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卫离家出走了。
大概为了不让白川遥找他,在离开前故意和白川遥耍脾气。
但是一直在岛上生活的巴卫,大概没想到白川遥的能耐这么大,在她知道巴卫离家出走后没多久的时候,已经知道他到哪里了。
此时,白川遥身旁的妖怪,小心翼翼地看着安然喝茶的白川遥,担心她为此发脾气。
虽然白川遥几乎没有失态过,但他们依旧如此担忧着。未知的愤怒和失望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担心白川遥会放弃巴卫,或者白川遥会因此伤心难过却闷在心里。
终于,在妖怪们的偷偷注视下,白川遥悠长地叹了口气。
“他已经自己做决定了啊。”
“大人?”笛小心地发问。
“我一直在想着,一直让巴卫在岛上是否会限制他的能力。既然他已经下了决心,那么就这样让他出去闯荡吧。”
“巴卫还那么小……”
“是啊,他还那么小……”白川遥叹息,“大多数妖怪一开始都没有别人保护,我相信,巴卫也可以。”
尽管白川遥这么说,她已经向伊邪那美借了一只影怪,让影怪偷偷跟在巴卫身边。
“要不要和大人熟识的妖怪们打声招呼?”
“不用了,这样就好。”
大人她似乎是生气了,打算不管巴卫小殿下了。几个女性妖怪担忧地互相看了看,心下打算偷偷地帮助巴卫。
而男性妖怪,比如说犬神、夜叉都是支持白川遥的决定的。
犬神是微微点头,夜叉则直接说道:“早该如此,我当初也都是一个人。他已经比寻常妖怪幸福多了。”
————
外面的世界对巴卫来说很新奇,岛上的风景如果在外人来看似仙境,而巴卫早已经看腻了。
这次出来除了为了锻炼自己,还有对岛外的向往。
然而岛外的经历并不是那么美好,被欺骗过,被挑衅过,还差点栽在阴阳师手里。
经历了诸多磨难的巴卫,已经不是岛中那个娇生惯养的小狐狸了。
他的打斗的架势越来越狂,也越来越厉害。
然而他也越来越觉得孤单。岛上生活的记忆似乎恍如隔世,他明明想回去,可以回去,却不敢回去。
他害怕母亲的指责和冷漠,他也埋怨母亲为何这么久都没来寻找他。
受伤的时候想要母亲抚摸着自己的皮毛,却只能化成原形舔着自己的伤口,寻一个隐蔽的地方盘起自己的身体。
孤独和寂寞在他心头越来越重,巴卫也变得越来越冷漠。岛中的生活开始变得像一场梦,似乎从来没有拥有过。
伤得最重的一次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死掉了,恍惚间似乎有人抱起自己化成原形的身体,熟悉的味道包围着自己。
“我一直注视着你,巴卫。”
明明处于半昏迷状态,但巴卫却觉得自己似乎是清醒的,这句话一直在他的耳边,让他得以安心沉眠。
虽然再次醒来,并没有发现那道久违的气息。但巴卫已经不像以前一样疯狂了。
他变得沉稳,他总觉得有一道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虽然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但他至少不那么孤独了。
回家的勇气似乎又回来了,但巴卫觉得自己不能一事无成地回去。
因为他的强大,已经有许多小妖怪要跟随他了。
因为目标的变化,巴卫默认了身后的小尾巴。
然而,在长期纷争的源平合战终于结束,源氏复兴,平家连同锦绣一般的平安朝一起灭亡。
源赖朝野心勃勃,出于权势和对胞弟的嫉妒,不仅追杀有着大功的源义经,还想使役妖怪。他将源义经的天才归功于有妖怪天狗的帮助。开始执着于不仅立于人之上,还要立于妖之上。
而在此时,巴卫的名声渐起,自然落入了源赖朝耳中。
源赖朝想狩猎这只大妖怪,他知道祖上曾经极为出色的阴阳师源赖光,拥有着使役妖怪的绝妙法门。
虽然源赖光之后,源氏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此有天赋的阴阳师。但是只要将这个方法传给麾下尽忠的阴阳师,他就等于拥有了使唤妖怪的力量!
一无所知的巴卫,就这样被包围了起来。
————
正是夜晚,源赖朝的阴阳师和卫兵门扎营休息。
深夜正是酣眠的时候,然而守卫的士兵并不知道,他们主营已经有妖怪潜入。
主营睡着的是一个最近很有名声的阴阳师,虽然不及安倍晴明源赖光之流,但也算出色。因此此行是由他带领的。
然而此时,这位阴阳师却被骨女揪起,骨女的眼眸波光转换迷幻着她。
而白川遥则站到营帐中的案边,展开那个设计好的图阵。
“这是拘禁的法阵,还挺精妙的。”白川遥又拿出旁边匣子里显然更为贵重的绢布,展开看了一眼。
“没想到还有留着。”当初源赖光死后,自己派了妖怪毁了源赖光留下的许多藏书和手书,没想到竟然还有保留。
白川遥原本将绢布放到烛台旁,想了想,袖中的死气窜出,侵蚀原本还算被保留很好的绢布,待上面的部分字迹模糊便收手。
然后又展开图纸,看了一会,在上面开始修改。
被骨女使用幻术迷惑的阴阳师又睡了过去。
骨女走到白川遥身边:“大人,真的要将小殿下封印吗?”
白川遥顿了顿手中的笔,又继续修改阵法。
“我也不曾想过,要这么对巴卫。只是这次时机太好不想错过。”原本巴卫弱一点也没关系,让他留在岛上一直被保护着也没关系。
但时间久了,没有人会愿意留在一个小小的世界中。
“你看巴卫,他在外面那么意气风发。我不想因为想保护他去拘束他。”
她领养巴卫的时候,巴卫是个很小很小的饿了许久的狐狸崽子。当他恢复喂养,便是一只有着十足活力的小狐狸。
谁也没有想到,巴卫会是个先天不足的狐狸。
这是在巴卫六岁的时候,她将他送去西国锻炼嗅觉,狐狸和犬都是嗅觉灵敏的动物,嗅觉都是这类妖怪极为重要的需要修炼的一部分。
然而得出的结果是,巴卫的嗅觉不好,只能和寻常妖怪一样。这对狐妖和犬妖来说,这就是一种残缺。
白川遥才领着巴卫找到一个妖界中极富盛名的医生,让他检查巴卫的身体。
“可惜了,原本是个好苗子。”那个医生叹息道,对白川遥说了巴卫的身体情况。
巴卫不仅仅是嗅觉不好,妖力的增长也会比一般的大妖怪弱一些。
也许是当初他的生母怀孕了被追杀,迫不得已让巴卫早早出生才留下的缺陷。
岛上的妖怪都没有将此事告知巴卫,希望他能毫无烦恼的长大。
这次,白川遥要借用源氏的阴阳师灵力,为她的巴卫建立一个蕴养的法阵,让巴卫修复身体的缺陷。
这么多阴阳师聚集在一起,极为难得。
所以白川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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