟舟这样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男生,也会主动过来帮忙。
她一直以为,迟舟是那种除了学习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的那种呆瓜好学生。
陈圈圈怔了一下,“不用啦,谢谢你,都已经搬好啦。”
迟舟站着没走,涨红着那张清秀的脸,又低声说:“其实,其实我是想让你做我的同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他像是憋足了劲,顿了半秒没听到陈圈圈的答案,就咬咬牙低头直接去抬起她的课桌,生怕会遭到拒绝。
可迟舟还没能挪动桌子一毫,祁柏突然一手掌伸过来,把沉甸甸的课桌重重地打落回了地面。
“她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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